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八十六 【元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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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所給廪饩于内前,冀帝見之,帝果過而問焉,對曰:“此一士之日給也。

    ”帝怒曰:“汝欲使朕見而損之乎?士倍此以待天下士,猶恐不至,況欲損之,誰肯至者!” 鄂爾根薩裡又言于帝曰:“國學,人材之本,立國子監,置博士弟子員,宜優其廪饩,使學者日盛。

    ”從之。

     冬,十月,丁未,享于太廟。

     丁卯,以招讨使張萬為征緬招讨使。

     戊辰,立常平倉,以五十萬石價鈔給之。

     十一月,戊子,命北京宣慰司修灤河道。

     庚子,以範之虎為中書左丞,商量樞密院事。

     辛醜,和爾果斯、敏珠爾蔔丹、張雄飛、溫特赫并罷,安圖複為中書右丞相。

    以前江西榷茶運使盧世榮為右丞,前禦史中丞史樞為左丞,布魯密實哈雅、薩題勒密實并參知政事,前戶部尚書拜降參議中書省事。

     世榮,大名人,阿哈瑪特專一政,世榮以賄進,為江西榷茶運使,後以罪廢。

    阿哈瑪特死,朝臣諱言利,無可副上意者。

    總制院使僧格薦世榮有才術,謂能救鈔法,增課額,上可裕國,下不損民。

    帝召見,奏對稱旨,令與中書廷辨所欲行。

    和爾果斯等守正不撓,為強詞所勝,皆罷去,故複起安圖而世榮擢右丞,史樞等皆世榮所薦也。

     初,安圖與北平王被哈都拘之,十年始得還,有谮其嘗受哈都官爵者,帝怒。

    斷事官石天麟亦自哈都部中還,奏曰:“哈都實宗親,偶有違言,非仇敵比,安圖不拒絕之,所以釋其疑心,導其臣順也。

    ”帝怒方解。

     雄飛剛直廉慎,始終一節,嘗召見便殿,語之曰:“聞卿貧甚,今特賜卿白金二千五百兩,鈔二千五百貫。

    ”既出,又加賜黃金五十兩,雄飛拜受,封識藏于家。

    及其罷政,阿哈瑪特之一黨一矯诏追奪之。

    或有勸雄飛自辨者,雄飛曰:“上以老臣廉,故賜臣。

    然臣未嘗敢輕用而封識以俟者,正慮今日耳,又可自辨乎!”尋起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卒。

     安圖之再入相也,力辭不允,往決于祁志誠,志誠曰:“昔與子同列者何人?今同列者何人?”安圖悟,入見,辭曰:“臣昔為宰相,年尚少,幸不失陛下事者,丞佐皆臣所師友。

    今事臣者皆進與臣俱,則臣之為政,能有加于前乎?”帝曰:“誰為卿言是?”對曰:“祁真一人。

    ”帝歎異者久之。

    志誠,丘處機之四傳弟子也,居雲州金閣山,道譽甚著。

    安圖初為相,常過而問之,志誠告以修身治世之要,故其為相也,以清靜忠厚為主。

    及罷還第,退然若無與于世者,人以為有得于志誠之言雲。

     盧世榮既入中書,即日奉诏理鈔法之弊,自謂生财有法,用其法當賦倍增而民不擾。

    诏下會議,人無敢言者。

    翰林學士董文用謂曰:“此錢取于右丞家耶,将取之于民耶?取于右丞之家,則吾不知;若取于民,則有說矣。

    牧羊者歲常兩剪其一毛一,今牧人日剪以獻,主者固悅其得一毛一之多,然羊無以避寒熱,即死且盡,一毛一又可得乎?民财有限,右丞将盡取之,得無有日剪其一毛一之患乎?”世榮不能對。

    議者出,皆謝文用曰:“君似一言折聚斂之臣而厚邦本,真仁人之言哉!” 至元初,丞相史天澤,學士承旨王鹗等屢請以科舉取士,诏中書議定程式,未及施行。

    至是,和爾果斯與留夢淡等複言天下習儒者少而由刀筆吏得官者多,帝曰:“将若之何?”對曰:“惟貢舉取士為便。

    凡蒙古之士及儒吏、一陰一陽一、醫、巫,皆令試舉,則用心為學矣。

    ”方下中書省議,而和爾果斯罷,事遂寝。

     十二月,甲辰朔,中書省言:“江南官田,為權豪、寺觀欺隐者多,宜免其積年收入,限以日期,聽人首實,逾限為人所告者征,以其半給告得。

    ”從之。

     乙巳,禦史中丞崔彧,言盧世榮不可為相,帝大怒,下彧吏,欲緻之法,尋罷之。

     盧世榮欲以均輸法益國賦,慮按察司撓其事,請令與轉運使亻并為一職,诏集議。

    左贊善大夫瓜勒佳之奇言:“按察司者,控制諸路,摘發一奸一伏,責任匪輕。

    若使理财則事冗,将彌縫自救之不暇,安能繩糾它人哉!并之勿便。

    ”事遂寝。

    之奇,滕州人也。

     以丁壯萬人開神山河,立萬戶府以總之。

     癸亥,盧世榮言:“京師富戶釀酒,價高而味薄,以緻課不時輸。

    宜一切禁罷,官自酤賣,向之歲課,一月可辦。

    ”從之。

     癸酉,命翰林承旨薩裡曼,翰林、集賢大學士許國祯,集諸路醫學教授增修《本草》。

     是月,鎮南王托歡軍至安南,殺其守兵,分六道以進。

    安南興道王以兵拒于萬劫,進擊,敗之。

    萬戶倪閏戰死于劉邨。

     安圖言于帝曰:“阿哈瑪特專一政十年,親故迎一合者,往往驟進據顯位,獨劉宣、張孔孫二人,恬守故常,終始如一。

    ”乃除宣吏部尚書,孔孫禮部侍郎。

     是歲,诏燕南、河北道按察使博果密參議中書省事。

     時盧世榮阿附僧格,言能用己,則國賦可以十倍于舊。

    帝以問博果密,對曰:“自昔聚斂之臣,如桑弘羊、宇文融之徒,一操一利術以惑時君,始者莫不謂之忠,及其罪稔惡著,國與民俱困,雖悔何及!臣願陛下無納其說:“帝不聽。

    博果密遂辭參議不拜。

     湖廣平章政事約蘇穆爾,貪縱一婬一虐,誅求無厭。

    或妄言:“初歸附時,州縣長吏及吏胥富人,比屋斂銀,将輸之官,銀已具而事中止。

    ”約蘇穆爾即下令責民自實,使者旁午,随地置獄,株連蔓引,備極慘酷,民以拷掠瘐死者載道,所獲不資,約蘇穆爾盡掩有之。

     有使至永州,判官烏克遜澤,戒吏美供帳,豐酒食,務順适其意。

    使者感愧,無所發其毒,因間以利害曉之,一郡由是獲安。

    盜起寶慶、武岡,皆永旁郡也。

    行省遣澤讨平之,俘獲五百馀人,簡出其诖誤者百有五十人,上書言狀。

    誅其首惡者三十一人,馀得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