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雪山來的大雁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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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水裡有條小鲈魚。

    他一下子把他啄住,遊到岸邊,把他放在男孩子面前。

     “這是送給你的,謝謝你幫我下到水裡,”他說道。

     在這整整一天的時間裡,男孩子第一次聽到親切的話。

    他那麼高興,真想伸出雙臂緊緊地擁抱住雄鵝的頸脖,但是他沒有敢這樣冒失。

    他也很高興能夠吃到那個禮物來解解他的饑餓,開頭他覺得他一定吃不下生魚的,可是饑餓逼得他想嘗嘗鮮了。

     他朝身上摸了摸,看看小刀帶在身邊沒有。

    幸好小刀倒是随身帶着,拴在褲子的鈕扣上。

    不用說,那把小刀也變得很小、很小了,隻有火柴杆那樣長短。

    行呀,就憑着這把小刀把魚鱗刮幹淨,把内髒挖出來。

    不消多少時間,他就把那條魚吃光了。

     男孩子吃飽之後卻不好意思起來,因為他居然能夠生吞活剝地吃東西了。

    “唉,看樣子我已經不再是個人,而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妖精啦,”他暗自思忖道。

     在男孩子吃魚的那段時間裡,雄鵝一直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當他咽下最後一口的時候,雄鵝才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們碰上了一群趾高氣揚的大雁,他們看不起所有的家禽。

    ” “是呀,我已經看出來了,”男孩子說道。

     “倘若我能夠跟着他們一直飛到最北面的拉普蘭地方,讓他們見識見識,一隻家鵝也照樣可以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這對我來說是十分光榮的。

    ” “哦……”男孩子支吾地拖長了聲音。

    他不相信雄鵝果真能夠實現他的那番豪言壯語,可是又不願意反駁他。

     “不過我認為光靠我自己單槍匹馬地去闖,那是不能把這一趟旅行應付下來的,”雄鵝說道,“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肯陪我一起去,幫幫我的忙。

    ” 男孩子當然除了急着快回到家裡之外,别的什麼想法都沒有,所以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才好。

     “我還以為,你和我,咱倆一直是冤家對頭呐,”他終于這樣回答說。

    可是雄鵝似乎早已把這些全都抛到腦後去了,他隻牢記着男孩子剛才救過他的性命。

     “我隻想趕快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去,”男孩子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那麼,到了秋天我一定把你送回去,”雄鵝說道,“除非把你送到家門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 男孩子思忖起來,隔一段時間再讓爸爸媽媽見到他,這個主意倒也挺不錯。

    他對這個提議也不是一點不動心的。

    他剛要張口說他可以同意一起去的時候,他們倆聽到身背後傳來了一陣呼啦啦的巨響。

    原來大雁們全都一齊從水中飛了上來,站在那兒抖掉身上的水珠。

    然後他們排成長隊,由領頭雁率領朝他們這邊過來了。

     這時候,那隻白雄鵝仔細地觀察這些大雁,他覺得自己心裡很不好受。

    他本來估計,他們的相貌會更像家鵝,而他可以更感覺到自己同他們的親屬關系。

    他們的身材要比他小得多,他們當中沒有一隻是白顔色的,反而幾乎隻隻都是灰顔色,有的身上還有褐色的雜毛。

    他們的眼睛簡直叫他感到害怕,黃顔色、亮晶晶的,似乎眼睛背後有團火焰在燃燒。

    雄鵝生來就養成了習慣,走起路來要慢吞吞、一步三搖頭地踱方步,這樣的姿勢最為适合。

    然而這些大雁不是在行走,而是半奔跑半跳躍。

    他看到他們的腳,心裡更不是滋味,因為他們的腳都很大,而且腳掌都磨得碎裂不堪,傷痕斑斑。

    可以看得出來,大雁們從來不在乎腳下踩到什麼東西,他們也不願意遇到了麻煩就繞道走。

    他們相貌堂堂,羽翎楚楚,不過腳上那付寒酸相卻令人一眼看出他們是來自荒山僻野的窮苦人。

     雄鵝對男孩子咬耳朵說道:“你要大大方方地回答問話,可是不必說出來你是誰。

    ”剛剛來得及說了這麼一句話,大雁們就已經來到了面前。

     大雁們在他們面前站定身軀,伸長脖子,頻頻點頭行禮。

    雄鵝也行禮如儀,隻不過點頭的次數更多幾次。

    等到互緻敬意結束之後,領頭雁說道:“現在我們想請問一下,您是何等人物?” “關于我,沒有大多可說的,”雄鵝說道,“我是去年春天出生在斯堪諾爾的。

    去年秋天,我被賣到西威曼豪格村的豪爾格爾·尼爾森家裡。

    于是我就一直住在那裡。

    ” “這麼說來,你的出身并不高貴,本族裡沒有哪一個值得炫耀的,”領頭雁說道,“你究竟哪兒來的這股子勇氣,居然敢加入到大雁的行列裡來?” “或許恰恰因為如此,我才想讓你們大雁瞧瞧我們家鵝也不是一點沒有出息的。

    ” “行啊,但願如此,假如你真能夠讓我們長長見識的話,”領頭雁說道,“我們已經看見了你飛行得還算可以,不過除此之外,你也許更擅長于别的運動技能。

    說不定你善于長距離遊泳吧!” “不行,我并不高明,”雄鵝說道。

    他隐隐約約看出來領頭雁拿定主意要攆他回家,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怎樣回答,“我除了橫渡過一個泥灰石坑,還沒有遊過更長的距離,”他繼續說道。

     “那麼,我估摸着你準是個長跑冠軍喽!”領頭雁又發問道。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哪個家鵝能奔善跑,我自己也不會奔跑。

    ”雄鵝回答說,這一來使得事情比剛才還糟糕。

     大白鵝現在可以斷定,領頭雁必定會說,她無論如何不能夠收留他。

    他非常驚奇聽到領頭雁居然答應說:“唔,你問題回答得很有勇氣。

    而有勇氣的人是能成為一個很好的旅伴的,即使他在開頭不熟練也沒有關系。

    你跟我們再呆一兩天,讓我們看看你的本事,你覺得好不好?” “我很滿意這樣的安排,”雄鵝興高采烈地回答。

     随後,領頭雁噘噘她的扁嘴問道:“你帶着一塊來的這位是誰?像他這樣的家夥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呐。

    ” “他是我的旅伴,”雄鵝回答說,“他生來就是看鵝的,帶他在一起旅途上是會有用處的。

    ” “好吧,對一隻家鵝來看大概有用處,”領頭雁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怎麼稱呼他?” “他有好幾個名字,”雄鵝吞吞吐吐地說道,一時之間竟想不出來怎樣掩飾過去才好,因為他不願意洩漏出這個男孩子有個人的名字。

    “噢,他叫大拇指兒,”他終于急中生智這樣回答說。

     “他同小精靈是一個家族的嗎?”領頭雁問道。

     “你們大雁每天大概什麼時候睡覺?”雄鵝突如其來地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