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一十六 【元紀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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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之甥也。

    吳國公以廷瑞故,特宥之。

     乙未,賊新橋張陷安州,博啰特穆爾請援于朝。

     是月,紹興路大疫。

     五月,乙已朔,泉州岱布丹據福州路,福建行省平章雅克布哈擊敗之,馀衆航海,還據泉州。

    參政陳友定複汀州路。

     己未,中書參知政事陳祖仁,請罷修上都宮阙,疏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艱虞多難之時,孰不欲奮發有為,成不世之功,以光複祖宗之業!倍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順于人心,緩急失宜,舉措未當,雖以之持盈守成,猶或緻亂,而況欲撥亂世反之正乎! “夫上都宮阙,創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經兵火,焚毀殆盡,所不忍言,此陛下所為日夜痛心,亟圖興複者也。

    然今四海未靖,瘡痍未瘳,倉庫告虛,财用将竭,乃欲驅疲民以供大役,廢其耕耨而荒其田畝,何異扼其吭而奪之食以速其斃乎! “陛下追惟祖宗宮阙,念茲在茲,然不思今日所當興複,乃有大于此者。

    假令上都宮阙未複,固無妨于陛下之寝處。

    使因是而違天道,失人心,或緻大業之隳廢,則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輕棄之乎! “願陛下以生養民力為本,以恢複天下為務,信賞必罰,以驅策英雄;親正人,遠邪佞,以圖謀治道。

    夫如是,則承平之觀,不日可複,讵止上都宮阙而已乎!” 丙午,吳命大都督硃文正,統元帥趙德勝等同參政鄧愈鎮洪都;又以阮弘道為郎中,李勝為員外郎,汪廣洋為都事,往佐之,程國儒知洪都府事。

    文正至,增浚城池,嚴為守備。

     辛未,明玉珍遣僞将楊尚書守重慶,分兵寇龍州、清川,犯興元、鞏昌等路。

     是月,張士誠海運糧十三萬石至京師。

     六月,戊寅,中書平章政事察罕特穆爾遣使報書于吳,言已奏朝廷,授以行省平章事,吳國公不答,因謂左右曰:“察罕書辭婉媚,是欲啖我,我豈可以甘言誘哉!況徒以書來而不反我使者,其情僞可見也。

    今張士誠據浙西,陳友諒據江漢,方國珍、陳友定又梗于東南,天下紛紛,未有定日,予方有事之秋,未暇與校也。

    ” 甯海布衣葉兌,以經濟自負,獻書吳國公,列一綱三目,言天下大計。

     其略曰:“愚聞取天下者,必有一定之規模,韓信初見高祖,畫楚、漢成敗,孫明卧草廬,與先主論天下三分形勢者是也。

    今之規模,宜北絕李、察罕,南并張九四,撫溫、台,取閩、越,定都建康,拓地江、廣,進則越兩淮以規中原,退則畫長江而自守。

     “夫長江天塹,所以限南北也。

    金陵古稱龍蟠虎踞,帝王之都,誠宜建都于此,守淮以為籓屏,守江以為門戶,如高祖之關中,光武之河内。

    以此為基,藉其兵力資财,以攻則克,以守則固,百察罕能如我何哉! “且江之所備,莫急上流。

    吳、魏所争在蕲春與皖,即今江州之境。

    今義師已克江州,足蔽全吳;況自滁、和至廣陵皆吾有,又足以遮蔽建康,襟帶江州,匪直守江,兼可守淮矣。

    張氏傾覆,可坐而待,淮東諸軍,亦将來歸,北略中原,李氏可并,孫權不足為也。

     “今聞察罕妄自尊大,緻書明公,如曹一操一之招孫權。

    竊以元運将終,人心不屬,而察罕欲效一操一所為,事勢不侔。

    宜如魯肅計,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

    ”此其大綱也。

     至其目有三:“張九四之地,南包杭、越,北跨通、泰,而以平江為巢一穴一。

    昔田豐說袁紹襲許以制曹公,李泌欲先取範一陽一以傾祿山,殷羨說陶侃急攻石頭以制蘇峻,皆先傾敵巢一穴一。

    今欲攻張氏,莫若聲言掩取杭、嘉、湖、越,而大兵直搗平江。

    平江城固,難以驟拔,則以鎖城法困之。

    鎖城者,于城外矢石不到之地,别築長圍,環繞其城,長圍之外,分命将卒,四面立營,屯田固守,斷其出入之路,分兵略定屬邑,收其稅糧以贍軍中。

    彼坐守空城,安和不困!平江既下,巢一穴一已傾,杭、越必歸,馀郡解體,此上計也。

     “張氏重鎮在紹興,懸隔江海,所以數攻而不克者,以彼糧道在三江鬥門也。

    若一軍攻平江,斷其糧道,一軍攻杭州,絕其援兵,紹興必拔。

    所攻在蘇、杭,所取在紹興,所謂多方以誤之者也。

    紹興既拔,杭城勢孤,湖、秀風一靡一。

    然後進攻平江,犁其心腹,江北馀孽,随而瓦解,此次計也。

     “方國珍狼子野心,不可馴狎。

    往年大兵取婺州,彼即奉書納款,後遣夏煜、陳顯道招谕,彼複狐疑不從。

    顧遣使從海道報元,謂江東委之納款,誘令張赍诏而來,且遣韓叔義為說客,欲說明公奉诏。

    彼既降我,而反欲招我降元,其反覆狡狯如是,宜興師問罪。

    然彼以水為命,一聞兵至,挈家航海,中原步騎,無如之何。

    彼則寇掠東西,捕之不得,招之不可。

    夫上兵攻心,彼言杭、越一平,即當納土,不過欲款我師耳。

    攻之之術,宜限以日期,責其歸順。

    彼自方國璋之殁,自知兵不可用,又叔義還,稱我師之盛,氣已先挫,今因陳顯道以自通,正可脅之而從也。

    事宜速,不宜緩。

    宣谕之後,更置官吏,拘集舟艦,潛收其兵權,以消未然之變,三郡可不勞而定。

     “福建本浙江一道,倚山瀕海,兵脆城陋,兩浙既平,彼心計浙江四道,三道既已歸附,吾孤守一道安歸哉!下之,一辯士力耳。

    如複稽送款,則大兵自溫、處入,奇兵自海道入,福州必不支。

    福州下,帝郡迎刃解矣。

    威聲已震,然後進取兩廣,猶反掌耳。

    ” 吳國公奇其言,欲留用之,力辭,賜銀币、襲衣以歸。

     辛巳,彗見紫微垣,光芒長尺馀,東南指,西南行;戊子,光芒掃上宰。

     時山東俱平,獨益都孤城猶未下,至是田豐、王士誠複謀叛。

     初,豐之降也,察罕特穆爾推誠待之,數獨入其帳中。

    及豐既謀變,乃請察罕特穆爾行觀營壘,衆以為不可往,察罕特穆爾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左右請以力士從,又不許,乃從輕騎十有一人,行至豐營,遂為士誠所刺。

    察罕特穆爾既死,豐與士誠走入益都城,衆乃推庫庫特穆爾為總兵官,複圍益都。

     事聞,帝震悼,中原士庶老幼多痛惜之者。

    先是有白氣如索,長五百馀丈,起危宿,掃太微垣,太史奏山東當大水,帝曰:“不然,山東必失一良将。

    ”即馳诏戒察罕特穆爾勿輕舉,未至而已及于難。

    诏贈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忠襄王,谥獻武。

    其父司徒阿哩衮封汝一陽一王,其子庫庫特穆爾授中書平章政事,兼知河南、山東行樞密院事,一應軍馬,并聽節制。

    仍诏谕其将士曰:“凡爾将佐,久為察罕特穆爾從事,惟恩與義,實同骨肉,視彼逆一黨一,不共戴天,當力圖報複以伸大義。

    ” 己亥,益都兵出戰,庫庫特穆爾生擒六百馀人,斬首八百馀級。

     吳國公聞察罕死,歎曰:“天下無人矣!” 秋,七月,乙卯,彗滅。

     丙辰,熒惑見西方,須臾,成白氣如長蛇,光炯有文,橫亘中天,移時乃滅。

     吳平章邵榮,參政趙繼祖,以謀反伏誅。

     榮粗勇善戰,與吳國公同起兵濠州,公待之甚厚。

    自平處州還,遂驕蹇有觊觎心,常憤憤出怨言。

    部将有欲告之者,榮不自安,與繼祖謀俟間作亂。

    至是公閱兵三山門外,榮與繼祖伏兵門内,欲為變,會大風卒發,吹旗觸公衣,公異之,易服從它道還。

    榮等不得發,遂為部下士宋國所告。

    公召榮等面诘之,俱狀,曰:“死而已!”公不欲即誅,幽于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