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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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在中,更論何事!”又謂莊曰:“今大有賊。

    昨夜二更後,靜從外來,有一賊忽從靜房内走出。

    ”莊曰:“亡何物“靜曰:“無之。

    ”莊曰:“不亡物,安知其賊“靜曰:“但見其狼狽而走,不免緻疑耳。

    ”孝傑将四十萬衆,被賊誘退,逼就懸崖,漸漸挨排,一一落間。

    坑深萬丈,屍與崖平,匹馬無歸,單兵莫返。

    俊臣嘗以三月三日萃其黨于龍門,豎石題朝士姓名以蔔之,令投石遙擊,倒者則先令告。

    至暮,投李昭德不中。

    突厥破萬榮新城,群賊聞之失色,衆皆潰散。

     韋氏遭則天廢廬陵之後,後父韋玄貞與妻女等并流嶺南,被首領甯氏大族逼奪其女,不伏,遂殺貞夫妻,七娘等并奪去。

    及孝和即位,皇後當途,廣州都督周仁軌将兵誅甯氏,走入南海。

    軌追之,殺掠并盡。

    韋後隔簾拜,以父事之,用為并州長史。

    後阿韋作逆,軌以黨與誅。

    琚以谄谀自進,未周年為中書侍郎。

    其母氏聞之,自洛赴京,戒之曰:“汝徒以谄媚險诐取容,色交自達,朝廷側目,海内切齒。

    吾嘗恐汝家墳隴無人守之!”琚慚懼,表請侍母。

    上初大怒,後許之。

     紫微舍人倪若水贓至八百貫,因諸王内宴,姚元崇諷之曰:“倪舍人正直,百司嫉之,欲成事,何不為上言之“諸王入,衆共救之,遂釋,一無所問。

    主書趙誨受蕃饷一刀子,或直六七百錢,元崇宣敕處死。

    後有降,崇乃批曰:“别敕處死者,決一百,配流。

    ”大理決趙誨一百不死,夜遣給使缢殺之。

    唐儉事太宗,甚蒙寵遇,每食非儉至不餐。

    數年後,特憎之,遣謂之曰:“更不須相見,見即欲殺。

    ”隋文帝重高颎,初甚愛,後不願見,見之則怒。

    薛師有巧性,常入宮闱。

    補阙王求禮上表曰:“太宗時,羅黑能彈琵琶,遂閹為給使,以教宮人。

    今陛下要懷義入内,臣請閹之,庶宮闱不亂。

    ”表寝不出。

    少府監裴匪舒,奏賣苑中官馬糞,歲得錢二十萬貫。

    劉仁軌曰:“恐後代稱唐家賣馬糞。

    ”遂寝。

    尚書左丞張庶廉子利涉為懷州參軍,刺史鄧惲曰:“名父出如此物。

    ” 張易之、昌宗目不識字,手不解書,謝表及和禦制皆谄附者為之。

    所進《三教珠英》,乃崔融、張說輩之作,而易之竊名為首。

    逆韋詩什并上官昭容所制。

    昭容,上官儀孫女,博涉經史,研精文筆,班婕妤、左嫔無以加。

    賀蘭敏之為《封東嶽碑》,張昌齡所作也。

    《劉子》書,鹹以為劉勰所撰,乃渤海劉晝所制。

    晝無位,博學有才,竊取其名,人莫知也。

    吏部尚書唐儉與太宗棋,争道。

    上大怒,出為潭州。

    蓄怒未洩,謂尉遲敬德曰:“唐儉輕我,我欲殺之,卿為我證驗有怨言指斥。

    ”敬德“唯唯”。

    明日對仗雲,敬德頓首曰:“臣實不聞。

    ”頻問,确定不移。

    上怒,碎玉珽于地,奮衣入。

    良久索食,引三品以上皆入宴,上曰:“敬德今日利益者各有三:唐儉免枉死,朕免枉殺,敬德免曲從,三利也;朕有怒過之美,儉有再生之幸,敬德有忠直之譽,三益也。

    “賞敬德一千段,群臣皆稱“萬歲”。

    魏元忠忤二張,出為端州高要尉。

    二張誅,入為兵部尚書、中書令、左右仆射,不能複直言。

    古人有言,“妻子具則孝衰,爵祿厚則忠衰。

    ”三狗俱用,覺魏祚之陵夷;五侯并封,知漢圖之圮缺。

     太歲在午,人馬食土。

    歲在辰巳,貨妻賣子。

    歲在申酉,乞漿得酒。

     唐劉仁軌為左仆射,天下号為“解事仆射”。

     唐崔渾禦史,性至溫恭,能盡色養。

    父母少不安,辄祈幽靈以身代。

    母嘗有病,渾跪請病授己。

    有頃,覺疾從十指入,俄而遍身,母所苦遂愈。

    丁母艱,勺飲不入口,哀毀瘠立。

    無何,不勝哀而卒,朝野傷之。

    周挽郎裴最,于天官試,問目曰:“山陵事畢,各還所司,供葬羽儀,若為處分“最判曰:“大行皇帝,奉敕升遐,凡是羽儀,皆科官造。

    即宜貯納,以待後需。

    ”殿十選。

    隋末深州諸葛昂性豪俠,渤海高瓚聞而造之,為設雞肫而已。

    瓚小其用,明日大設,屈昂數十人,烹豬羊等長八尺,薄餅闊丈餘,裹餤粗如庭柱,盆作酒碗行巡,自為金剛舞以送之。

    昂至後日屈瓚,屈客數百人,大設,車行酒,馬行炙,挫碓斬脍,硙轹蒜齑,唱夜叉歌,師子舞。

    瓚明日設,烹一奴子十餘歲,呈其頭顱手足,座客皆攫喉而吐之。

    昂後日報設,先令愛妾行酒,妾無故笑,昂叱下。

    須臾蒸此妾坐銀盤,仍飾以脂粉,衣以绫羅,遂擘骽肉以啖瓚諸人,皆掩目。

    昂于奶房間撮肥肉食之,盡飽而止。

    瓚羞之,夜遁而去。

    昂富足遭離亂,狂賊來求金寶,無可給,縛于椽上炙殺之。

    唐滕王極淫,諸官妻美者,無不嘗遍,詐言妃喚,即行無禮。

    時典簽崔簡妻鄭氏初到,王遣喚,欲不去則怕王之威,去則被王所辱。

    鄭曰:“昔愍懷之妃,不受賊胡之逼,當今清泰,敢行此事邪!”遂入王中門外小閣,王在其中,鄭入,欲逼之。

    鄭大叫,左右曰:“王也。

    ”鄭曰:“大王豈作如是,必家奴耳。

    ”以一隻履擊王頭破,抓面血流,妃聞而出,鄭氏乃得還。

    王慚,旬日不視事。

    簡每日參候,不敢離門。

    後王衙坐,簡向前謝過,王慚卻入,月餘日乃出。

    諸官之妻曾被王喚入者,莫不羞之。

    其婿問之,無辭以對。

    唐垂拱四年,安撫大使狄仁傑檄告西楚霸王項君将校等,略曰:“鴻名不可以謬假,神器不可以力争,應天者膺樂推之名,背時者非見機之主。

    自祖龍禦宇,橫噬諸侯,任趙高以當軸,棄蒙恬而齒劍。

    沙丘拼禍于前,望夷覆滅于後,七廟堕圮,萬姓屠原,鳥思靜于飛塵,魚豈安于沸水。

    赫矣皇漢,受命玄穹,膺赤帝之鎮符,當素靈之缺運。

    俯張地紐,彰鳳舉之符,仰緝天綱,郁龍興之兆。

    而君潛遊澤國,嘯聚水鄉,矜扛鼎之雄,逞拔山之力,莫測天符之所會,不知曆數之有歸。

    遂奮關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蓋盡由于人事,焉有屬于天亡!雖驅百萬之兵,終棄八千之子。

    以為殷鑒,豈不惜哉!當匿魄東峰,收魂北極,豈合虛承廟食,廣費牲牢。

    仁傑受命方隅,循革攸寄,今遣焚燎祠宇,削平台室,使蕙綿銷燼,羽帳随煙,君宜速遷,勿為人患。

    檄到如律令。

    ”遂除項羽廟,餘小神并盡,惟會稽禹廟存焉。

    唐張狗兒亦名懷慶,愛偷人文章,與冀州棗強尉。

    才士制述,多翻用之。

    時為之語曰:“活剝張昌齡,生吞郭正一。

    ”諒不誣也。

     俗例,春雷始鳴記其日,計其數滿一百八十日,霜必降。

     又曰雁從北來記其日,後十八日,霜必降。

     周舒州刺史張懷肅好食人精,唐左司郎中任正名亦有此病。

     周滄州南皮縣丞郭務靜每巡鄉,喚百姓婦托以縫補而奸之。

     其夫至,縛靜鞭數十步。

    主簿李悊往救解之,靜羞諱其事,低身答雲“忍痛不得”,口唱“阿癐々”,“靜不被打,阿癐々”。

    唐宜城公主驸馬裴巽,有外寵一人,公主遣閹人執之,截其耳鼻,剝其陰皮漫驸馬面上,并截其發,令廳上判事,集僚吏共觀之。

    驸馬、公主一時皆被奏降,公主為郡主,驸馬左遷也。

    唐開元二年,衡州五月頻有火災。

    其時人盡皆見物大如甕,亦如燈籠,所指之處,尋而火起。

    百姓鹹謂之“火殃”。

    内官過武三思宅,三思曲意祗承,恣其所欲。

    裝束少年男子,衣以羅绮,出入行觞,馳驅不食,淫戲忘反,倡蕩不歸。

    争稱三思之忠節,共譽三思之才賢。

    外受來婆之奸,内構逆韋之釁。

     周如意中,洛下有牛三足。

    漢發兵用銅虎符。

    及唐初,為銀兔符,以兔子為符瑞故也。

     又以鯉魚為符瑞,遂為銅魚符以珮之。

    至僞周,武姓也,玄武,龜也,又以銅為龜符。

    郴州,古桂陽郡也。

    有曹泰年八十五,偶少妻生子,名曰曾,日中無影焉,年七十方卒,親見其孫子具說。

    道士曹體一即其從孫侄,雲的不虛。

    故知邴吉驗影不虛也。

     唐太宗之代有《秘記》,雲唐三代之後,即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太宗密召李淳風以詢其事,淳風對曰:“臣據玄象推算,其兆已成。

    然其人已生在陛下宮内,從今不逾四十年,當有天下,誅殺唐氏子孫殆将殲盡。

    ”帝曰:“求而殺之如何“淳風曰:“天之所命,不可廢也。

    王者不死,雖求恐不可得。

    且據占已長成,複在宮内,已是陛下眷屬。

    更四十年,又當衰老,老則仁慈,其于陛下子孫或不甚損。

    今若殺之,即當複生,更四十年,亦堪禦天下矣。

    少壯嚴毒,殺之為血仇,即陛下子孫無遺類矣。

    ”裴冕代裴鴻漸秉政,小吏以俸錢文簿白之。

    冕顧子弟,喜見于色,其嗜财若此。

    冕性本侈靡,好尚車服,名馬數百金鑄者十匹。

    每會客,滋味品數多有不知名者。

     成都有丐者詐稱落泊衣冠,弊服褴褛,常巡成都市廛,見人即展手希一文,雲失墜文書,求官不遂。

    人皆哀之,為其言語悲嘶,形容憔悴。

    居于早遷橋側。

    後有勢家于所居旁起園亭,欲廣其池館,遂強買之。

    及辟其圭窦,則見兩間大屋皆滿貯散錢,計數千萬,鄰裡莫有知者。

    成都人一概呼求事官人為“乞措大”。

    唐戶部郎侯味虛著《百官本草》。

    題禦史曰:“大熱,有毒。

    ”又朱書雲:“大熱,有毒,主除邪佞,杜奸回,報冤滞,止淫濫,尤攻貪濁,無大小皆搏之。

    畿尉薄為之,相畏還使,惡爆直,忌按權豪。

    出于雍洛州諸縣,其外州出者尤可用,日炙乾硬者為良。

    服之長精神,減姿媚,久服令人冷峭。

    ”盧夫人,房玄齡妻也。

    玄齡微時,病且死,诿曰:“吾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後人。

    ”盧泣,入帏中,剔一目示玄齡,明無他。

    會玄齡良愈,禮之終身。

    玉英,唐時符鳳妻也,尤姝美。

    鳳以罪徙儋州,至南海,為獠賊所殺,脅玉英私之。

    對曰:“一婦人不足以事衆男子,請推一長者。

    ”賊然之,乃請更衣。

    有頃,盛服立于舟上,罵曰:“受賊辱,不如死。

    ”遂自沉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