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關燈
史,上十餘日,遣手力捉來,責情決六十,杖下而死。

    工商客生酣飲相歡,遠近聞之莫不稱快。

     唐長孫昕,皇後之妹夫,與妻表兄楊仙玉乘馬,二十餘騎并列瓜撾,于街中行。

    禦史大夫李傑在坊内參姨母,僮仆在門外,昕與仙郎使奴打傑左右。

    傑出來,并波按頓。

    須臾,金吾及萬年縣官并到,送縣禁之。

    昕妻父王開府将二百百騎劫昕等去。

    傑與金吾、萬年以狀聞上,奉敕斷昕殺。

    積杖至數百而卒。

     張易之兄弟驕貴,強奪莊宅、奴婢、姬妾不可勝數。

    昌期于萬年縣街内行,逢一女,人婿抱兒相逐。

    昌期馬鞭撥其頭巾,女婦罵之。

    昌期顧謂奴曰:“橫馱将來。

    ”婿投匦三四狀,并不出。

    昌期捉送萬年縣,誣以他罪,決死之。

    昌儀常謂人曰:“丈夫當如此:今時千人推我不能倒;及其敗也,萬人擎我不能起。

    ”俄而事敗,兄弟俱斬。

    唐邢州刺史權懷恩無賴,除洛州長史,州差參軍劉犬子迎。

     至懷州路次拜,懷恩突過,不與語。

    步趁二百餘步,亦不遣乘馬。

    犬子覺不似,乃自上馬馳之。

    至驿,令脫靴訖,謂曰:“洛州幾個參軍“對曰:“正員六人,員外一人。

    ”懷恩曰:“何得有員外“對曰:“餘一員遣與長史脫靴。

    ”懷恩驚曰:“君誰家兒“對曰:“阿父為仆射。

    ”懷恩怃然而去。

    仆射劉仁軌謂曰:“公草裡刺史,至神州不可以造次。

    參軍雖卑微,豈可令脫靴耶“懷恩慚,請假不複出。

    旬日為益州刺史。

     唐洛陽丞宋之愻,太常主簿之問弟,羅織殺驸馬王同皎。

     初,之愻谄附張易之兄弟,出為兖州司倉,遂亡而歸,王同皎匿之于小房。

    同皎,慷慨之士也,忿逆韋與武三思亂國,與一二所親論之,每至切齒。

    之愻于簾下竊聽之,遣侄昙上書告之,以希韋之旨。

    武三思等果大怒,奏誅同皎之黨。

    兄弟并授五品官,之愻為光祿丞,之問為鴻胪丞,昙為尚衣奉禦。

    天下怨之,皆相謂曰:“之問等绯衫,王同皎血染也。

    “誅逆韋之後,之愻等長流嶺南。

    客謂浮休子曰:“來俊臣之徒如何“對曰:“昔有師子王,于深山獲一豺,将食之,豺曰:‘請為王送二鹿以自贖。

    ’師子王喜。

    周年之後,無可送,王曰:‘汝殺衆生亦已多,今次到汝,汝其圖之。

    ’豺默然無應,遂齰殺之。

    俊臣之輩,何異豺也!”周禦史彭先覺,無面目。

    如意年中,斷屠極急,先覺知巡事,定鼎門草車翻,得兩羫羊。

    門家告禦史,先覺進狀,奏請合宮尉劉緬專當屠,不覺察,決一頓杖,肉付南衙官人食。

    緬惶恐,縫新衤軍待罪。

    明日,則天批曰:“禦史彭先覺奏決劉緬,不須。

    其肉乞緬吃卻。

    ”舉朝稱快。

    先覺于是乎慚。

     唐衢州盈川縣令楊炯,詞學優長,恃才簡倨,不容于時。

     每見朝官,目為麒麟楦許怨。

    人問其故,楊曰:“今哺樂假弄麒麟者,刻畫頭角,修飾皮毛,覆之驢上,巡場而走。

    及脫皮褐,還是驢馬。

    無德而衣朱紫者,與驢覆麟皮何别矣!”後趙石勒将麻秋者,太原胡人也,植性虓險鸩毒。

    有兒啼,母辄恐之“麻胡來”,啼聲絕。

    至今以為故事。

    趙州刺史高睿妻秦氏,默啜賊破定州部,至趙州,長史已下開門納賊。

    睿計無所出,與秦氏仰藥而詐死。

    舁至啜所,良久,啜以金獅子帶、紫袍示之,曰:“降我與爾官,不降即死。

    ”睿視而無言,但顧其婦秦氏。

    秦氏曰:“受國恩,報在此今日。

    受賊一品,何足為榮!”俱合眼不語。

    經兩日,賊知不可屈,乃殺之。

     王湛判冥事。

    初,叔玄式任荊州富陽令,取部内人吳實錢一百貫,後誣以他事,決殺之以滅口。

    式帶别優,并有上下考,五選不得官,以問湛,白為叔檢之。

    經宿曰:“叔前任富陽令日,合有負心事。

    其案見在,冥司判雲:殺人之罪,身後科罰。

    取錢一百貫,當折四年祿。

    ”叔曰:“誠有此事,吾之罪也。

    ” 舒綽,東陽人,稽古博文,尤以陰陽留意,善相冢。

    吏部侍郎楊恭仁欲改葬其親,求善圖墓者五六人,并稱海内名手,停于宅,共論執,互相是非,恭仁莫知孰是。

    乃遣微解者馳往京師,于欲葬之原取所拟之地四處,各作曆,記其方面高下形勢,各取一鬥土,并曆封之。

    恭仁隐曆出土,令諸生相之,取殊不同。

    言其行勢,與曆又相乖背。

    綽乃定一土堪葬,操筆作曆,言其四方形勢,與恭仁曆無尺寸之差,諸生雅相推服。

    各賜絹十匹遣之。

    綽曰:“此所拟處深五尺之外有五谷,若得一谷即是福地,公侯世世不絕。

    ”恭仁即将綽向京,令人掘深七尺,得一穴如五石甕大,有粟七八鬥。

    此地經為粟田,蟻運粟下入此穴。

    當時朝野之士以綽為聖。

    葬竟,賜細馬一匹,物二百段。

    綽之妙能,今古無比。

     隋内史令李德林,深州饒陽人也,使其子蔔葬于饒陽城東,遷厝其父母。

    遂問之,其地奚若,曰:“蔔兆雲葬後當出八公。

    其地東村西郭,南道北堤。

    ”林曰:“村何名“答曰:“五公。

     ”林曰:“惟有三公在。

    此其命也,知複雲何!”遂葬之。

    子百藥,孫安期,并襲安平公。

    至曾孫,與徐敬業反,公遂絕。

    唐郝處俊為侍中死,葬訖,有一書生過其墓歎曰:“葬壓龍角,其棺必斫。

    ”後其孫象賢坐不道斫俊棺,焚其屍,俊發根入腦骨,皮訖毛著髑髅,亦是奇毛異骨,貴相人也。

     唐英公徐勣初蔔葬,謠曰:“朱雀和鳴,子孫盛榮。

    ”張景藏聞之,私謂人曰:“所占者過也。

    此所謂朱雀悲哀,棺中見灰。

    ”後孫敬業揚州反,弟敬貞答款曰:“敬業初生時,于蓐下掘得一龜,雲大貴之象。

    英公令秘而不言,果有大變之象。

    ”則天怒,斫英公棺,焚其屍,灰之應也。

    江東江西山中多有楓木人,于楓樹下生,似人形,長三四尺。

    夜雷雨即長與樹齊,見人即縮依舊。

    曾有人合笠于首,明日看,笠子挂在樹頭上。

    旱時欲雨,以竹束其頭,楔之即雨。

    人取以為式盤,即神驗,楓木棗地是也。

     唐河東裴同父患腹痛數年,不可忍,囑其子曰:“吾死後,必出吾病。

    ”子從之,出得一物,大如鹿條脯,懸之久乾。

    有客竊之,其堅如骨,削之文彩煥發,遂以為刀杷子佩之。

    在路放馬,抽刀子割三棱草,坐其上,杷盡消成水。

    客怪之,回以問同,同泣,具言之。

    後病狀同者,服三棱草汁多驗。

     永淳年,岚勝州兔暴,千萬為群,食苗并盡,不知何物變化。

    及暴已,即并失卻,莫知何所。

    異哉!唐初以來,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乞恩,食飲與人同之,事者非一主。

    當時有諺曰:“無狐魅,不成村。

    ”唐國子監助教張簡,河南缑氏人也。

    曾為鄉學講《文選》,有野狐假簡形,講一紙書而去。

    須臾簡至,弟子怪問之,簡異曰:“前來者必野狐也。

    ”講罷歸舍,見妹坐絡絲,謂簡曰:“适煮菜冷,兄來何遲“簡坐,久待不至,乃責其妹,妹曰:“元不見兄來。

    此必是野狐也,更見即殺之。

    ”明日又來,見妹坐絡絲,謂簡曰:“鬼魅适向舍後。

    ”簡遂持棒,見其妹從廁上出來,遂擊之。

    妹号叫曰:“是兒。

    ”簡不信,因擊殺之。

    問絡絲者,化為野狐而走。

     泉建州進蚺蛇膽,五月五日取。

    時膽兩柱相去五六尺,擊蛇頭尾,以杖于腹下來去扣之,膽即聚。

    以刀刲取,藥封放之。

    不死複更取,看肋下有痕即放。

     唐魏伶為西市丞,養一赤嘴鳥,每于人衆中乞錢。

    人取一文而銜以送伶處,日收數百,時人号為“魏丞烏”。

    劍南鼓蜀間有鳥大如指,五色畢具。

    有冠似鳳,食桐花,每桐結花即來,桐花落即去,不知何之。

    俗謂之“桐花鳥”,極馴善,止于婦人钗上,客終席不飛。

    人愛之,無所害也。

    真臘國有葛浪山,高萬丈,半腹有洞。

    先有浪鳥,狀似老鸱,大如駱駝,人過即攫而食之,騰空而去,百姓苦之。

    真臘王取大牛肉,中安小劍子,兩頭尖利,令人戴行,鳥攫而吞之,乃死,無複種矣。

    百舌,春啭夏至惟食蚯蚓。

    正月後凍開,蚓出而來;十月後,蚓藏而往。

    蓋物之相感也。

    嶺南羅州辯州界内,水中多赤鼈,其大如匙而赫赤色。

    無問禽獸水牛,入水即被曳深潭,吸血死。

    或雲蛟龍使曳之,不知所以然也。

    唐天後中,尚食奉禦張恩恭,進牛窟利上蚰蜒,大如箸。

     天後以玉合貯之,召思恭示曰:“昨窟利上有此,極是毒物。

     近有雞食烏百足蟲忽死,開腹,中有蚰蜒一抄,諸蟲并盡,此物不化。

    朕昨日以來意惡不能食。

    ”思恭頓首請死,赦免之,與宰夫并流嶺南。

     唐開元四年,河南北螽為災,飛則翳日,大如指,食苗草樹葉連根并盡。

    敕差使與州縣相知驅逐,采得一石者與一石粟;一鬥,粟亦如之,掘坑埋卻。

    埋一石則十石生,卵大如黍米,厚半寸蓋地。

    浮休子曰:昔文武聖皇帝時,繞京城蝗大起,帝令取而觀之,對仗選一大者,祝之曰:“朕刑政乖僻,仁信未孚,當食我心,無害苗稼。

    ”遂吞之。

    須臾,有鳥如鹳,百萬為群,拾蝗一日而盡。

    此乃精感所緻。

    天若偶然,則如勿生;天若為厲,埋之滋甚。

    當明德慎罰,以答天譴,奈何不見福修以禳災,而欲逞殺以消禍!此宰相姚元崇失燮理之道矣。

     炀帝令朱寬征留仇國還,獲男女口千餘人,并雜物産,與中國多不同。

    緝木皮為布,甚細白,幅闊三尺二三寸。

    亦有細斑布,幅闊一尺許。

    又得金荊榴數十斤,木色如真金,密緻而文彩盤蹙,有如美錦。

    甚香極精,可以為枕及案面,雖沉檀不能及。

    彼土無鐵,朱寬還至南海郡,留仇中男夫壯者,多加以鐵鉗鎖,恐其道逃叛。

    還至江都,将見,為解脫之,皆手把鉗,叩頭惜脫,甚于中土貴金。

    人形短小,似昆侖。

     滄州南皮丞郭務靜,性糊塗,與主簿劉思莊宿于逆旅,謂莊曰:“從駕大難。

    靜嘗從駕,失家口三日,于侍官幕下讨得之。

    ”莊曰:“公夫人在其中否“靜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