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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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情景。

    斯維亞日斯基滑稽地轉述了省首席貴族流着淚發表的那篇演講,并對涅維多夫斯基說,他這位大人将不得不另選一種比掉眼淚更複雜的方法核對賬目。

    另一位愛說笑話的貴族說,穿長襪子的仆人們已被召來參加省首席貴族的舞會,要是新上任的省首席貴族不舉行有穿長襪子的仆人們參加的舞會,現在隻好把他們打發回去了。

     所有的一切,連同上等豐盛的菜肴和不是從俄國酒商那兒買來的、而是直接從國外進口的葡萄美酒,全都顯得非常高貴、非常大方,使人感到非常愉快。

    這一夥裡的二十個人都是斯維亞日斯基從志同道合、既機敏又正派的自由主義新型活動家中挑選出來的。

    他們頻頻舉杯,祝酒詞也很诙諧,有為新一任的省首席貴族幹杯的,有為省長幹杯的,有為銀行行長幹杯的,也有為“我們的殷勤好客的主人”幹杯的。

     弗龍斯基感到很滿意。

    他怎麼也沒料到,外省也會有這種令人喜愛的生活情調。

     就在大家點起煙,準備起身離席的時候,弗龍斯基的貼身侍仆端着托盤送來一封信。

     小孩病了,而她卻想親自跑一趟。

    女兒病了,口氣還這樣敵意。

     宴會過程中還給那些關心選舉進程的人拍了幾份電報。

    情緒快樂的斯捷潘·阿爾卡季奇給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拍了一份電報,内容是:“涅維多夫斯基以十二票當選。

    特此祝賀。

    并請轉告。

    ”他說:“得讓他們高興高興。

    ”接着口述了電文。

    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接到電報後,隻是為拍電報花掉的一盧布歎息了一聲,她知道,這件事是在宴會快要結束時發生的。

    她知道斯季瓦有在宴會快要結束時“fairejouerletélégraphe”的毛病。

     宴會結束時,氣氛變得更歡樂。

    省長邀請弗龍斯基出席為教士們捐款的音樂會,這場音樂會是他妻子舉辦的,她希望能同弗龍斯基認識。

     信的内容同他預料的完全一樣,但形式卻出乎他的意料,并使他感到特别讨厭。

    “安妮病得很重,醫生說,可能是肺炎。

    我獨自一人已失魂落魄。

    公爵小姐瓦爾瓦拉不是幫手,反而礙手礙腳。

    我等你兩天了,昨天和現在我都派人去打聽,你在哪裡,你怎麼啦?我想親自跑一趟,但後來改變了主意,我知道,這樣做将使你感到讨厭。

    好歹給我一點回音吧,讓我知道該怎麼辦”。

     信是安娜發來的。

    在看信前,他已經知道信的内容。

    他以為選舉會在五天内結束,所以答應星期五回家。

    今天是星期六,因此他知道信的内容是責備他沒有按時回家。

    他昨天晚上寄出的那封信大概還沒有送到。

     “那兒還舉辦舞會,你還會見到我們的美女。

    确實引人注目。

    ” “沃茲德維任斯克寄來的急件,”他帶着意味深長的表情說。

     “奇怪,他真像副檢察官斯文季茨基,”一位客人在弗龍斯基皺起眉頭看信的時候用法語評論這個貼身侍仆。

     “Notinmyline,”弗龍斯基回答,他愛用這個短語,說完又微微一笑,答應接受邀請。

     這場大選帶來的無可非議的快樂同他應當回去接受的那種令人憂郁痛苦的愛情竟有這麼大的反差,着實使弗龍斯基感到驚訝。

    但是必須回去,他就乘最近一班火車連夜趕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