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論真赝注釋神禹碑 數災祥駁翻太乙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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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登,鳥獸之門。

     參身洪流,而明發禹興。

     久旋忘家,宿嶽麓庭。

     智營形折,心罔弗辰。

     往求平定,華嶽泰衡。

     宗疏事裒,勞餘神□。

     郁塞昏徙,南潰衍亨。

     永制食備,萬國其甯,竄舞永奔。

     凡七十七字。

    王元美曰:‘銘詞未諧聖經,類周篆、穆天子語。

    ’此為知言。

     其次如周武王《銅盤銘》雲: 左林右泉,後岡前道。

     萬世之甯,茲焉是寶。

     亦豈三代語耶?其為赝作無疑。

    石鼓文,鄭樵謂秦惠文後及歐陽三疑皆不足據。

    韋應物謂文王之鼓,宣王刻詩。

    馬子卿謂宇文周時作,更為妄論。

    唯董、程二氏以《左傳》成王有歧陽之搜證之,鑿鑿可據。

     以後則秦《峄山銘》,為宋淳化中鄭文寶刻,尚不失為古篆。

    漢隸之最佳也,以《孔廟禮器碑》為第一,次則漢《曹景完碑》,一則神奇渾璞,一則豐贍高華。

    至魏之《勸進碑》、《受禅碑》、 《祀孔子碑》,後魏魯耶太守《張君頌》、李仲璇《修孔子廟碑》等等,優劣互見。

     漢隸已失,況其後乎。

    ”仲清稱善。

     春航道:“蘭亭聚訟紛紛,即定武本亦有二刻。

    真僞已分,究何以辨?”道生道:“蘭亭刻于唐太宗貞觀年,先太宗為秦王時,得于僧辨才處。

    貞觀十年,始命湯普、馮承素、諸葛貞、趙模,各臨拓以賜近臣。

    當時褚遂良、歐陽詢各有臨本,人并崇尚。

    所謂定武本者,歐臨是也。

    唐絹本者,褚臨是也。

    彼時歐臨石刻在禁中,後石晉之亂,契丹辇石投于殺虎口,既為定武太守李景文所得,入于庫中。

    熙甯間,薛師正出牧,刊一别本,以應求者。

    此定武有真赝二刻。

    其子薛道祖又摹之他石,潛易古刻,又剔損古刻湍、流、帶、左、右,五字為識。

    大觀中诏向其子嗣昌取龛宣和殿,後靖康之亂失去。

     及明弘治間,得于天師庵中,置于太學,而歐本複顯。

    褚摹絹本,當時廣賜各郡學宮,如颍上石、長治縣石皆得之,後明代颍上井中夜放光如虹,縣令荀公異之,掘地得蘭亭,并門銅□,舍利數顆,即為荀令攜至家。

    至今不知流落何處矣。

    至于各家臨本,不可勝數,諸公自有法眼,無俟鄙人陳說也。

    ”春航又道:“人說漢之碑,宋之帖,可以隻立千古,淳化、大觀、绛帖、潭帖,此四帖可好?”道生道:“以鄙見論,以淳化為第一,次大觀,次绛帖,又次潭帖。

    然宋人常謂潭帖在閣帖之上,又謂淳化創始,兼以王著摹手不高,未及大觀之精美。

    然淳化氣運樸厚,大觀光彩浮動,比之詩,則盛而漸晚矣。

    ”衆人盡皆拜服。

     子玉問道:“先生方才說唐詩中晚之分,小侄以唐詩自然推李、杜、韓三家,而王荊公定詩則稱杜、李,又選杜、韓、歐、李四家詩,則以李太白居四。

    元微之亦謂杜在李上,其優劣之意見于《工部墓志》。

    以太白天才,竟有不滿人意處。

    韓昌黎則雲:‘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

     不知群兒愚,何用故謗傷。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 乃自真心傾倒之意,究何所折衷?”道生道:“詩以性情所近,近李則好李,近杜則好杜,李、杜兼近則兼好矣。

     元微之粗率之文,頹唐之句,于李豈能相近?自然尊杜而貶李。

    王荊公謂李隻是一個家法,杜則能包羅衆體,殊不知李亦何嘗不包羅衆體,特以不屑為瑣語,人即疑其不能。

    大抵論太白之詩,皆喜其天才橫逸,有石破天驚之妙。

     《蜀道》、《天姥》諸篇,摹拟甚多,而我獨愛其《烏栖曲》、《烏夜啼》等篇,如《烏栖曲》雲: 姑蘇台上烏栖時,吳王宮裡醉西施。

    吳歌楚舞歡未畢,西山欲銜半邊日。

    銀箭金壺漏水多,起看秋月墜江波,東方漸高奈樂何!其《烏夜啼》雲: 黃雲城邊烏欲栖,歸飛啞啞枝上啼。

    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

    停梭怅然憶遠人,獨宿空房淚如雨。

    其高才逸氣,與陳拾遺同聲合調。

    且其論詩雲:‘梁陳以來,豔薄斯極,沈休文又尚以聲律。

    将複古道,非我而誰。

    ’故律詩殊少。

    常言寄興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

    以鄙見論之,李詩可以紹古,而杜詩可以開今,其中少有分辨,故非拘于聲調俳優者之所可拟議也。

    昌黎古詩,直追雅頌,有西京之遺風,其五七古尤好異鬥奇,怪誕百出,能傳李、杜所未傳。

    讀《南山》等篇,而《三都》、《兩京》不能專美于前。

    人既無其博奧,又無其才力,盡見滿紙黝黑,嶄嶄□□,所以目為文體,至有韻之文不可讀之說。

     此何異聽《鈞天》之樂,而謂其音節未諧。

    特其五七言絕句及近體詩非其所好,隻備詩中一格,原不欲後人學詩,僅學其五七言絕句小詩也。

    ”此一番議論,議論得個個首肯,寶珠、蕙芳等亦頗能領會。

     子玉道:“詩之妙論,既聞命矣。

    韻有通轉之分,且處魏晉而始,如李登之《詩韻》,呂靜之《集韻》,齊周□作《四聲切韻》,梁沈約撰《四聲》一卷,而韻譜成。

     隋陸法言、劉臻等,本沈約之旨又為《廣韻》,唐郭知玄又為《切韻》,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