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三十八回 召外臣庾亮激變 入内廷蘇峻縱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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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表道:“昔明皇帝親執臣手,使臣北讨胡虜,今中原未靖,臣何敢自安?乞補青州界一荒郡,俾臣得效鷹犬微勞,不勝萬幸!”這一篇表文,呈遞建康,亮置諸不理,但促峻即日入都。

    觀峻兩次請求,尚非決意叛國;何物庾亮,必欲激成巨變?峻整裝将發,欲行又止。

    參軍任讓入語道:“将軍求處荒郡,尚不見許,事勢至此,恐無生路,不如勒兵自守,還可求全。

    ”阜陵令匡術,亦阻峻入朝,峻遂不應诏,私自征兵。

     溫峤聞變,便緻書與亮,願率衆入衛京師。

    亮複峤書道:“我憂西陲,且過曆一陽一,足下幸勿越雷池一步,免我西憂。

    ”峤乃罷議。

    亮尚遣使谕峻,示無他意。

    峻語朝使道:“台下說我欲反,我怎得再活哩?我甯山頭望廷尉,不能廷尉望山頭。

    從前國家,危如累一卵一,非我不濟。

    狡兔既死,獵狗應烹,我已自分一死,不過我無端遭枉,死也要死得明白呢。

    ”朝使見話不投機,自然東歸。

    峻即遣參軍徐會,馳赴壽春,推祖約為盟主,共讨庾亮。

    約不禁大喜,從子智衍,又贊成約旨,便拟發兵助峻。

    谯國内史桓宣語智道:“本因強胡未滅,将戮力緻讨,奈何反還抗帝室呢?使君欲為雄霸,何不助國讨峻,自顯威名?今乃與峻同反,怎得久存?”智視為迂談,鼻作嗤聲。

    宣更求見約,又以閉門羹相待,乃與約斷絕,不通往來。

    約遂遣兄子祖沛、逖之子。

    内史祖渙、女婿淮南太守許柳,率兵會峻。

    逖妻許氏,即許柳姊,固谏不從。

    姊為約嫂,弟為約婿,亦覺名義不合。

    峻既得約兵,因即發難,當有警報傳入建康,有诏命尚書令卞壷,領右衛将軍,會稽内史王舒,行揚州刺史事,吳興太守虞潭,督三吳諸郡軍事,整繕行伍,籌備出師。

    尚書右丞孔坦,司徒司馬陶回,司徒屬下有司馬。

    共至王導前獻議道:“峻已倡亂,必将東來,今請乘峻未至,急斷阜陵,守江西當塗諸口,阻住叛兵,以逸待勞,一戰可決。

    若峻遲回不發,我亦可往攻曆一陽一,否則我尚未往,彼已先來,人心一動,便不能與戰了。

    ”導極口稱善,轉告庾亮。

    亮不知兵法,躊躇未決。

    才閱兩日,果得姑孰緊報,峻将韓晃張健等,掩入姑孰,所有鹽米,盡被取去。

    亮歎悔無及,乃頒诏戒嚴,自督征讨諸軍事,授右衛将軍趙胤為冠軍将軍,兼曆一陽一太守,使與左将軍司馬流,出守慈湖,另派前射聲校尉劉超,為左衛将軍,侍中褚(上羽下夾),典征讨軍事,并使弟庾翼,白衣從戎,領數百人戍石頭。

     宣城内史桓彜,拟起兵赴難,長史裨惠謂:“郡兵寡弱,山民易擾,不如靜守待時。

    ”彜厲色道:“汝獨不聞古語麼?見無禮于君者,若鷹鹯逐鳥雀。

    見《春秋左傳》。

    今社稷危迫,君主受困,難道尚坐視不成?”說畢,即調集數千人馬,進屯蕪湖。

    峻将韓晃,乘他初至,便掩殺過去。

    究竟宣城兵弱,敵不過曆一陽一銳卒,戰不多時,竟緻敗退。

    韓晃就進攻宣城,彜退保廣德,晃縱兵四掠,飽載而還。

    徐州刺史郗鑒,表請入衛,有诏令他備禦北寇,不必移兵。

    時已殘冬,雨雪載塗,彼此未便行軍,因得相持過年。

     未幾,為鹹和三年正月,江州刺史溫峤,出屯尋一陽一,遣督護王愆期,西一陽一太守鄧嶽,即前文之鄧嶽,遇赦複官。

    鄱一陽一太守紀睦為前鋒,進次直渎。

    荊州刺史陶侃,也遣督護龔登,率兵會峤,聽峤驅遣。

    蘇峻恐日久兵集,屢促韓晃等進攻慈湖。

    慈湖守将司馬流,素來懦弱,未戰先怯但請濟師。

    庾亮再撥侍中锺雅,為骁騎将軍,督領水師,前往助流,不防流為韓晃所襲,猝被摧陷,竟至敗死。

    趙胤亦拒戰失利,慈湖被奪,單剩锺雅一支舟軍,如何濟事,沒奈何撥棹退回。

    蘇峻徑率祖渙許柳等,擁衆二萬人,自橫江東渡,直登牛渚,進至蔣陵複舟山。

    台軍節節敗退,警報與雪片相似,庾亮未免惶急。

    陶回複入獻計道:“石頭設有重戍,峻必不敢直下。

    回料他必出間道,當從小丹一陽一步行前來,若用伏兵邀擊,定可擒峻。

    峻既受擒,祖約等自無能為了。

    ”亮謂峻必直向石頭,不從回言。

    嗣聞峻果出小丹一陽一,夜迷失道,部伍盡亂,亮又自悔失機,縱峻得入,愚而好自用,烖必及身。

    都中大懼,吏民相率潛奔,朝臣亦各遣妻孥,東出避難。

    獨左衛将軍劉超,挈妻孥入居宮内,冀定衆心。

     亮又傳出诏書,命卞壷都督大桁以東軍事,大桁即朱雀桁。

    所有锺雅趙胤郭默等軍,盡遍節制。

    壷尚有繼母裴氏,亦奉養京師,至此與母訣别,挈得二子眕盱,慨然赴敵,出戰西陵。

    峻兵兇悍,遠過台軍,任爾卞将軍如何忠憤,不顧死生,怎奈兵不用命,孤掌難鳴,叛軍節節向前,台軍步步退後,結果是旗一靡一轍亂,輿一屍一敗歸。

    既而峻又進攻青溪栅,壷再率諸軍抵禦,兩軍攻守多時,未分勝負。

    偏是天不做美,竟起了一陣絕大的東風,峻因風縱火,煙霧迷漫,栅内各軍,避火不暇,如何抗拒,霎時間栅盡延燒,一炬成墟。

    天實為之,謂之何哉?壷知事不濟,決計死節,尚率左右力戰。

    時正背瘡新愈,創痕未合,一經氣憤,流血淋一漓,再加用力過度,頓至暴裂,自覺忍痛不住,大叫一聲,血從口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