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訊問曾靜口供二十四條 二十、有人誣蔑你的父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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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所聞聽的這些傳言,認為都出自于往來京城的人口中,并不是起于民間,因此妄自疑惑聖祖皇帝對人并沒有仇怨,今日聽到傳聞的這些事,必然有其原因,何況天子本是四海天下的共同君主,世人隻有愛戴頌揚,誰甘心冒不良之名而肯造謠毀謗呢!這樣我在當時,一是從來未經曆過人世道路的傾險,不能識透人情有如何的變換詭詐;二是從未到過京師,不能聞知奸黨亂賊如此陰險歹毒;三是皇上聖德高深,但湖山萬裡隔阻,不能及時遍傳知曉。

    因這三件事不熟悉了解,以至于誤聽信了谮謗流言。

     況且阿其那、塞思黑、允等亂賊奸黨,流布于民間,也不是一處一路。

    除去充配發放廣西的罪犯外,還有化名變迹,借巡遊講學為名的人。

    而他們诋毀誣蔑皇上聖德,多是從談文論學入手的。

    山野愚民,又從哪裡可以窺測清楚他們的底細來曆呢?因此不知不覺便被他們蠱惑煽動。

    至于奸黨亂賊獲罪發配,所經過的省郡很多,也不止湖南一省,即使是山西地方,豈能沒有這些逆黨的流言?卻獨自不能惑人是聽,為什麼隻有湖南的奸民一聽到蜚語,即生起叛逆之心?這奸黨亂賊有心造謠惑衆,多是乘人之虛而避人之實,其心中空虛,流言就容易傳入,其心中踏實,流言就容易被識破。

    之所以奸黨不肯在山西、河南等近省地方傳布流言,是因為山西、河南等省離京都很近,往來的人多,我皇上至高的德行和聲名,人人都能聞知,心中踏實而有主見。

     隻有湖南離京都遙遠,往來的人少,我皇上至高的德行和聲名,未能遍布浸潤,山野僻谷聞知聖德的人不多,心中空虛,自然容易被蠱惑煽誘了。

    這不是山西與湖南的百姓性理全然有分别,實在是所處的地理不同。

     【原文】 至若谕旨以華夷之辨,推原于昔之曆代人君不能中外一統,而自作此疆彼界之見。

    且謂明祖以元末奸民起事,恐人襲其故智,故汲汲以防民奸;其威德不足以撫有蒙古之衆,故兢兢以防邊患;以及先有猜疑百姓之心,而不能視為一體,又何以得心悅誠服之效?先有畏慎蒙古之意,而不能視為一家,又何以成中外一統之規?大哉皇言!既與天地同體,複與天地同用。

    于穆天也,而我皇上配對之,不見其不足;我皇上也,而天全體之,不見其有餘。

    況見透漢、唐、宋、明幾多英主隐曲作用,直同兒戲。

    不唯德量同天,心公到至處;而且眼界高出日月之上,明察到極處。

    此等境界,自古帝王所少到,而此等議論,自古聖人所未發。

    苟非我皇上身親曆到,焉能辨别到此至處,焉能包容到此極處,焉能闡發到此至微至細處!況複以感人之道,總歸一誠,尤俨然活露天體之大矣。

    蓋惟天至誠,惟其至誠,所以覆冒無外,感而遂通。

    故《中庸》言:“誠”,必推極于天,惟其誠能合乎天,所以高明光大,博厚悠久,與天無異世。

    此我皇上所以合蒙古,中國成一統之盛,凡天所覆冒者,俱歸版圖,凡屬民生,皆當慶幸,豈有華夷中外之間哉!理到至處,行到極處,雖堯舜複起,亦不能贊一詞。

    而我皇上不惟規模弘遠,開中天之隆會;抑且道德廣大,立萬世之成規。

    人君不能修身配天,強分中外華夷,到此直堪恥無地矣。

    況欺世盜名,假竊聖言餘唾以混理學之正者,逆天不亦甚欤!至是而益信我朝名義之正,德業之隆,誠極生民所未有世。

    猗欤盛哉! 【譯文】 至于皇上谕旨所說的華夏夷狄民族之分,推論出原就是由于往昔的曆代君王不能實現中原内外一統成規,而自作這個區域那個地界的淺薄見解。

    并且指出明太祖本是元朝末年由奸民起事而興盛起來的,心中惟恐有人沿襲自己的老計謀,所以急切于防護奸民;其聲威德望不能撫綏蒙古部衆,便小心謹慎防護于邊患。

    先存有猜疑百姓之心,而不能視君王與臣民為一體,又怎能得到臣民心悅誠服的收效呢?先懷有畏懼蒙古之意,而不能視中原和邊遠各少數民族為一家,又怎能形成中原内外一統的規制呢?皇上所言真是英明偉大啊!既與天地同為一體,又與天地所共用。

    對于上天,我皇上的聖明與其相配對,不見得有什麼比不上的;對我皇上,以上天全部的德理與其相比較,也不見得有多餘的。

     況且我皇上見解透徹漢、唐、宋、明幾代諸多英明君主隐蔽委屈的作用,真如兒戲一般。

    不僅僅是德量齊天,出天公心到最高之處;而且眼界高出日月之上,明察秋毫。

    此等境界,自古以來的帝王都少見到,而此等議論,自古以來的聖賢都沒有闡發過。

    假如不是我皇上所親身經曆,怎能辨别到如此至明之處!怎能包容到如此極深之處!又怎能闡發到如此至微至細之處!況且又将深入感化别人的道理,歸結為一個誠”字,更俨然顯露出天體的偉大了。

    隻有上天至誠至信,隻有我皇上至誠至信,所以覆蓋不分内外,感化而通達四方。

    因此《中庸》評誠信”時,必然推論其可高于上天,隻有誠信可合乎天意,所以光明正大,博厚悠久,與上天無異。

     我當今皇上所以合蒙古、中原成一統之盛世,凡上天覆蓋之地,俱歸于版圖,所有的臣民百姓,都應當慶幸慶賀,豈能再有什麼華夏夷狄内外之分!其義理到了最精深之處,品行到了最高尚之處,雖然是堯舜複生再起,也不能被贊頌于同樣的言詞,而我皇上不隻是規模弘遠,開創中天之隆盛,并且道德廣大,立設萬事之成規。

    作為人君,如果不能夠修省自身,德行配天,而強要分中原内外華夏夷狄,到此隻怕是難堪羞愧,無地自容了。

    何況欺世盜名,假竊聖賢片言隻語以混淆理學正論的人,悖逆天意不也是太過分了嗎?因此我更加相信本朝名正義順,德業大隆,真正是人間所沒有,何其興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