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回 瑤島降瓊仙 冉冉白雲 人來天上 金樽傾玉液 茫茫碧水 船在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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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若蘭聽了林寒之言,方始醒悟。

    若蘭暗查林寒口氣,好像說的是自己前師,相貌神情也頗相似,隻是年輕得多。

    方想設詞探詢,莊易忽然飛來,見面便道:"适才我在洞外水底埋伏,以防妖魔遁走。

    後聽林師兄發出信号,得知妖魂困入旗門。

    因聽水上破空之聲,似是同門中人,忙飛出水一看,果是諸葛師兄。

    說是途遇媖姆、姜雪君師徒,談起老怪刀南公寵姬紫清玉女沙紅燕約了同黨,往盜毒龍丸。

    李英瓊師妹一時疏忽,将她容貌毀壞。

    因來時老怪曾經力阻,妖婦恃寵孤行,受傷之後無顔回山,又往海外約了幾個著名妖邪,連翼道人耿鲲也在其内,日内便要大舉發難。

    幻波池隻有幾個女同門和新收弟子,雖仗地利,到底人數稍單,更防妖人用邪法殘毀靈景。

    幻波池禁制重重,雖然不怕,依還嶺上美景如仙,被毀也實可惜。

    并且不因此事,老怪暫時不會上門,等他法寶煉成再來,全洞立成畝粉,衆女同門也必有傷亡。

    與其留此隐患,轉不如就勢将妖婦除去。

    等老怪激怒尋來,再照以前李師伯所說計策,連将帶激,引使入洞,去破聖姑所留五遁禁制,隻要應付得宜,老怪言出必踐,定必負愧而去。

    非此不能無事。

    不過老怪有通天徹地之能,玄功變化,法力至高,事太危險。

    各位長老又都有事,連媖姆老前輩也因正果将成,勤于修煉,無法分身。

    她本來不知此事,日前忽因飛升在即,想起廉紅藥師妹,心生憐愛,偶然推算,得知她也在内,因而盡悉未來之事。

    媖姆老前輩覺得事雖萬分兇險,但并非無救。

    何況英瓊師妹殺孽雖重,仙福最厚,易靜、癞姑二位師姊同為本門之秀,事前如有準備,當可渡此難關,隻嫌人少。

    老怪因非尋常,連妖婦所約也都是隐迹多年,久未出世的兇人,邪法神通,個個高強。

    洞中五遁禁制,不論何宮,至少均須有人主持,還要有人出外應敵。

    參與此事的,必須人要細心謹慎,膽勇機警,更須具有專能防身的法寶始可前往。

    特令諸葛師兄,照她所說的人前往相助。

    我和林師弟也在其列,此時便須起身。

    好在前事已完,就走如何?" 林寒點頭,轉向朱、申、雲三女同門道:"李道友元神損耗甚大,必須申師妹帶回山去,按照本門傳授,将本身元神與之相合,修煉四十九日,然後送去轉世。

    經此一來,不特轉禍為福,他年修為也較容易。

    不過此事須有一人守候護法,以防妖邪侵害,難于抵禦。

    雲師妹有三陽一氣劍,最是當選。

    還有朱師妹面上煞氣太重,歸途遇事必須留意。

     愚兄不才,兩生修為,頗識先機,還望留意才好。

    此洞中空,适才雖用法力緊随妖人所過之處,将好些通路封閉,若幹年後仍難免于崩塌,隻有放入江水,借着水力支撐,或可無事。

    我們出外分手吧。

    "說時,手掐法訣往外一揚,江水立由各小洞中激射而出,地下積水本已不少,轉眼升高丈許。

    衆人也随林寒順着壁問大洞,隐身往上飛起。

    所過之處,林寒将手連指,一串雷嗚之聲過處,山石便自合攏。

    朱文等三人因平時見他和莊易均極謹饬緘默,無甚表現,人又謙和,想不到法力這麼高,料是修為精勤所緻,好生欽佩。

    晃眼出洞,因身已隐,并未驚人耳目。

    到了大别山上空,彼此分路。

    林寒固朱文隐身法己被對頭破去,别時重又勸其留意。

    最好随了自己,飛到依還嶺左近,再行分手。

     又囑咐朱文先尋兩個法力高的女同門,同在一起修煉,等過些日子再出山行道,否則暫時回去也好。

     朱文性做好勝,聽出林寒走時口氣,仿佛不久大禍将臨,難于避開,連往括蒼山都恐若蘭受她連累。

    莊易又說媖姆除指定諸人外,不令别人前往,不禁有氣。

    暗忖:"我自學道以來,也經過不少兇險場面,俱都無事。

    何況近來功力大進,天遁鏡威力甚大,更還剩有專除妖邪的霹靂子,難道就不如人?縱令再遇餘娲門徒,憑我這幾件法寶,至多不勝,能奈我何?事有定數,如真中途遇害,不堪造就,各位師長也不會那樣器重。

     似這樣見人就躲,豈非笑話?"當時不便明說,佯笑答道:"林師兄好意,我先回轉莽蒼山去如何?"林寒看了她一眼,仍用隐身法護送出五百裡以外。

    到了湖口上空,朱文推說附近有一道友須往看望,二次向衆辭别,方始分手。

    若蘭、紫绡已早别去,朱文獨在高空之中飛行,不知怎的,道心不靖,越想越有氣。

    已經飛過洞庭湖,待往雲貴邊境飛去,忽然心動。

    暗忖:"先前原是托詞,一向孤身行道,從未失閃,難道真個怕人,回山不成?"試往腳底一看,八百裡洞庭湖宛如一片碧玻璃嵌在大地之上,湖中風帆,由高空俯視,好似一些白點,大如蟲蟻,錯落其問。

    湘江宛如一根銀鍊,蜿蜒萦繞山野之間。

    沿江諸山,最高大的也隻像些土堆。

    到處碧綠青蒼,疏落落現出一些紅色地面。

     因飛大高,房舍、田園大僅如豆。

    天朗氣清,風日晴美。

    腳下時有彩雲冉冉飛渡,映着日光,幻為麗彩,時閃銀輝,覺着有趣,一時乘興,附身其上。

     朱文人本美麗,又穿着一身紅绡仙衣,這一淩雲而渡,雲是白的,人是紅的,再襯上那娉婷玉貌,絕代容光,望去直如瑤池仙女,乘雲馭空,美豔無倫。

    朱文麗質天生,平時頗為自負。

    心想:"似此景緻,如被蟬弟看見,定必拍手贊美。

    可惜人在海外,不知神山開府功成也未?本定往尋玉清大師和鄭八姑探詢底細,遇見若蘭,解了她的危,卻鬧了一肚子氣,原來心意也被岔過。

    反正無事,何不仍尋八姑一問?"想到這裡,正要離雲飛遁,因是附雲随風而渡,一時遊戲,不覺走了回路,竟飛到了君山上空。

    正要催動遁光,猛瞥見遙天空際飛來一朵祥雲。

    如換常人眼裡,必當是片極小的雲影。

    朱文自是内行,見那彩雲飛得極高,遠望不過尺許大一片,如在地底仰望,決看不見一點影子。

    又是逆風飛渡,聚而不散,來勢絕快。

    方疑雲上有人,猛想起昔年峨眉開府,靈峤三仙師徒七人也是仙雲麗空,冉冉飛來。

    看似不快,晃眼便到面前。

    前聞靈峤諸女弟子将要奉命下山,來者如是陳、管、趙三女仙,在此相遇,豈非快事?心念才動,雲已飛近,果然朵雲之上,立着一個霓裳霞裙,容光照人,年若十七八歲的女仙。

    對方本是由東而北,側面飛來。

    朱文因是越看越像三仙之一,心中一喜,惟恐錯過,立縱遁光迎上前去。

    不料去勢太快,對方來勢也極神速,恰好迎頭撞上,對面一看,并不相識。

    朱文因知這類地仙看去年輕,往往得道已在千年以上。

    上次陳、管、趙三仙因随乃師同來,雖然論成平輩,姊妹相稱,實在修道年紀相差大多。

    既非相識,如何這等冒昧?心中慚愧,呆得一呆,對方已把雲頭止住,含笑問道:"道友可是峨眉妙一真人門下麼?" 朱文見對方詞色謙和,藹然可親,越發心喜,想要結納,忙即施禮,賠笑道:"弟子朱文,正是峨眉門下。

    适才偶見朵雲天外飛來,與靈峤諸女仙所駕仙雲相似,不料粗心誤認,還望恕罪。

    仙姑法号,可能見示麼?"女仙笑答:"姊姊何必太謙。

    妹子宮琳,正由靈峤奉命下山。

    家師姓甘,曾到峨眉去過。

    常聽陳文玑師姊說起凝碧仙府靈景無邊,香光似海,及人才之盛,早已心儀。

    适見天邊白雲之上有一紅衣仙女,說是同道,又是尋常雲霧,心還奇怪。

    後見姊姊劍遁,正是陳師姊所說峨眉家法。

    正想親近,姊姊已經飛來,豈非幸遇?這裡不是談話之所,下面洞庭君山,妹子已有三百年不曾去過,意欲重尋舊遊,就便高攀,結一姊妹之交,不知可有清暇麼?"朱文本想親近,難得對方一見如故,又那樣美秀謙和,不禁大喜。

    忙答:"未學後進,豈敢齒于雁序?如蒙見教,三生有幸。

    "話未說完,對方已接口笑道:"陳、管、趙三位師姊,均與貴派諸位姊姊以姊妹論交,為何對我獨外?愚姊癡長幾歲,你是妹子如何?"随說,早挽手同駕仙雲往君山飛去。

     朱文忙把劍遁收起,暗忖:"此人真好。

    可見道法真高的仙人俱極謙和,哪似餘娲師徒那等狂傲。

    如與訂交,非但得她指點,便遇漢陽對頭,也可得一幫手。

    "正尋思問,仙雲已直落千百丈,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