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斛律光遭讒受害宇文護稔惡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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軌尚隔,方隅猶阻,典策未備,聲名多阙,宜賜軒懸之樂,六佾之舞,崇獎功德,公其勿辭! 這诏書上面,連護名俱未稱及,正是寵榮異數,自古罕聞。

    護性頗寬和,實昧大體,自恃功高,久攬政柄,所居私第,常屯兵護衛,威逾宮阙。

    諸子僚屬,皆倚勢作奸,蠹國殃民。

    護亦全不過問,任彼所為。

    周主邕深自晦匿,不加幹預,一班王公大臣,也猜不透周主意旨,大都旅進旅退,虛與周旋。

    至天和七年三月朔,日食幾盡,護乃召問稍伯大夫庾季才道:“近日天象如何?”大約想篡位了。

    季才答道:“蒙恩深厚,敢不盡言,近日天象告變,公宜歸政天子,請老私門,庶幾名同旦詧,壽享期頤,子子孫孫,常作屏藩;否則非季才所敢知了!”護若肯從此言,何至遽死?護沈吟多時,方微籲道:“我亦作此想,但恐不得辭,所以蹉跎至今。

    公既為王官,可入依朝列,無須另參寡人!”季才知護介意,唯唯而去。

    嗣複陳書谏護,語極懇摯,護怎肯依議,反與季才有嫌。

    哪知宮中已密為安排,要将他一刀兩段,送入冥途。

     先是衛公宇文直,與護相親,自沌口一敗,直坐免官,遂至怨護。

    沌口戰事。

    見七十三回。

    嘗密白周主道:“護若不誅,必為後患。

    ”周主邕乃屢與計議。

    又有右宮伯中大夫宇文神舉,宇文泰族子。

    内史下大夫王軌,右侍上士宇文孝伯,宇文深子。

    也與周主同謀,議定一策,對付權臣。

    三個縫皮匠,比個諸葛亮。

    适護出巡同州,還都複命,周主邕禦文安殿,面加慰勞。

    護請入省叱奴太後,周主邕怅然道:“太後春秋已高,頗好飲酒,一或過醉,喜怒乖方,近雖犯顔屢谏,未蒙垂納,兄今入省,願更為啟請。

    ”說至此,即從懷中取出酒诰,交與護手道:“煩取此入谏太後!”護當然接受,與周主邕一同進去。

    既見叱奴太後,問過了安,太後命護旁坐。

    護因周主邕囑托,尚立讀酒诰。

    周主陰執玉珽,走至護後,猛力擊護,護猝緻倒地。

    周主令宦官何泉,用禦刀斫下,泉不覺手顫,斫護未傷。

    衛公直已伏匿戶側,一躍而入,手起劍落,把護劈成兩段。

    該死久矣!太後驚起,由周主邕婉言陳訴,謂護謀害兩宮,所以誘誅。

    太後自然無言。

    邕即召入宮伯長孫覽,收捕護子譚公會,莒公至崇,業公靜正,平公乾嘉,及乾基、乾光、乾蔚、乾祖、乾威等,悉數伏誅,又殺護黨柱國侯伏、侯龍恩,大将軍侯萬壽、劉勇,中外府司錄尹公正、袁傑,膳部下大夫李安。

     時雍州牧齊公憲,為護親任,賞罰黜陟,多所參預。

    至是由周主召入,勉勵數語。

    憲免冠拜謝,乃使詣護第收兵符及諸文籍。

    衛公直素來忌憲,勸周主并憲加誅,周主不許。

    及憲入複命,聞李安亦在誅例,便面啟道:“安出自皂隸,唯主庖廚,向未預聞朝政,何足加戮!”周主正色道:“世宗暴崩,實安所為,弟難道全未聞知麼?”憲惶恐趨出。

    護世子訓為蒲州刺史,即夕遣越公宇文盛,乘驿召還,至同州賜死,次子昌城公深,出使突厥,亦命開府宇文德赍去玺書,誅死道中。

    當下頒诏罪護,除首從已正典刑外,餘皆肆赦,複改天和七年為建德元年。

    小子有詩斥護道: 怙權肆逆久稽誅,一死猶嫌未蔽辜; 玉珽撲身奸賊倒,九京才得慰甯都!甯都見前文。

    護既就誅,周主親政,當然有一番封賞。

    欲知何人代護,下回再當續詳。

     ------------------------------- 本回叙述,足為斛律光、宇文護兩人合傳。

    斛律光為高氏懿親,效忠王室,足懾強鄰。

    光不死則齊不亡,乃為宵小所排,卒遭慘死,齊之不永也宜哉!但功高震主,罕得保全,斛律金平生寄慨,斛律羨臨死興嗟,滿招損,盈必覆,富貴其可長保乎!備錄之以風後世,為斛律光惜,固不僅為斛律光惜也。

    彼宇文護曆弑二主,罪惡昭彰,直至周主邕嗣位十三年,始得誘誅,死已晚矣。

    庾季才勸護歸政,護若聽季才言,尚可不死,但極惡如護,若得不死,甯有天道!誅之正以見周主之能,且可見元惡大憝,鮮有不殺身亡家者也。

    本回前後連叙,善惡相對,隐寓微義。

    而齊宮瑣事,即由斛律後被廢而緻。

    斛律光死而齊即衰,宇文護死而周轉盛,賢奸之關系盛衰也,固如是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