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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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之際與之循習無所駭異也昔晉文公欲為襄公擇傅胥臣曰文王在傅不勤處師不煩非專教誨之力也彼言禀之於天從容自合雲耳殊不知聖禀雖異未有不因涵養而成者譬之甘泉珍木滌其源則益清培其根則滋茂此文王之純亦不已也胥臣又曰若有邪質教将不入猶蒙瞽之不可使視聽也既不知聖之所以聖又不知愚之所以愚絶學棄類傷教為大予讀國語未嘗不歎息於斯也且善潛心文王者莫如孔子孔子之聖固天縱之也而造次颠沛未嘗舍是自志學至從心十年一化大聖自修猶節節而進況他人乎 周公 聖人明為善之大端使人向焉而不誘人以利心苟有冀焉不如其已謙者盛德之事也易但言其終吉而已安而行之尊而光卑不可踰言之法也有曰自下者人高之自後者人先之意同言病行之有冀是計效課功也利心存焉出於矯激反悖其性有所歆慕益亂其真故無利心而為惡其惡可移有利心而為善其善日隳大躁靜其容大辯讷其口貪倚亷為地佞假真為媒非無善迹也利心存焉泯泯棼棼多見資吾術借聖言以濟其私者矣周公吐哺握發謙之至也豈以此來天下之士而沽一時之名乎非也何為拳拳勤勤若是耶成其已也易曰卑以自牧謙之妙用也周公所行也豈有利心哉周公曰君子所其無逸孔安國以謂所念德其無逸豫凡人之心念念相承循環不已在於德乎則意消情澹常樂其全苟為不然則念念縱逸滋蔓難圖倏然生於毫發之微紛然成邱山之積甚哉此心之難馭也時焉不存之則躁動輕擾惟欲飛揚日焉不存之則桀鷔橫肆莫可馴伏逐物從好急於兩絞故君子戒須臾之離造次之失他人則玩歲愒日終身弗反焉原其所由皆自一念之逸譬之良牧夫其所以化頑耎暴禦駻消很者必有術也善牧畜者謹辔勒於未放之時善牧民者嚴禮法於未犯之時善牧心者攝思慮於未萌之時良心之放必有端也慮端不能弭必形於言言端不能弭必見於動動端不能弭必流於過過深於動動深於言言深於慮是以意防慮如撥口防言如遏身防動如奪行防過如割其發淺其制易其形深其制難撚滔滔於潤土滅赫赫於焦薪此君子平居自牧常持以謙之功也有持謙之功者其慮必直其言必式其動必宜其過必白慮無枝蔓之謂直言無背面之謂式動無悔吝之謂宜過無藏襲之謂白迹其用心非一朝一夕也溫恭寅畏常有以制於冥冥其始也角鋭抗衡若競若争其中也勢緩力行或從或違其終也廓然同粹然一忻忻而大順周公進於是矣負聖人之才成天下之業光明盛大如此而驕吝之氣不萌乎中豈矯抑而然耶其處之有素矣學者有意於周公由是而習焉可也或曰周公萬古一聖人也果可習而能與今技藝至微也力窮人習僅有毫發之進其出倫絶類得之自然者終不可近況聖人耶則将應之曰子所論者才也才受之天不可過強道德本於性性可習也夫性一也狂聖同之惟氣質之禀則異異者可同而同者初不異也雖愚必明雖柔必強此點化氣質之妙也知其可必而取必焉此學問之功也氣質之禀小學問之功大惟學者确然不以周公為邈不可及而自止焉勉勉孜孜力鞭其所不至則氣質潛化於漸摩積習之中而聖性複焉然後知造物之無物而物物之自造也 孔子 望室而知四隅者必超室表舉輿而知輕重者必在輿外遊生死而知其終始者必踐形理也魂魄之變茫昧莫測豈可以情識猜揣哉知之必有道也畏生死者未逹也逹者不畏焉不畏者猶未能踐形也常流乎四勝之間何謂四勝或曰存亦樂亡亦樂是齊生死也或曰聚則有散則無是泯生死也或曰名立不朽沒而愈光是輕生死也或曰安時俟命力不可為是任生死也齊泯輕任是四勝也簾窺壁聽髣髴未真姑立言廣意以勝之終為生死所囿昔夫子讀易三絶韋編於是原始要終知生死之說其於乾坤之藴幽明之故鬼神之情狀如目辨蒼素手數奇偶也然當時弟子微言奧義問答多矣季路一發問夫子拒之學者遂謂吾儒所急修己治人而已三綱五常而已身外之事何足預窮哉是知聽夫子之言而不知求夫子之心也死生亦大矣聖人豈忽之哉負手曳杖逍遙而歌往來之際湛然如此非平日有見焉不能也所以不切切言之者懼學者守易曉之空言而不聞至精至赜之道也故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是夫子雖不切切言之而常誨人以生死之大方也噫聞學妙矣其踐形梁徑與學者何言之淺也登堂親炙占畢領會固曰聞所不聞矣沒身勉勵莫際其極不幸奄忽於桑隂未徙之間政恐有惜乎之歎也夕死可乎因知聞學之妙非口傳耳受目睹心承必有豁然開怡然順者故子貢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夫剖石者乘其璺開鑰者透其簧義有會理有解浮聰蔽聰雜見移見弗省是焉口勤誦心勤記目勤觇耳勤剽映螢雪錐股髀童髦兀兀方寸不暫開焉聞性何由發哉予欲無言其言雷震未之或知其知川決引學者於中立不倚之地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