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嘲公主醉語啟戎 援石郎番兵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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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固不屑在人下者。

    方欲出言回答,又有一人接入道:“明公入朝,今上新即位,豈不知蛟龍異物,不宜縱入深淵,乃仍把河東授公,這是天意相助,非人謀所得違。

    況明宗遺愛在人,今上以養子入繼,名不正,言不順,公系明宗愛婿,反招今上疑忌,若不早圖,後悔無及了!”敬瑭視之,是掌書記桑維翰,一推一挽,擁起此石。

    乃向二人拱手道:“二公所言甚明,但恐河東一鎮,未能抵制朝廷。

    ”維翰又道:“從前契丹主子,與明宗約為兄弟,今部兵出沒西北,公誠能推誠屈節,服事契丹,萬一有急,朝呼夕至,何患不成?”甘心事狄,淪十六州為左衽,維翰實為罪魁。

    敬瑭遂決意發難,特令維翰草起表文,請唐主從珂讓位。

    略雲: 臣河東節度使石敬瑭,謹頓首上言:古者帝王之治天下也,立儲以長,傳位以嫡,為古今不易之良法。

    晉獻公以骊姬之故,廢太子,立奚齊,晉之亂者數十年。

    秦始皇不早立儲君,殺扶蘇,立胡亥,卒至自亡其國。

    唐之天下,明宗之天下也。

    明宗皇帝,金戈鐵馬之所經營,麥飯豆粥之所收拾,持三尺劍,馬上得天下,厥功亦非小可。

    近者宮車晏駕,宋王登基,陛下乃以養子入攘大統,天下忠義之士,皆為扼腕。

    區區臣愚,欲望陛下退處藩邸,傳位許王,有以對明宗皇帝在天之靈,有以服天下忠臣義士之心。

    不然,同興問罪之師,稍正篡位之罪,徒使流血污庭,生靈塗炭,彼時悔之,亦噬臍矣!冒昧上言,複候裁奪。

     原來從珂篡位時,除弑死故主從厚外,所有明宗後妃,及少子許王從益,俱安居宮中,未嘗冒犯。

    所以敬瑭此表,迫從珂傳位從益。

    情理頗正,但問汝入洛後,何故不擁立許王?看官!你想從珂是肯依不肯依呢?表文到京,一入從珂目中,無名火引起三丈,立即撕碎,抛擲地上,令學士書诏斥責道: 卿于鄂王,固非疏遠,衛州之事,卿實負之。

    許王之言,何人肯信?卿其速往郓州,毋得徘徊不進,緻幹罪戾,特此谕知。

     敬瑭得诏,複與劉知遠等商議,知遠道:“先發制人,後發為人制。

    今日已成騎虎,不能再下,請即傳檄四方,且求救契丹,即日舉義,當無不克!”敬瑭依計而行,忽報雄義都指揮使安元信,率部下六百人來降,即由敬瑭迎入,婉言慰問道:“朝廷稱強,河東稱弱,公為何舍強歸弱呢?”元信道:“元信不能知星識氣,但據人事而論,帝王能治天下,惟信最重。

    今主上與明公最親,尚不能以信相待,況疏賤呢?無信如此,亡可立待,怎得為強!”敬瑭大悅,委以軍事,命為親軍巡檢使。

    既而振武西北巡檢使安重榮,及西北先鋒指揮使安審信、張萬迪等,各率部兵歸晉陽。

    敬瑭一一欣納。

     嗣聞朝旨次第頒下,削奪河東節度使官爵,這尚是意中所有的事情。

    未幾,由探卒入報,張敬達為四面排陣使,張彥琪為馬步軍都指揮使,安審琦為馬軍都指揮使,相裡金為步軍都指揮使,武廷翰為壕塞使,率兵數萬,殺奔太原來了。

    一急。

    又未幾再得急報,張敬達為太原四面都部署,楊光遠為副,高行周為太原四面招撫排陣等使,調集各道馬步兵,已自懷州進行,不日要到太原了。

    二急。

     敬瑭召語将佐道:“事急了!快到契丹求救罷。

    ”言未已,複有一兇耗傳來,乃是親弟都指揮使敬德,及從弟都指揮使敬殷,并二子重英、重裔,一并被誅,險些兒将敬瑭痛死,半晌才哭出聲來。

    此急非同小可。

    一聲大恸,又複将喉嚨塞住,但用兩手捶胸,好容易迸出聲淚,且哭且語道:“我受明宗皇帝厚恩,出力報國,今乃使子弟冤死,含恨九泉!若非舉兵向阙,恐一門無噍類了!我非敢負明宗,實朝廷激我至此,不得不然。

    皇天後土,實聞此言!”各将佐等都從旁勸慰。

     敬瑭亟命桑維翰草表,向契丹稱臣,且願事以父禮,乞即發兵入援。

    事成以後,願割盧龍一道,及雁門關以北諸州,作為酬謝。

    劉知遠忙出阻道:“稱臣已足,何必稱子,厚許金币,亦足求援,何必割畀土地。

    今日因急相許,他日必為中國大患,悔無及了!”頗得先見,可惜敬瑭不從。

    敬瑭道:“且管眼前要緊,顧不得日後了。

    ”便令維翰繕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