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王彥章喪師失律 梁末帝隕首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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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登,軍糧将盡,長此遷延,且生内變,俗語有雲:築室道旁,三年不成,願陛下奮志獨斷,勿惑衆議!帝王應運,必有天命,為甚麼畏首畏尾哩?”崇韬智勇,确是過人。

    唐主聞言,不禁眉飛色舞道:“卿言正合朕意,大丈夫成即為王,敗即為虜,我便決計進行了!” 既而得李嗣源捷報,謂已遣李從珂等,擊敗王彥章前鋒,彥章退保中都。

    唐主顧語崇韬道:“郓州告捷,足壯吾氣,就此進兵,下必遲疑!”當下命将士遣還家屬,盡入興唐府,并将随身第三妃劉氏,及皇子繼岌,也遣歸興唐,自送至離亭,唏噓與訣道:“國家成敗,在此一舉,事若不濟,當就魏宮中聚我家屬,悉數盡焚,毋污敵手!”劉氏獨怡然道:“陛下此去,必得成功,妾等将長托鴻庥,何緻變生意外呢?”言已,從容告别。

    能博唐主歡心,就在此處。

     唐主囑李紹宏送歸劉氏母子,且饬他與宰相豆盧革,興唐尹王正言等,同守魏城。

    自率大軍由楊劉渡河,直至郓州,與李嗣源會師。

    即命嗣源為前鋒,乘夜進軍,三鼓越汶河,逼梁中都。

    中都素無守備,雖由王彥章屯紮,怎奈兵不滿萬,且多是新來募兵,将卒不相習,行陣不相谙,任你百戰不殆的王彥章,也是有力難使,孤掌難鳴。

    初得偵報,聞唐主親自到來,忙選前鋒數千人,出城十裡,前往堵截,不值唐軍一掃,剩得幾個敗卒,逃回中都。

    彥章焦急異常,正拟棄城奔回,城外已鼓角齊鳴,炮聲大震,唐軍數萬人,乘勝殺到。

    彥章登城遙望,但見戈鋋耀日,旌旗蔽空,一班似虎似羆的将士,擁着一位後唐主子李存勗,踴躍前來,禁不住仰天歎道:“如此強敵,叫我如何對付呢?”當下饬軍登陴,谕令固守。

    偏各兵士望見唐軍,統已魂馳魄散,意變神搖,勉強守了半日,那唐軍的強弓硬箭,接連射上,飛集城頭,守兵多中箭暈仆,餘卒嘩走城下。

    彥章料不可支,沒奈何開城突圍,仗着兩杆鐵槍,挑開血路,破了一重,又有一重,破了兩重,又有兩重,等到重重解脫,向前急奔,身上已遍受重創,手下已不過數十騎,隻因逃命要緊,不得不勉力趱路。

    偏後面有人叫道:“王鐵槍!王鐵槍!”彥章不知為誰,回馬相顧,那來人手起槊落,刺傷彥章馬頭,馬即仆地,彥章當然跌下,時已重傷,無力跳免,眼見被來将捉去。

    徒勇者終不得其死。

     看官道是何人捉住彥章?原來是唐将李紹奇。

    唐主麾動兵士,圍捕梁将,擒住監軍張漢傑,曹州刺史李知節,及裨将趙廷隐、劉嗣彬等二百餘人,斬首至數千級。

    王彥章嘗語人道:“李亞子系鬥雞小兒,怕他做甚?”至是被紹奇縛送帳下,唐主笑問道:“汝嘗目我為小兒,今日肯服我否?”彥章不答,唐主又問道:“汝系著名大将,奈何不守兖州,獨退處危城?”彥章正色道:“天命已去,尚複何言?”唐主惜彥章材勇,谕令降唐,且賜藥敷他創痕。

    彥章長歎道:“我本一匹夫,蒙梁朝厚恩,位至上将,與皇帝交戰十五年,今兵敗力竭,不死何為!就使皇帝意欲生我,我有何面目見天下士,豈可朝為梁将,暮作唐臣麼?”忠壯可風。

     唐主令暫居别室,再遣李嗣源往谕。

    嗣源小名邈佶烈,彥章倨卧自若,毅然說道:“汝非邈佶烈麼?休來誘我!”嗣源忿然歸報。

    唐主大開盛筵,宴集将佐,即命嗣源列坐首席,舉酒相屬道:“今日戰功,公為首,次為郭卿崇韬。

    向使誤聽紹宏等言,大事去了。

    ”又語諸将道:“從前所患,隻一王彥章,今已就擒,是天意已欲滅梁了。

    但段凝尚在河上,究竟我軍所向,如何為善?”諸将議論不一,或言宜先徇海東,或言須轉攻河上,獨康延孝請亟取大梁。

    李嗣源起座道:“兵貴神速,今彥章就擒,段凝尚未及知,就使有人傳報,他必半信半疑。

    如果知我所向,即發救兵,亦應由白馬南渡,舟楫何能猝辦?我軍前往大梁,路程不遠,又無山險梗阻,可以方陣橫行,晝夜兼程,信宿可至,竊料段凝未離河上,友貞已為我所擒了!陛下盡可依延孝言,率大軍徐進,臣願帶領千騎,為陛下前驅!”唐主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