43.韋斯特爾堡登和拉普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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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上下。

     就拿他身下那座木結構的教堂來說,它的牆上鑲着紅色的似魚鱗的木片,頂上有座色彩缤紛的鐘樓,旁邊那些灰色的附屬房屋組成一個完整的小城,想一想,如果這樣一座教堂竟然搬遷到哥特蘭島上一座磚砌教堂旁時,那情況又會怎以樣呢!磚砌教堂肯定會有許多仰慕欽佩的話要對那座木頭教堂說的。

     全省風光中最值得驕傲、最感到榮譽的是什麼呢?顯然是那些灰暗色的巨大河流,它們有出色的峽谷,兩岸庭院林立,木材成堆,還有鋸木廠、城市,河口停泊着許多汽船。

    如果這樣一條大河來到南方,那麼,達爾河以南所有的小溪和河流一定會害羞得鑽入地下。

     想一想,如果這裡一塊易于耕作、位置又良好的遼闊大平川在貧窮的斯莫蘭省農民面前飄流而過,那将該有多好呵!他們一定會趕緊離開自己貧瘠的小塊土地和多石的小耕地,開始在這裡犁地和耕種。

     這地方同其他所有地方比起來,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那就是光明①。

    灰鶴站在沼澤地上睡着了,這說明夜晚應該到來了,但是大地仍是一片光明。

    這裡的太陽不像其他東西那樣往南移去,而是一直走到遙遠的北方,現在陽光直射到男孩子的臉上。

    看來,今天晚上,太陽是不準備落到地平線下去了。

    想一想,如果這樣的光明和這樣的太陽能照耀在西威曼豪格該有多好呵!這樣一來,他的爸爸和媽媽就會有一個二十四小時都能幹活的日子了。

     ①瑞典北方,地處北極圈,夏季日照時間很長,越往北,日照時間越長,最北部無夜期可達一個月以上,有白夜之稱。

     夢六月十九日星期六 男孩擡起頭來,以似醒非醒的茫然目光向四周望去,真奇怪,他在過去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躺着睡覺。

    是的,他躺着的這條峽谷他過去從來沒有來過,周圍的山也沒有見過。

    峽谷中間那個圓圓的大湖他也不認得。

    他正躺在桦樹下,可是這樣可憐而又矮小的桦樹他卻是從來見所未見的。

     老鷹到哪兒去了?四面八方都沒有鷹的影子。

    難道高爾果抛棄了他?果真如此,這将又是一次冒險。

     男孩重新躺到地上,閉上眼睛,極力回憶着他開始睡覺時的情景。

     他記得他在韋斯特爾堡登上空飛行,他覺得,他和鷹在空中是靜止在同一個地方的,而他身下的大地卻是在向南移動。

    後來鷹拐向西北方向飛行,風從旁邊吹過來,他又感到空氣在流動,與此同時,大地頓時停住了腳步。

    他注意到鷹馱着他追風逐電般地向前飛行。

     “現在我們進入拉普蘭境内了,”他記得高爾果這樣對他說。

    男孩把身子探向前,想看一看他多次聽别人講起過的那個地方的景色。

     但是他隻看到大片森林和空曠的沼澤,感到大失所望。

    森林連着沼澤,沼澤接着森林。

    一成不變的單調景色使他昏昏欲睡,差一點從鷹背上摔下來。

     他記得他對鷹說,他在背上實在坐不住了想睡一會兒。

    高爾果立即降落到地上,男孩一下子躺到了沼澤地上,但是高爾果用爪子抓起他飛向了天空。

    “睡吧,大拇指兒!”他叫道。

    “陽光照着,我一點不困,我要繼續飛行。

    ” 雖然男孩子挂在鷹爪上不怎麼舒服,但是他還是昏昏沉沉地打起瞌睡來,他睡着以後做了一個夢。

     他覺得自己是在瑞典南部的一條寬闊的大路上行走,他使出兩條小腿的全部力量快速地向前走。

    他不是一個人在走,而是和一大群夥伴朝着同一方向在行進。

    緊挨着他走的是頂上長着沉甸甸麥穗的黑麥,開着花的矢車菊和黃色的珍珠菊;被果實壓得直不起腰來的蘋果樹氣喘噓噓地向前走着,跟在他們後面的是結滿豆莢的菜豆和大株的春白菊以及一片片漿果灌木矮林。

    那些高大的闊葉樹,既有山毛榉又有橡樹和椴樹,款步走在大路中央,樹冠上風飕飕地響着,他們倔傲、驕矜,不給任何人讓路。

    小植物,如草莓、棟林銀蓮花、蒲公英、苜蓿和勿忘我草等等,在他兩腳之間抓癢。

    起初,他以為隻有植物在大路上行走,可是不久他就發現動物和人類也跟在後面。

    昆蟲圍着向前急速行進的植物嗡嗡叫着,大路旁的水溝裡魚在遊動,鳥兒栖坐在行進着的樹上歌唱,馴養的動物和野生的動物在競賽奔跑,在他們中間走着的卻是人類,他們有的扛着鏟子和大鐮刀,有的拿着斧頭,有的扛着獵槍,還有的拿着魚網。

     隊伍興沖沖、喜洋洋地引進着。

    當他看到是誰在率領隊伍向前走時他也就不奇怪了,率領隊伍的不是别人,而是太陽自己。

    太陽像一個龐大而又閃閃發光的腦袋在大路上向前滾動着,他的頭發是五彩缤紛的光束,射向四方,他的臉上洋溢着歡悅和慈祥的光芒。

    “向前進!”太陽不停地高喊着。

    “有我在,誰也不必害怕。

    向前進!向前進!” “我不知道太陽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