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王化貞失守廣甯堡 朱燮元巧擊呂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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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莫明其妙,尚在瞠目不答,當由朝棟一把掖住,出署上馬,踉跄出城。

    好好一座廣甯城,平白地奉送滿洲,毫不言謝。

    趣語。

     此時廷弼已奉命出關,進次闾陽驿,聞廣甯已經失守,料想不及赴援,遂退屯大淩河。

    巧值化貞狼狽回來,下馬相見,不禁大哭。

    絕似一個兒女子,如何去禦敵兵?廷弼微笑道:“六萬軍一舉蕩平,今卻如何?”樂得奚落,難為化貞。

    化貞帶哭帶語道:“還求經略即速發兵,前截滿人。

    ”廷弼道:“遲了遲了。

    我隻有五千兵,今盡付君,請君抵擋追兵,護民入關!”言未已,探馬來報,孫得功已降滿洲,錦州以西四十餘城,統已失陷。

    廷弼急将麾下五千人,交給化貞,令他斷後,自與副使高出、胡嘉棟等,焚去關外積聚,護送難民十萬人入關。

    敗報到了京中,一班言官,也不辨廷弼、化貞的曲直,但說他一概有罪,請即逮問。

    熹宗糊塗得很,當即照準,饬将二人逮押來京,即交刑部下獄。

    張鶴鳴懼罪乞休,尋即罷官。

     禦史左光鬥,因廣甯一失,遼事日棘,特薦一老成練達的孫承宗,督理軍務。

    熹宗乃授為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另用王之晉為遼東經略。

    王之晉莅任,請添築重關,增設守兵至四萬人,佥事袁崇煥,以為非計,入白葉向高,向高不能決。

    承宗自請往視,由熹宗特許,兼程到關,相度形勢,與之晉所見未合,因還言之晉不足任,自願督師。

    熹宗甚喜,遂命他督師薊遼,賜尚方劍,禦門親餞,送他啟程,承宗拜辭而去。

    及到了關外,定軍制,明職守,築堡修城,練兵十一萬,造铠仗數百萬,開屯田五十頃,兵精糧足,屹成重鎮。

    滿洲兵不敢藐視,相戒近邊,俨然有一夫當關,萬夫莫入的情形。

    為政在人。

    明廷少安,便拟訊鞫熊廷弼、王化貞的罪案。

    刑部尚書王紀,以廷弼守遼有功,足以贖罪,應從末減。

    獨閣臣沈,劾他袒護罪臣,例應同坐。

    明是受意魏閹。

    王紀心中不服,亦奏稱沈貪鄙龌龊,酷似宋朝的蔡京。

    熹宗初頗下旨調停,令兩人同寅協恭,不得互相攻讦,嗣被魏忠賢從中唆惑,竟将王紀削籍。

    紀去後,葉向高言:“紀、交攻,均失大臣體裁,紀獨受斥,尚在位,怎得折服人心?”閣臣朱國祚,亦具揭論王紀無罪,心中頗不自安,引疾退歸。

    魏忠賢銜恨朱、葉,屢欲陷害,國祚明哲保身,連上十三疏乞休,乃蒙允準。

    史繼偕亦緻仕而去。

    繼偕兩字,不愧尊名。

    小子因随筆叙下,無暇他及,緻将内地兩大亂事,一時無從插入,可巧明廷大臣,紛紛乞休,正好乘這空隙,補叙出來。

    此是作者欺人之筆。

     天啟元年,四川永甯土司奢崇明作亂,奢氏本猓猡遺種,洪武中入附明朝,命為永甯宣撫使。

    數傳至奢崇周,殁後無嗣。

    崇明以族人繼立,素性陰狡,内悍外恭,有子奢寅,骁桀好亂,明廷方募兵援遼,檄至四川,崇明父子,上疏請行,先遣土目樊龍、樊虎等,徑赴重慶。

    巡撫徐可求點核土兵,見有老弱夾雜,拟加裁汰。

    樊龍不服,定要可求照數給饷。

    可求呵叱數語,龍即挺起槊來,刺殺可求,并擊斃道府總兵官二十餘人,占住重慶府城。

    是時川境久安,守備日弛,為了此弊,所以撫道各員,俱被殺死,然典守何事,乃竟令彼猖獗耶?聞得重慶警報,附近兵民,紛紛逃逸。

    樊龍等遂乘勢出兵,攻合江、納溪,複報知崇明父子,請即援應。

    崇明父子,踴躍而來,統率部衆及徼外雜蠻,不下數萬,破泸州,陷遵義、興文,全蜀大震。

    播州楊應龍餘孽,播州事見七十八回。

    及諸亡命奸人,随處響應,勢日猖獗。

    崇明居然懸旗僭号,僞稱大梁,設丞相以下等官,麾衆進逼成都。

    蜀王至澍,為太祖第十一子椿八世孫,世襲藩封,見城内守兵寥寥,僅有鎮遠營七百人,如何守禦得住?急忙檄調近地兵士,陸續到來,亦隻有一千多人。

    偏偏左布政使朱燮元,正奉旨入觐,出城北上,燮元以知兵聞,當這軍務吃緊的時候,哪可失此良告,蜀王情急得很,忙率百姓馳出國門,追留燮元。

    燮元見遮道攀轅,非常懇切,遂慷慨返駕,入城誓師,熱忱壯士。

    當下與右布政使周著,按察使林宰等,督勵兵民,分陴固守。

    一面馳檄各道,飛調援兵。

    不意寇兵已至,四面環攻。

    燮元加意嚴防,督令士卒放炮擂石,晝夜不懈。

    賊擁革為蔽,被炮擊毀,接竹為梯,被石擊斷,累攻不能得手,反死傷了數百人。

    适值冬濠水涸,賊率降民持蔑束薪,滿填濠中,高如土壘,上築蓬荜,形類竹屋,藉避铳石,暗中恰伏弩仰射,齊注城頭。

    燮元已豫備竹簾,撐架起來,擋住敵矢。

    夜半恰令壯士缒城而出,持刍塗膏,縱火焚薪,薪燃壘壞,上面倚據的賊兵,不被燒死,也遭跌死。

    燮元又遣人潛決江水,流滿城濠,賊計無所施,但射書入城,煽惑兵民。

    當有奸徒二百餘人,謀為内應,被燮元一一查出,枭首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