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劉太監榜斥群賢 張吏部強奪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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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廷臣輔弼其不逮,豈意去歲奸臣王嶽、範亨、徐智竊弄威福,颠倒是非,私與大學士劉健、謝遷,尚書韓文、楊守随、林瀚,都禦史張敷萃、戴珊,郎中李夢陽,主事王守仁、王綸、孫槃、黃昭,檢讨劉瑞,給事中湯禮敬、陳霆、徐昂、陶諧、劉、艾洪、呂翀、任惠、李光翰、戴銑、徐蕃、牧相、徐暹、張良弼、葛嵩、趙仕賢,禦史陳琳、貢安甫、史良佐、曾蘭、王弘、任諾、李熙、王蕃、葛浩、陸昆、張鳴鳳、蕭乾元、姚學禮、黃昭道、蔣欽、薄彥徽、潘镗、王良臣、趙祐、何天衢、徐珏、楊璋、熊倬、朱廷聲、劉玉翰、倪宗正遞相交通,彼此穿鑿,各反側不安,因自陳休緻。

    其敕内有名者,吏部查令緻仕,毋俟惡稔,追悔難及。

    切切特谕! 榜示後,且召群臣至金水橋南,一律跪伏,由鴻胪寺官朗讀此谕,作為宣戒的意思。

    群臣聽罷诏書,個個驚疑滿面,悲憤填膺。

    自是與瑾等不合的人,見機的多半乞休,稍稍戀棧,不遭貶谪,即受枷杖,真所謂豺狼當道,善類一空呢。

    到了正德三年,午朝方罷,車駕将要還宮,忽見有遺書一函,拾将起來,大略一瞧,乃是匿名揭帖,内中所說,無非是劉瑾不法情事,當即饬交劉瑾自閱。

    瑾心下大憤,仗着口材,辯了數語,武宗也無暇理論,徑自返宮。

    想是遊戲要緊。

    瑾即至奉天門,立傳衆官到來,一起一起的跪在門外,前列的是翰林官,俯首泣請道:“内官優待我等,我等方感激不遑,何敢私讦劉公公?”哀求如此,斯文掃地。

    劉瑾聞言,把頭略點,舉起右肱一揮,着翰林官起去。

    後列的是禦史等官,見翰林院脫了幹系,也照着哀訴道:“我等身為台官,悉知朝廷法度,哪敢平空誣人?”谏官如此,亦足齒冷。

    瑾聞言獰笑道:“諸君都系好人,獨我乃是佞賊,你不是佞賊,何人是佞賊?如果與我反對,盡可出頭告發,何必匿名攻讦,設計中傷。

    ”說至此,竟恨恨的退入内室去了。

    衆官不得發放,隻好仍作矮人,可憐時當盛暑,紅日炎蒸,大衆衣冠跪着,不由的臭汗直淋,點滴不止。

    太監李榮看他狼狽情狀,頗覺不忍,恰令小太監持與冰瓜,擲給衆官,俾他解渴,一面低聲勸慰道:“現時劉爺已經入内,衆位暫且自由起立。

    ”衆官正疲倦得很,巴不得稍舒筋骨,彼此聽了李榮言語,起立食瓜,瓜未食完,隻見李榮急急走報道:“劉爺來了!來了!”大衆忙丢下瓜皮,還跪不疊。

    犬豕不如。

    劉瑾已遠遠窺見情形,一雙怪眼,睜得如銅鈴相似,至走近衆官面前,恨不得吞将下去。

    還是太監黃偉,看了旁氣不服,對衆官道,“書中所言,都是為國為民的事,究竟哪一個所寫?好男子,一身做事一身當,何必嫁禍他人?”劉瑾聽了為國為民四字,怒目視黃偉道:“什麼為國為民,禦道蕩平,乃敢置諸匿名揭帖,好男子豈幹此事?”說罷,複返身入内。

    未幾有中旨傳出,撤去李榮、黃偉差使。

    榮與偉太息而去。

    等到日暮,衆官等尚是跪着,統是氣息奄奄,當由小太監奉了瑾命,一齊驅入錦衣衛獄中,共計三百多名,一大半受了暑症。

    越日,李東陽上疏救解,尚未邀準,過了半日,由瑾察得匿名揭帖,乃是同類的閹人所為,樂得賣個人情,把衆官放出獄中。

    三百人踉跄回家,刑部主事何钺,順天推官周臣,禮部進士陸伸,已受暑過重,竟爾斃命。

    死得不值。

     是時東廠以外,已重設西廠,應上文且補前未明之意。

    劉瑾意尚未足,更立内廠,自領廠務,益發喜怒任情,淫刑求逞。

    逮前兵部劉大夏下獄,坐戍極邊,黜前大學士劉健、謝遷為民,外此如前戶部尚書韓文,及前都禦史楊一清等,統以舊事幹連,先後逮系。

    經李東陽、王鏊等,連疏力救,雖得釋出,仍令他罰米若幹,充輸塞下。

    衆大臣兩袖清風,素鮮蓄積,免不得鬻産以償。

    還有一班中等人民,偶犯小過,動遭械系,一家坐罪,無不累及親鄰。

    又矯旨驅逐客籍傭民,勒令中年以下寡婦盡行再醮;停棺未葬的,一概焚棄。

    名為肅清辇毂,實是借端婪索。

    京中人情洶洶,未免街談巷議。

    瑾且令人監謗,遇有所聞,立饬拿問,杖笞兼施,無不立斃。

    他還恐武宗幹涉,乘間慫恿,請在西華門内,造一密室,勾連栉比,名曰豹房,廣選諧童歌女,入豹房中,陪侍武宗,日夜縱樂。

    武宗性耽聲色,還道是劉瑾好意,越加寵任。

    因此瑾屢屢矯旨,武宗全然未聞。

    李東陽委蛇避禍,與瑾尚沒甚嫌隙。

    王鏊初留閣中,還想極力斡旋,嗣見瑾益驕悖,無可與言,乃屢疏求去。

    廷臣還防他因此緻禍,迨經中旨傳出,準他乘傳歸鄉,人人稱為異數。

    鏊亦自幸卸肩,即日去訖。

    乞休都要防禍,真是荊棘盈塗。

     此時各部尚書,統系劉瑾私人,都禦史劉宇,本由焦芳介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