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刻評點第九才子 二荷花史 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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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做—番“考訂”的工作而已。

     既然是愛蓮主人“考訂”過,很顯然地,以前就有過未經他“考訂”過的原本。

    可惜,現在已得不到。

    根據愛蓮主人“評點”的本子,有些地方,還提到“原評”,象卷二《入耳關心》,就有三處列入原評。

    這是值得注意的。

     “原評”是什麼人作的?同樣的沒法考查。

     除原本外,還有一個“俗本”,大約錯謬很多,在愛蓮主人的評點中,不斷地舉出“俗本”的一些不妥當的地方,同時進行批評。

    這裡無妨抄引一二。

     卷一《春遊遇美》一節,叙述白蓮與李若雲同遊湘妃廟,見二荷在橫塘上船。

    上端就批着:“俗本此處删去一篇絕妙文字,未曾上船,直寫下船,一何可笑!豈知原本層次,寫來一筆不漏。

    ” 象上面這一類糾正“俗本”的地方是很多的,這裡不一一舉出了。

     《二荷花史》經過愛蓮主人做了一番細緻的考訂工作。

    有些地方糾正了刊誤,有些地方就人物的性格,加以必要的潤色,确實使作品完美一些。

    但愛蓮主人的批評,由于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有些地方是采用“色空”的觀點來看問題有些地方是憑自己毫無根據的推測,因此,也就寫下了好些庸俗的,甚至是荒唐的意見。

    因為這不是《二荷花史》本身的問題,這裡不詳細的加以論列。

     現在的這個校訂本,為了讓讀者自行欣賞原作,不再把愛蓮主人的評點印出來,這對更正确來估計這一部名篇,也許比“先入為主”之見來得好些。

     這一個校訂本,主要的是根據丹桂堂《新刻評點第九才子二荷花史》的影印本。

    由于丹桂堂原刻已有許多錯落,加上刻闆因印刷年久,早就模糊,影印出來,也就更依稀莫辨,故同時又參照五桂堂的仿刻本,加以訂定。

    文内,有些地方錯落了的,或者意義不明的,或者不切合口語的,由于找不到原本,隻得就可信的加以改正。

     這個校訂本,一定還有很多不妥的地方,諸高明斧正。

     《二荷花史》曾于一九五八年五月由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過,隻印了兩千冊,很快售完。

    我怍為校訂者,曾收到讀者不少來信,說買不到書,并對書中某些删節有不同的意見,我一直無法回答。

     沒有想到,二十四年以後竟有另行出版的機會,讓我說上幾句話。

     上面是我初版所寫的“校訂後記”,但在最後删節号裡的話,是出版社加上去的,完全不是我的意思。

     現在,我又重新校訂一次,把上次版本中的錯字、漏句和删去的,改正的改正,恢複的恢複,讓讀者比較完整地看到這本書的本來面貌。

    在工作上,陳逸飛同志加以協助,特此志謝。

     對于廣東木魚書,附錄我所寫的一篇文章,以供參考。

     關于這部著作的研究和如何評價的工作,這僅僅是開始。

    我的看法隻作為“一家之言”,用來抛磚引玉。

     由于《大百科全書》的“曲藝卷”要我寫釋文,對這部名篇又多說了一些話,涉及産生的時代背景,大意如下: 晚明以來,中國思想界以李贽,袁宏道所倡導的“離經叛道”精神,曾經沖擊維護封建統治的經書以及僞道學。

    這一股反禮教,反拟古的精神,反映在文學創作上,敢于“越軌”,敢于描寫着一些人的真實思想,贊揚人性獲得某些解放的多了起來。

    這種思想,到了清代中葉,并沒有消失,并且逐漸地擴展開來,成了腐朽的封建王朝及其政治思想必然解體而産生的前奏。

     該書作者,毫無例外地受到了這種影響,因此在《二荷花史》中表達出來。

    好象烏雲中一線閃電,倏然一亮。

    這一亮,有它可貴的地方,例如主人翁白蓮一再藐視科舉考試,最後“解下兵權轉故鄉”、“共接元侯歸晝錦”,歸隐了,有一定的思想性。

    但是從全書看,作者沒有勇氣和膽識,走上李、袁等人的道路,作為沒落的子弟,最多發幾句牢騷,說幾句真心話,形諸《二荷花史》之中,又找不到出路,“經”固難寓,‘道’也難叛,很快又回到舊傳統,仍然粉飾太平,唱了一曲不大歡快的贊歌,充分暴露出階級的局限性。

     這不能不指出,《二荷花史》是在這樣一個獨特的時代背景下所産生的。

     薛汕 一九八一年四月二十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