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在礦區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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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飛過了那座高爐。

    男孩尋思着,在這茫茫林海上面,不會有多少東西可看的,就又直起身體眼睛朝前看。

    可是還沒有飛出多遠,就聽見地面上傳來震耳的轟鳴和吓人的嘈雜聲。

     他又探身往下看去,一眼就注意到有一條湍急奔騰的山溪從半山腰洶湧而下,形成了白緞般的瀑布,瀑布旁邊是一幢有高大煙囪的黑屋頂大房子,那煙囪裡火星直冒,濃煙滾滾而出。

    房子的四周堆滿了小山般的鐵塊、鋼筋和煤。

    方圓一帶的地面都是黑顔色的,連伸向四面八方的道路也是漆黑的。

    從那幢房子裡傳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嘈雜聲,一會兒轟隆轟隆,一會兒吱嘎吱嘎,這聲音聽起來就仿佛像一個人在同一隻張開血盆大口咆哮着撲過來的兇猛野獸在作殊死搏鬥一樣。

    但是令人費解的是,大家都對這樣的噪聲充耳不聞。

    就在離開那幢房子不算太遠的地方,在綠樹蔭下就有工人住宅,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幢很大的貴族莊園般的白色建築物。

    可是孩子們自顧自在工人宿舍的台階上遊玩嬉戲,有人在貴族莊園的林蔭道上悠閑自如地散步。

     “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怎麼屋裡在打死人也沒有人去問問?”男孩子朝地面上尖喊道。

     “啊哈,啊哈,啊哈!這個家夥那樣自作聰明。

    啊哈,啊哈,啊哈!”一隻喜鵲笑了起來,“屋裡面沒有人被撕裂成碎塊,那是鐵錠,在鐵錘底下被乒乓乒乓地千錘百煉,敲打成材。

    ” 不久之後,他們就飛過了煉鐵廠。

    男孩子又坐直了身體,他還是覺得在這深山老林沒啥看頭。

     他們飛了一會兒之後,他聽見有悠揚悅耳的鐘聲,就不得不再一次俯下身去看看究竟鐘聲來自何方。

     這時他看到地面上赫然出現一個他以前所見過的農莊都無法與之媲美的農莊。

    農莊的正房是一長排赭紅色平房,雖說房子本身并不算特别大,但是四周的棚屋卻又多又大又漂亮,這使得他非常驚訝。

    一個農莊究竟要有多少間棚屋才夠用,男孩子心裡大體是有數的,然而這裡的農莊卻要多出一倍或者兩倍。

    棚屋這樣多得過分是他見所未見的,他也想不出來這麼多的棚屋究竟派什麼用場,有多少東西好貯放在那麼多棚屋裡面,因為他幾乎看不到農莊上有什麼田地。

    當然他看到森林邊上有幾乎像補丁一樣的田地,不過它們小得可憐,他幾乎都不願意把它們稱做田地,再說每塊田地旁邊都已經有了一個小棚屋,足足可以把收獲的莊稼儲存在裡面了。

     農莊上的大鐘挂在馬廄的廊檐下面,鐘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原來是吃飯的鐘聲敲響了,農莊主人帶領他手下雇的長工們朝廚房走去。

    男孩子看見他的傭人很多,而且穿着很氣派。

     “是什麼人在沒有耕地的森林中建造了這些大農莊?”男孩子朝着地面喊叫道。

     站在垃圾堆上的一隻公雞馬上扯開嗓門回話說: “這是老礦主們的莊園,這是老礦主們的莊園,”公雞打鳴般地叫道,“他們的田地可是在地底下啊,他們的田地可是在地底下啊!” 男孩子現在明白過夾,這裡決不是那種人家走過連正眼瞧都不瞧一眼的荒山野林。

    當然,這塊地方舉目所見都是深山老林,但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卻隐藏着許許多多個難以置信的奇異場所。

     有的礦區,升降機東歪西倒,地面上到處是挖得坑坑窪窪的礦洞,那是已經廢棄了的礦區。

    有些礦區正在開采,轟隆轟隆的爆破聲接連不斷地傳人大雁們的耳朵、工人宿舍在森林邊緣麇集成一個個村落。

    也有一些廢棄不用了的冶煉作坊,男孩子透過七穿八孔的破屋頂望下去,看到包着鐵皮的杵錘杆柄和砌得十分粗糙的煉鐵爐。

    也有一些新落成的大型煉鐵廠,那裡機器正在轟鳴運轉,鑄壓錘恍當咣當地一起一落,使得地面都顫抖不止。

    荒野上還有一些世外桃源般的小城市,那裡的生活安詳甯谧,似乎這一切喧嘩嘈雜都與它們無關。

    在山頭與山頭之間,都有空中索道相連,一個個裝滿礦石的籃子在鐵索上緩緩移動。

    在每條湍流上都有發電機輪在急速轉動,蛛網般的電線從這裡朝向靜靜的山林伸展過去。

    無數長長的火車在鐵軌上你來我往緩緩行駛,它們往往是有六十甚至七十節車廂的長長列車,滿載着礦石和煤炭,也有的裝着鐵錠、鐵闆和鋼絲。

     男孩子騎在鵝背上看了大半晌,終于忍不住開腔發問。

    “這個地裡長出鐵來的是什麼地方?”盡管他明明知道地上的鳥兒會取笑他,他還是這樣問了。

     這時,一隻栖息在一座被遺棄的高爐裡睡覺的老鷹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他跳了起來,伸出圓秃秃的腦袋,用吓人的聲音怪叫道:“嘿嘿嘿,嘿嘿嘿。

    這個地方叫做伯爾斯拉格那,也就是‘礦區’的意思。

    倘若這地底下沒有鐵礦的話,至今還隻有老鷹和狗熊在這裡居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