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關燈
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剛想走,科爾涅伊進來禀報說: “謝爾蓋·阿曆克謝伊奇來了!” 阿列克謝·亞曆山德羅維奇提醒内兄,對他兒子千萬别提母親的事兒,請求他隻字不提。

     見到面容與母親頗為相像的舅舅,謝廖紮内心覺得不快,因為引起了他認為丢醜的種種回憶。

    使他覺得更不快的是,從他等候在書房門口聽到的幾句話,特别是從父親與舅舅的臉色上猜到,他們剛才肯定在談母親。

    為了不責怪一起生活并賴以生存的父親,尤其是為了不沉湎于他認為是丢人現眼的那種多愁善感,謝廖紮竭力不瞧這位跑來擾亂他内心平靜的舅舅,竭力克制因他的到來所引起的聯想。

     舅舅叫他走近前去,抓住他的一隻手。

     男孩迅捷地瞥了父親一眼。

     男孩紅着臉沒回答,小心翼翼地從舅舅手裡抽回手來。

    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剛松開手,他詢問似地瞧了父親一眼,像一隻出籠的小鳥兒似的疾步從屋裡跑了出去。

     接着他又想起自己臨走時,安娜面帶怯生生的、可憐巴巴的表情對他說:“你一定會見到他的。

    你詳細打聽一下,他在哪兒,誰在身邊照料他。

    還有,斯季瓦……要是行的話!你說行不行?”斯捷潘·阿爾卡季奇清楚,她說“要是行的話”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要是能辦妥離婚手續,兒子最終歸她的話……眼下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認為,這事兒想也甭想了,不過能見到外甥還是覺得很高興。

     半小時後,那個斯拉夫家庭教師發現他的學生站在樓梯上,久久弄不明白,謝廖紮是在發脾氣還是在哭泣。

     但是,當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跟着謝廖紮走出去,看見他站在樓梯口時,便招呼他過去,問他在學校裡課餘時間是怎麼打發的,謝廖紮發現父親不在跟前,就同舅舅聊了起來。

     從謝廖紮上次見到母親至今,已有一年光景了。

    從那時候起,他一直沒聽到母親的音信。

    在這一年裡,他被送到學校裡念書,認識了許多同學,并喜歡上了他們。

    那次與母親相見之後害得謝廖紮生了一場大病的、對母親的種種思念和回憶,如今已不再使他感興趣了。

    每當種種思念湧上心頭的時候,他就千方百計加以驅散,認為這是丢人現眼的,隻有小姑娘才這麼做,一個男孩和小夥子才不應這樣哩。

    他知道父母因發生争吵而分居,也知道他注定要歸父親,于是他要竭力适應這樣的想法。

     “那次跟母親見面之後,他害了一場大病,這真是我們始料不及的,”阿列克謝·亞曆山德羅維奇說。

    “我們甚至擔心他為此會送命。

    不過,經過合理的治療和洗了一夏的海水浴,他的健康才得以恢複,現在按醫生的忠告,我把他送到學校裡去了。

    的确,同學們的影響對他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