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訊問曾靜口供二十四條 十七、程颢提出的選拔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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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事實證明是有道理的。

    況且我選用人才的準則,并沒有限于科甲一種途徑,而是多方鑒明選拔,每天孜孜不倦,隻希望能獲得賢良人才,以作為莅臨政務職官的人選。

    雖說我用心良苦,而事情實在難辦。

    這是朝中諸位大臣人所共知之事,又豈能是程颢奏議中所舉的一種方法,所能全部滿足我求賢若渴的心願嗎?至于程颢所說的,選取能明達事理的學子,讓他們先受業就教于德行已修成的學者,其中學業優異者任為太學師長,其次分别任教于天下,由州郡到縣中,以學業程度不同區别任用。

    三年一屆,由地方官考試選拔應舉的學子,學業優秀者自縣中送往州郡,更優者自州郡送往大學,逐級遞遷,學業低劣者就以此向下逐級遞降。

    如果要達到仁義道德,教化天下,這種方法迂迥遙遠,難以實行。

    所以,在宋朝熙甯年間,便不能付諸實際執行,何況數百年以後呢?并且,本朝選拔人才,采用的即是古代舉薦的典法。

    我這幾年以來選用人才的做法,也可以說是詳盡齊全了。

    曾靜認為應當參考采用宋朝熙甯年間選拔人才的典法。

     試問曾靜,熙甯年間選拔人才的典法果然有實效嗎?今日應當如何斟酌它的損益得失,才是盡善盡美?可詳細供說出來。

     【原文】 曾靜供:彌天重犯本山野愚民,從前謬發狂言,固是井蛙之見,無當事理,然亦因平昔不知我皇上之所以因時立政緻治政策敷猷者,其中損益變化,既詳且盡,不惟非今人之謀慮所得及,并非從古聖賢之籌畫所能備。

    直到今日,方知神化廣運,無處不到。

    生天地之内,隻有順天地之化而已,又焉知天地之高厚哉!天地之高厚且不知,又焉知天地之大,造化之所以然哉!況當此極惡重罪之會,雖屢蒙皇上如天之仁,欽恤無知,沛生民未有之殊恩,寬宥重典。

    然在彌天重犯自悔自愧,惶恐戰栗,自是無時無刻可釋于懷,豈但感恩戴德,昊天罔極而已!又焉敢妄抒蟻見于經國大計萬分中之一乎!不意我皇上宵旰圖治,孜孜為民,既無一時少懈,複無一處不到,今明旨下頒,竟以前供取士之法,如何斟酌損益方為盡美,許彌天重犯詳悉再供。

    自古算君德之備,君道之盡,以堯舜為極。

    然孔子稱舜為大智,在不自用而取諸人,其言曰“舜好問而好察迩言”,其所問察世,亦隻曰迩言而已,未聞察及于深囚重犯,不足齒數之人言也。

    況彌天重犯之山野窮僻、冥頑無知更甚者乎!于此可見我皇上虛中之極,用中之精,視當年大舜更進而上無疑矣。

    是不惟寬宥彌天重犯之重典,為沛生民未有之殊恩,即今日許彌天重犯之再供,亦屬生民未有之大德。

    由是看來,我皇不特為明君、聖君,缵往古聖賢之緒而已,直繼天立極,開萬世之君統,立百王之大法,于天運再辟再造之中世。

    彌天重犯雖自量愚頑,本無說可以敷奏,然當此生民未有之盛會,焉敢不竭一線之明,因前供所未詳悉者而直供之,以仰副我皇上好問好察、勤求不倦之至意。

    因思前供所謂程子取士之法者,彼時無知,妄謂古昔帝王治天下之道,皆是争先一著之法。

    如欲禁民為盜,不在盜上禁,要推其為盜之源,或是為饑起念,或是為寒生心,如何設法安置,使之農桑不失業,衣食饑暖,則盜自止。

    又如欲士習善行,亦不專在行上引,要先使之通道德、明理義,道德通,理義明,則人自樂于為善,雖強之為惡,亦不去矣。

    以此推之,事事皆要争先一著,雖極之日用尋常、百工末技、農圃醫藥之小,亦必要從原本上做來,方得妥貼,況治天下之大乎!所以當時妄意謂要取士,必以教士為先,教土又必以明理義、通道理為要。

    然欲教士明理義,通道德,必先擇教官之理義明、道德通者,方可以當其職。

    此彌天重犯前供謬妄,謂當參用程子所議熙甯取士之法者,大意謂先要教士得法,教士得法,系于教官,又先要教官得人。

     【譯文】曾靜供:我這彌天重犯本是山野僻鄉的愚昧小民,從前所說的謬論狂言,本是井底青蛙的淺陋見解,不符合事理。

    然而,也是因為往時不了解當今皇上這些順應天時所設立的廣施德行義理的政綱,其中的損益得失變化,既詳盡又全備,不但當今世人的謀慮難以達到,并且古代聖賢的籌畫也不能如此備全。

    直到今日,自己才知道上天神明的教化廣大,是無處不到的,生長于天地之内,人們隻有順應天地的變化而已,又怎麼能夠知道天地的高厚啊!天地的高厚尚且不能得知,又怎麼能夠知道天地的廣大,造化萬物的道理啊!如今正當我犯下極惡重罪的時候,雖然屢次蒙受皇上如天地般的仁德,憫恤我愚昧無知,施于我庶民百姓從沒有過的殊恩,寬恕死罪。

    然而在我這彌天重犯卻是自愧自悔,誠惶誠恐,戰栗兢兢,每時每刻都放在心上,不敢忘懷,豈能隻是感戴皇恩深厚無窮而巳!又怎敢對經國安邦大計中的萬分之一輕妄地抒發自己這蝼蟻般的見解呢?不想我當今皇上廢寝忘食,勵精圖治,一心為民,其勤于國政,既沒有一時少許的松懈,又沒有一處不思慮周到。

    今下頒谕旨,竟問我前時供說選拔人才的典法,如何能斟酌損益得失才為盡善盡美,恩許我詳細再次供說。

    自古論說君王的德行道義全面完備,數唐堯、虞舜為最好。

    因此孔子稱贊虞舜為大智,在于不主觀行事而虛心向他人求教,孔子說:“虞舜知學好問,而且好征詢近旁人的意見。

    ” 虞舜所好詢問的,也隻說是近旁人的話而已,沒有聽說他征詢那些不足挂齒的深囚重犯們的意見,何況像我這出之山野僻鄉,更加冥頑無知的彌天重犯呢!從此事便可看出當今皇上虛心已到了極點,用心的精細十分周詳,毫無疑問是比當年虞舜更為高明了。

    這不僅是指寬恕我彌天死罪,施布于庶民百姓沒有的殊恩而言,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