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空棺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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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得不夠嗎?給我滾開,别在這兒礙手礙腳。

    ” 闵成龍給她臭罵反而大喜,如奉綸音地站了起來,連聲“是,是。

    ”躲過一邊。

    要知楊大姑叫他“别在這兒礙事礙腳”,這當然是準備和雲紫蘿動手的了。

    他是驚弓之鳥,生怕受了誤傷,躲得唯恐不遠,躲進了樹林,還要找了一塊大石頭作為遮掩,這才敢停下來,把眼一看,隻見嶽豪、方亮等人亦都進了林子,各自找尋掩蔽之處躲起來了。

     墳地上隻剩下楊大姑和雲紫蘿兩對母子,靜得令人心悸,頗有幾分“萬木無聲待雨來”的味道。

     雲紫蘿拂一拂身上的塵土,神色自如地望了楊大姑一眼,說道:“姐姐還有什麼話要說麼?對不住,我可要失陪人了!”外表看來,她似乎是十分冷靜,神色自如,其實内心也好像是繃緊了的弓弦。

     楊大姑冷冷說道:“誰是你的姐姐。

    雲紫蘿,你莫以為你炫露的這兩手功夫就可以吓怕我了,你要走嗎,恐怕還不能走得這麼容易!” 雲紫蘿也冷冷說道:“哦,這麼說你是不許我走了?但隻怕你要把我留下,也不見得就怎麼容易吧!” 眼看雙方如箭在弦,就要動手,站在一旁的齊世傑心裡想道:“料想這賤人不是我媽的對手,不過她若是用兒子作為掩護,媽就不能不有所顧忌了。

    不如我先把表弟搶了過來,這就不怕她了。

    ”齊世傑年方十六,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雲紫蘿雖然曾經說過誰要踏進她所劃的圈子,碰着她的兒子,她就要立下殺手,但齊世傑卻是絲毫也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甚至因為雲紫一蘿說過這個話,更激起了他要和雲紫蘿作對之心。

     一聲尖叫,打破了暴風雨之前的寂靜!齊世傑撲進了圈子,坐在圈子當中的楊華吓得失聲驚呼! 齊世傑本來可以用強抱他出去的,但他一向疼愛這個表弟,不想驚吓了他,當下輕輕牽他小手,柔聲說道:“表弟不要害怕,我和你到林子裡捉蟋蟀去。

    ”楊華叫道:“我不去,我不要蟋蟀,我要媽媽!” 雲紫蘿聽得兒子喊叫之聲,面色陡變,立即一掌向前劈去。

     楊大姑凝神待敵,早有準備,她隻道以雲紫蘿的本領,不發難則已,一發難必然是極厲害的殺手,是以她不求勝,先防敗,按照原定的計劃,用了一招“鐵鎖橫舟”,雙掌護胸,以逸待勞,在防禦之中暗藏殺手。

     楊大姑身兼兩派之長(她的丈夫生前也是一派武學宗師)這一招“鐵鎖橫舟”,正是她融合兩派之長,别出心裁的一招妙手。

    妙在守中寓攻,敵人隻要稍為冒進,就要給她的掌力震傷。

    她這一招是蘊藏有三重力道的,破了一重,還有一重。

    除非敵人的功力比她高出太多,否則決計攻不破她的防禦。

     這本來是極高明的防禦手法,不料雲紫蘿的攻擊手法卻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縱然不能說是比她高明,但已令她着了道兒了。

     原來這是雲紫蘿聲東擊西之計,她作勢一掌劈出,似乎是要向楊大姑撲去,身形卻突然倒縱,楊大姑因為采取守勢,來不及跟蹤追擊,雲紫蘿已是一個“細腰巧翻雲”,身形落下,進了那個圈子了。

     齊世傑輕舉妄動,闖入禁圈,楊大姑已知不妙,但還想不到雲紫蘿聲東擊西的身手竟是如此矯捷,此際要趕救也來不及了。

    楊大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叫道:“傑兒快走!” 齊世傑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陡覺背後勁風飒然,知是雲紫蘿來到,居然心神不亂,反手便是一掌。

    雲紫蘿冷笑道:“你敢欺侮我的兒子,不給你一點懲戒,你當我的禁令是亂說的了!”一招拂雲手卸去了齊世傑的掌力,齊世傑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盤旋。

     雲紫蘿待他轉到與自己正面相對之時,雙指一伸,就向他的眼睛挖去。

    楊大姑大叫道:“你敢傷害我兒,我把這條性命與你拼了!” 雲紫蘿本來隻是想吓一吓齊世傑的,聽得楊大姑這麼說話,心裡想道:“我若縮手,她隻當我是怕了她。

    好,即使不要他的眼珠,也得在他面上留下一點記号。

    ”怒火一起,雙指就當真挖去,冷笑說道:“你的兒子有眼無珠,要來何用!” 齊世傑在這驚險絕倫之際,霍的一個“鳳點頭”,右掌打出一半,忽化為拳,猛擊雲紫蘿的前胸。

    這是不甘受辱,拼着兩敗俱傷的狠招! 以雲紫蘿的内功造詣,縱然給齊世傑一拳打着胸口,也是不會受傷的,但此時她的雙眼若然挖下,一定會把齊世傑的天靈蓋挖穿,天靈蓋挖穿,齊世傑焉能還有命在?雲紫蘿雖然惱他無禮,也還不忍弄瞎他的眼睛,更何況取他性命? 好在雲紫蘿的武功已練到了收發随心的境界,當下一個“移形換位”,五指齊伸,把“二龍搶珠”的招法變為“雲手”在齊世傑脅下一托,喝道:“去吧!”齊世傑一拳打空,身向前傾,給她一托一抛,登時就抛出了圈子。

     楊大姑飛跑過來,齊世傑半空中一個鹞子翻身,剛好在母親面前落下,楊大姑看見兒子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淡淡說道:“雲紫蘿,算你尚還識相。

    ” 雲紫蘿本想把齊世傑摔個四腳朝天,權當薄懲的,未能如願,倒是頗出意料之外,心裡想道:“雖然是我少用了一份力道,但他給我抛了出去,居然還能施展輕功,小小的年紀,也真是難為他了。

    ”當下冷冷說道:“可惜令郎姓齊,甥舅又無師徒名份,否則楊門的掌門弟子倒是非他莫屬了。

    我是不願斷了楊家的武學真傳,這才饒了他的,你當我是賣你的帳麼?” 這番話似贊似諷,要知齊家乃是和楊家齊名的武學世家,如今雲紫蘿稱贊齊世傑已得楊家的武學真傳,反面來說,豈不是齊家的武學他反而沒有學到手了?若再深入一層追問下去,為什麼他的家傳武學反而不精,這就隻能有兩個原因了:一是齊家的武學确實不如楊家,故而齊世傑願意棄家傳武學;一是楊大姑将娘家的武學悉心授子,因此造就了他兼具兩家的本領,而得自母親的比得自父親的更多。

     但武林中卻有一條不成文的規例,出嫁的女兒,除非是得了父兄的允許,否則是不能将娘家的武功傳給兒子的。

    當然,倘若是舅舅收了外甥為徒,那又另當别論。

     雲紫蘿稱贊齊傑世已得楊家真傳,從另一方面來說,又不啻貶低了楊牧的六個弟子。

    尤其是說他足夠做楊門的掌門弟子這一句話,聽在闵成龍的耳朵裡,更覺得滿肚皮不是滋味。

    闵成龍暗自想道:“師父的拳經劍譜固然是有可能給雲紫蘿私藏起來,但也說不定是早就給楊大姑拿去了。

    ” 楊大姑冷笑道:“雲紫蘿,你害死了我的弟弟尚未足,還要來挑撥是非嗎?哼,哼,你現在已經不是楊家的人了,楊家的事,用不着你來多管!”她自以為喝破雲紫蘿的奸計,其實雲紫蘿是沒有這個惡毒的心腸的,雖然她是十分的讨厭闵成龍。

     雲紫蘿卻不和她争辯,隻是淡淡一笑,說道:“你也說得不錯,我現在已經不是楊家的人了。

    華兒,咱們走吧!”一手牽着兒子,便向前行。

     楊大姑喝道:“華兒是楊家的骨肉,不許你将他帶走!” 雲紫蘿冷笑道:“我放了你的兒子,你卻不肯放過我的兒子麼?” 楊大姑道:“不錯,你對世傑手下留情,我是應該感激你的。

    如今我不追究你的殺弟之仇,已經是對你額外開思了!”她外号“辣手觀音”,像今晚這樣的“大發慈悲”乃是前所未有之事。

    她自己覺得已經是十分“委屈”自己,“遷就”雲紫蘿了,哪知雲紫蘿仍然是不肯讓步,令她下不了台,她也禁不住怒火勃發了。

     雲紫蘿手攜愛子,徑向前行,好像并不把楊大姑放在眼内,心中則是着意提防。

    要知高手比鬥,隻争毫厘,楊大姑忌憚她,她也是同樣忌憚楊大姑。

    她貌作輕視對方,正是有意激怒楊大姑的。

     果然心念未已,隻聽得楊大姑一聲冷笑,說道:“雲紫蘿,你要帶走兒子也行,隻要你逃得出我掌心!”身法如電,聲到人到,截住了雲紫蘿的去路,雙掌齊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