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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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上帝保佑你。

    ” “斯季瓦全都告訴我了。

    早知道我也會很高興的。

    昨天我和弗龍斯基的母親同一趟火車,”她接着說,“一路上他母親不停地跟我談她兒子。

    她最寵這個兒子了。

    我知道做母親的會偏心眼,不過……” “我知道您為什麼叫我參加舞會。

    您對這次舞會期望很大,您希望大家都到場,都參加。

    ” “我想,也不能不去。

    你把這個拿去吧,”她對塔尼娅說。

     “我想象您在舞會上會穿紫色衣服。

    ” “您能去我太高興了。

    我真的很想在舞會上看到您。

    ” “您的事我知道一些。

    斯季瓦對我說了。

    恭喜您,他這人我很喜歡,”安娜說,“我在鐵路上遇到了弗龍斯基。

    ” “您怎麼知道的?是這樣。

    ” “您怎麼會在舞會上感到乏味呢?” “您參加這次舞會嗎?”基季問。

     “總是很快活,有這樣的舞會嗎?”安娜以柔和的揶揄口吻說。

     “好了,好了,我們還像剛才那樣坐,”安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說。

     “因為您總是最出色的。

    ” “哦,很多!我知道他是母親的愛子,不過,還是能看出來,他有騎士風度……比如,她告訴我,他願意把全部财産讓給他哥哥,他小時候就有非同尋常之舉,他把一位婦女從水裡救了上來。

    總之,他是個英雄,”安娜笑着說,想起了他在車站上送給人兩百盧布的事。

     “哦!您這般年華真好,”安娜接着說。

    “我記得,我知道這一片淡藍色的霧,就像在瑞士山上看到的那樣。

    在那段美妙的時光裡,一切都籠罩在這片霧中,童年即将結束,從這一大圈充滿幸福和歡樂的迷霧中漸漸現出一條越來越窄的路,雖然這條穿廊似的路看起來那麼光明美好,可是走進去時你的感覺是又喜又怕……誰不是這條路上過來的人呢?” “哎呀,他上那兒去了?”基季飛紅了臉說。

    “斯季瓦對您說了些什麼?” “聽起來奇怪,不過确實有的。

    博布裡謝夫家的舞會總是很快活,尼基京家的也是,而梅日科夫家的就一直很乏味。

    難道你沒有發覺嗎?” “他母親跟您講什麼了?” “他母親再三請我上她家去,”安娜繼續說,“我也想見見老太太,打算明天去看她。

    謝天謝地,斯季瓦在多莉書房裡能待這麼久,”安娜改換話題,站了起來,基季覺得她好像有什麼事情不順心。

     “為什麼我在舞會上就不會感到乏味呢?”安娜問。

     “為什麼一定是紫色呢?”安娜笑着問。

    “哎,孩子們,去吧,去吧。

    聽見沒有?古莉小姐在叫你們喝茶了,”她說罷,擺脫孩子們的糾纏,把他們打發到餐廳去了。

     “不,我的寶貝,對我來說不存在什麼快活的舞會,”安娜說。

    基季在安娜眼睛裡窺見了那個對她不曾公開的特殊世界。

    “對我來說,隻有那種比較不讓人難受和乏味的舞會……” “不,我最先到!不,是我!”孩子們喝完了茶,叫喊着朝安娜姑姑奔過來。

     “下個禮拜。

    舞會很盛大。

    這種舞會上總是很快活。

    ” “大家一齊來!”安娜笑着說,迎着孩子們跑過去,把這一堆亂擠亂鑽、快活得尖叫的小家夥摟在懷裡,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