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雞奸庠士太守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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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世蕃又以香限已過,不肯收閱,乃道:“兄才過于修整,隻患不工,故以遲鈍,今已連做兩首,足見真才矣。

    但先已有令,兄飲六觥就算完了酒令罷。

    ”湘東是個好勝之人,便欣然而飲。

    飲畢,将詩呈于世蕃觀看。

    世蕃看畢,大加稱贊賞道:“今藝比前藝更佳,妍麗非常,果是大才,無關遲鈍也。

    ” 複以巨觥相敬,湘東不得已,勉飲一觥。

    此時酒氣上湧,不覺嘔吐狼藉,醉卧于幾上,人事不知。

     世蕃見他沉醉得很,乃令人去其外面污衣,扶到床上,卸其衣褲,乘其堅而入。

    湘東醉痛正醒,開目朦胧,仿佛乃是世蕃。

    然此際頭重身輕,欲動不能,掙紮幾回,旋複沉沉睡去。

     世蕃恣意取樂一番,元精已洩,又複抱持而宿。

    直至夜深,湘東酒才稍醒,自覺身被箍持,急掙紮起來,猶見殘燈在幾。

    走下床門,自覺肛門腫痛,舉步維艱,不覺勃然大怒。

    回視床中,正見世蕃呼呼鼻息,此刻不能按捺,無名火起,隻見幾上有大石硯一個,急取手内,擲向床中。

    世蕃假作睡狀,觀其所以。

     今見湘東怒擲石硯,急起躲閃。

    那硯塊擲去,幸而未中世蕃身上。

    那一大塊石硯,把床梆打得粉碎。

    世蕃不覺大怒,走下床來,将湘東抱住,大叫家丁:“快來!快來!”連說“有賊”。

     那些家人正在夢中,聽得是家主房中喊賊,一統來到房中,隻見是湘東與世蕃相持。

    世蕃見家人來了,急喚道:“快來捉那賊子!”衆家人走将上前,把湘東拿下。

    世蕃道:“這賊夤夜入内行刺,代我權且看守,到了天明,自有處法。

    ”衆家人将湘東擁下,胡湘東亦不言語。

     次日天明,世蕃寫了一道文書到學裡,先行斥革湘東功名,随令發去府獄監禁。

    這裡教官,将公文展開一看,隻見上面寫道:吏部侍郎巡按嚴為逆生謀殺事:照得該學生員胡湘東,乃一介寒儒,本院愛其清才延至幕府,厚其束修,一則冀養其才,二則俾以箋啟之任。

    本院愛才,不謂不深,栽培不謂不厚。

    今該生潛入行轅,暗藏利刃,入帳行刺。

    幸本院知覺得早,不然命已斷送于該生之刃下矣。

    立即呼起家人拿獲,搜得利刃行刺之具,現在贓證顯然。

    除将該生即發府監禁押聽候提訊審理,合移知學道并檄悉該學照遵,立即将該生詳革,以憑本都院提訊究辦。

    該學毋庸拘延幹咎,速速須至檄者。

     教官看罷,不覺吃了一驚。

    過了半晌,自思:“胡生沉潛蘊藉,豈有此事?況且嚴公與胡生素無仇隙,而生何故行此悖逆之事?其中必有緣故。

    然一檄已下,不得不詳。

    ”遂将湘東所犯事迹,上詳學道。

     這學道姓朱,名柴,字佩蘭。

    原是探花出身,由禮部郎中得授此職,為人耿介不阿。

    令見該學申詳,大為詫異,細想:“天下刺客盡多,但未曾見有秀才持刀殺人者。

    況詳稱該生現與嚴公為賓主,而該生無故欲行刺于行轅之中,此事難憑一面之詞。

    今已将該生發府監禁,必饬該府訊詳。

    況嚴氏權勢正炎,地方官不無仰承其意。

    胡生怎免冤屈之禍?我為學道,但此學中艱難之日,可不一拯手耶?”遂吩咐書吏立備移文一道,前往嚴公行轅投遞,移提胡生到轅問訊。

    書吏領了言語,即時寫好呈上。

    那朱柴連忙押了簽,由驿飛馳前往,自不必說。

     又說那胡湘東當日下了監禁,也不言語,任由他拘押,再不則聲。

    那知府受了世蕃囑托,立時提出湘東審訊,要他承認行刺。

    湘東笑道:“秀才行刺,此是新聞。

    公祖大人照樣法辦就是了!”知府道:“你這話又奇了!那嚴公以你為一介飽學秀才,故此不惜千金聘你。

    你卻不知報德,而反以為仇,身懷利刃,私入卧内,非行刺而何?到底你同嚴公有甚仇恨之處,隻管對着本府直供,或可原宥,亦未可定。

    如若不直說來,今日本府又奉嚴公面谕,豈可草率了事不成?若再三推诿,三木之刑将及你矣。

    ” 湘東笑道:“若論世蕃以千金之聘,則為過厚。

    況以書契之席,何須千金?老公祖亦可想見矣。

    至于無故受人厚聘,正愧無功享其祿。

    賓主相歡,并無一言不合,出入俱随,其賓主之情可謂深矣,又何得謂之仇隙耶?實而以行刺之罪誣人,惟公祖大人察之。

    欲直說來,則有玷斯文體面,若不承認,則無以解脫。

    所謂‘啞子食黃連,自家有苦自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