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踏刀斷索 老武師強沖惡餞 舉牛過頂 小英雄苦練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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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洗得幹幹淨淨,一張紫裡透紅的小臉,上面嵌着一對黑白分明的亮眼睛,望着自己,又是歡喜又是驚疑神氣,便将泥手拉住,小牛任其自在吃草。

     父子二人同回家中,放下所挑行李包袱,問知家人均已下地。

    全家上下通沒一個閑人,走了半年多光陰,反倒積了七八擔糧食,又買下一條壯牛,心頗高興。

    好在隐居以來,什麼事都是自己動手,出門回來,乃子年已十歲,生火煮飯、各種雜事俱都來得,便不令去通知家人,以免耽誤農作,一面勸說。

    等郝濟從頭到腳洗個幹淨,換上一身粗布短衣褲和一雙新草鞋,再将途中友人所送禮物,是幼童能玩能吃的,取将出來,令其随意食用玩耍,一面把行李鋪蓋打開,分别安頓。

     金标對于愛子雖不打罵,并不姑息護短,教起來最有耐心。

    郝濟對于父親也最親熱聽話。

    金标等他吃完,摟在懷中,問長問短說了一陣,便問他這條小牛怎抱得動,何時開始。

    郝濟答說:"那牛剛生時隻三十來斤,并不甚重,因為愛它,常時抱了出進。

    後被娘知道,罵了一頓,隔了三天未抱,便覺有些費力。

    近日地裡事忙,小牛因我從小抱它,十分親熱,我瞞了娘偷偷抱它,過了半月,想是抱慣,我又正練硬功,牛長越大,已有七八十斤,抱将起來反不吃力,還能将它的腳舉起呢。

    " 金标回顧小牛,已跟了來,立在窗外,不住搖頭擺尾,似想愛子出去。

    郝濟又說: "起初抱牛,娘并不管,隻嫌它跟出跟進,又撞壞過兩隻碗,連打過它兩頓。

    雖然不敢追進門内,除非将它系住,隻一見我,不論相隔多遠,便追了來,因此才不許抱。

    如非家中人都有事,連小牛都不叫我放了。

    " 金标笑說:"此牛果然可愛,但你那樣抱法不對,一則費力,二則牛一長大你便無法将它抱起。

    我看你這八九個月的工夫,力氣長了不少,如其得法,決不至于脫力。

    少時間明你母和舅母她們所傳武功和所教的書,我再指點抱牛之法。

    從此改抱為舉,教練出一條聰明的牛,非但好玩,也許還有别的用處。

    你如能夠一天不斷,無論多忙,每日舉了這條牛來去三四次,走得越遠越好,我不令你娘打罵,還給你做新衣服新鞋,你願意麼?"郝濟不知乃父想借每日抱牛出放,練那金剛神力,自然喜出望外。

     金标夫妻見面,草草談完前事,便各安息。

    次日一早,忽然接到一封書信,乃是二賊具名,大意是說,金标為人忠厚信實,始終守約,不曾對人吐露一字。

    盛情甚感,将來有緣,必當登門拜謝等語。

     金标才知二賊心深已極,自己走後,到處都有他的耳目窺探自己言動,且喜平生言出必踐,從不欺騙。

    這次覺着事關重大,微一疏忽便有許多人家敗人亡,為此苦心孤詣,任勞任怨,處處委曲求全,非但事情真相沒有向人洩漏,便那幾家镖行事主,也是自己和所托有情面的人再三分頭勸告,隻将所失镖和财物如數取回,從優撫恤死傷人的家屬,不令追根,一面告以利害,說:"這兩個惡賊雖極可恨,但有許多牽連,不這樣和平了結,亂子鬧大不可收拾,真要報仇也非無望,隻不可跟蹤搜索賊巢下落,如與二賊狹路相逢,自信必勝乃可下手。

    如肯聽勸,就此罷休,失物約好日期交還,決無短少,否則我便不再過問。

    "這班镖師事主聽出利害,見自己都是這樣說法,隻得一口答應,連那請有能手的兩家,因費了多少心力毫無所得,忽然有人代為辦到,占了現成。

    本領高的不好意思,又是多年老友,自無話說,本領差的更不必談。

    事經公議,不許違背,始終都由自己一個人暗中主持,連所約幾個老友雖然得知詳情,也未與賊真個對面,為想二賊改邪歸正,并免互相兇殺,用心細密,無一處不代防到,雖沒料到世家子弟甘為盜賊,并還估惡不俊,絲毫不念自己保全他二人身家門第和手下徒黨性命的苦心,反而結仇不解,偏又是太極門中後起之秀,好端端人已歸隐,又為别人材此強仇大敵。

     心中本在愁憤,覺着好心沒有好報,越是這類富貴人家出身的盜賊越是陰險兇毒,不知好歹,想起有氣,忽接此信,看那意思,分明二賊業已有些感動,就要尋仇也是将來之事,分手時節又曾施展本領,二賊那樣心高氣做,決不好意思轉尋别人,代為報仇,對付我一個老頭子。

    對方深淺雖不盡知,就這幾次相見,暗中留意,也曾看出幾分,無論他師長多麼高明,終久吃了酒色荒淫的虧,想要追上自己,也非三兩年内所能辦到,這類纨绔惡少哪有長性?走時取巧,十九不曾看破,必有戒心,知道報仇太難,本身又不肯下苦,又是豐衣足食的富貴人家,日子一久,顧慮大多,決不舍得與人拼命,多半就此冷淡下去。

    想到這裡雖已心寬許多,但因自家隐居在此,除卻幾個至親好友,連相識多年的人都不曉得,剛到家第二天,對頭便有信來,到底可慮,又恐家人知道驚慌,隻得暗中留意,一面鼓勵愛子用功習武,日常都在戒備。

     光陰易過,一晃好幾年,始終沒有動靜,覺着以前所料不差,雖擔了幾年的心事,且喜愛子小小年紀便得家傳,因是從小練起,禀賦體力比自己幼時要強得多,就這幾年光陰,已練有一身極高的本領,就有對頭尋來,父子二人也能應付,常時想起高興,忘了年紀越老,雖然練功不曾間斷,到底無什進境,好在平安無事,也就放開。

     這年有友來訪,談起二賊自從那年一會之後,從此銷聲匿迹,大家均覺奇怪。

    一晃數年,業已無人再提。

    中間有兩個仇家想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