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白圭讨平鄖陽盜 韓雍攻破藤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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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躲避,多燒得焦頭爛額,剩得數千名悍,擁着侯大狗,竄入橫石崖。

    雍饬兵窮追,道行數日,始見崖谷。

    侯大狗上九層樓等山,絕崖懸壁,勢控霄漢,且用着千斤礧石,滾壓下來,響聲若雷,岩谷皆應。

    雍令軍士停住崖下,鼓噪不絕,一面遣陶家軍繞出後山,潛陟巅頂,令他觑賊懈怠,舉炮為号。

    自卯至未,賊漸漸力疲,木石亦盡。

    雍正拟進攻,隐隐間聞有炮聲,急督将士冒險登山,大衆援藤扳葛,蟻附而上。

    陶家軍亦自後攻入,漫山奮擊,連數日夜,鏖戰百合,方把衆削平,生擒侯大狗七百八十餘人,斬首三千二百餘級,磨崖勒石,載明平歲月,并将大藤斬斷,絕人往來的孔道,改名大藤峽為斷藤峽,複分兵捕雷、廉、高、肇諸寇,先後肅清。

    捷報馳抵京師,憲宗傳旨嘉獎,即召趙輔還朝,晉封武靖伯,韓雍為右副都禦史,提督兩廣軍務,擢陶魯為佥事,餘亦按功給賞。

    嗣命雍開府梧州,令行禁止,盜賊屏息。

    至成化十年,為中官黃沁所谮,罷歸鄉裡,越五年病殁。

    粵人懷念不忘,立祠緻祭。

    正德中始追谥襄毅,也是褒功恤死的意思。

     還有平涼一役,出了好幾次大兵,才得奏捷。

    平涼在甘肅西境,從前明平陝西,故元平涼萬戶把丹,率衆歸附,太祖授為平涼衛千戶,令仍舊俗,不起科徭。

    傳孫滿俊,與王豪、李俊相連結,挾赀稱雄,土人稱他為滿四。

    平涼奸民,犯法避罪,往往倚滿四為護符。

    有司饬役往捕,統由滿四出頭硬阻,日久成習,不得不勞動官軍,前去搜剿。

    滿四遂激衆為亂,叛據石城,來與官軍反抗。

    石城系唐吐蕃石堡城,高踞山巅,四壁削立,隻有一線可通出入。

    官軍屢次上山,都被擊退。

    實是沒用。

    滿四遂與李俊分踞要害,四稱招賢王,俊稱順理王,兩下裡各有萬餘人。

    俊攻固原千戶所,中箭斃命,惟滿四負嵎如故。

    都指揮邢瑞、申澄,率各衛軍至石城,猛撲一晝夜,不意滿四竟糾衆殺下,由高臨卑,勢如建瓴,官軍墜死無數,申澄也馬蹶被殺,隻有邢瑞狼狽逃歸,賊勢大盛,關中震動。

    明廷得耗,飛檄陝西巡撫都禦史陳介,總兵甯遠伯任壽,廣義伯吳琮,及巡撫延綏都禦史王銳,參将胡恺,會兵進剿。

    陳介等率軍輕進,不待延綏兵至,便直趨石城,距城約十裡許,忽有賊衆數千,遮道出迎,佯稱乞降。

    陳介頗為躊躇,吳琮道:“無論他是真降,或是假降,我軍總有進無退為是。

    ”遂麾兵直入。

    将到城下,隻見賊驅着牛羊出來,望将過去,差不多有數千頭,官軍還道他是真心投降,用了牛羊犒勞,大家不及防備,忽聽胡哨四起,前後左右,統是賊兵殺到,那時官軍叫苦不疊,連忙招架,已是不及。

    陳介、任壽、吳琮等,舍命沖突,方殺開一條血路,走保東山,遺失軍資甲械,均以千計。

    事聞于朝,命将陳介、任壽、吳琮三人,逮解至京,按罪下獄。

    另授都督劉玉,為平虜副将軍,副都禦史項忠,總督軍務,再讨石城。

    又起複前大理寺少卿馬文升為都禦史,巡撫陝西,調兵協剿。

    項忠、馬文升先後至固原,分六路進兵,連敗賊衆。

    劉玉一至,見各軍得勝,乘勢長驅,進薄城下。

    滿四傾寨出戰,發矢如蝟,劉玉身中流矢,頓時驚退,諸軍皆卻。

    賊步步進逼,玉幾被困。

    幸項忠停住不行,親斬千戶一人,作為衆戒,于是全軍複振,易退為進。

    滿四料不可敵,斂衆入城,劉玉乃裹痛徇軍,下令合圍。

    相持兼旬,尚不能下。

    項忠以持久非計,督兵急攻,賊頗恟懼,潛缒城出降。

    忠給票縱還,自是出降益衆。

    會有賊目楊虎狸,乘夜出汲,為官軍所擒,忠喝令斬首,楊虎狸俯伏乞命,乃勸令降順。

    虎狸允諾,且請自效。

    忠知虎狸可用,賜以金帶鈎,縱使入城,誘滿四出戰東山,用了四面埋伏的計,專候滿四到來。

    正是: 整備鐵籠囚猛虎,安排香餌釣金魚。

     欲知滿四曾否就擒?請看下回便知。

     ---------- 語有之:“川澤納污,山薮藏疾。

    ”故林深箐密之中,往往為盜賊藏身之地,兵去則出,兵來則伏,非有善謀之将,敢死之士,犁其穴而掃其庭,則必不能絕其迹。

    劉千斤,莽夫耳,侯大狗,蠢奴耳,何足以稱王争霸?不過有山可恃,有穴可藏,借此以抗王命,為一時負嵎計耳。

    有白圭之督師,而劉千斤失所恃,雖勇何益?有韓雍之主謀,而侯大狗失所據,雖險亦夷?萑苻之盜,必盡殺乃止,始知甯猛毋寬,公孫僑固有先見也。

    至若平涼一役,亦幸有項忠之為先驅耳。

    項忠擒李胡子、小王洪等,已見奇績,而滿四又為彼所擒,時人以堕淚譏之,吾謂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也。

    刑亂國用重典,刑亂民亦何獨不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