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莊子休鼓盆成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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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來眼去,情不能已。

    楚王孫隻有五分,那田氏到有十分。

    所喜者深山隐僻,就做差了些事,沒人傳說。

    所恨者親妾未久,況且女求于男,難以啟齒。

     又捱了幾日,約莫有半月了。

    那婆娘心猿意馬,按捺不住,悄地喚老蒼頭進房,賞以美酒,将好言撫慰。

    從容問:“你家主人曾婚配否?”老蒼頭道:“未曾婚配。

    ”婆娘又問道:“你家主人要揀什麼樣的人物才肯婚配?”老蒼頭帶醉道:“我家王孫曾有言,若得像娘子一般豐韻的,他就心滿意足。

    ”婆娘道:“果有此話?莫非你說謊?”老蒼頭道:“老漢一把年紀,怎麼說謊?”婆娘道:“我央你老人家為媒說合,若不棄嫌,奴家情願服事你主人。

    ”老蒼頭道:“我家主人也曾與老漢說來,道一段好姻緣,隻礙師弟二字,恐惹人議論。

    ”婆娘道:“你主人與先夫原是生前空約,沒有北面聽教的事,算不得師弟。

    又且山僻荒居,鄰舍罕有,誰人議論?你老人家是必委曲成就,教你吃杯喜酒。

    ”老蒼頭應允。

    臨去時,婆娘又喚轉來囑付道:“若是說得允時,不論早晚,便來房中回複奴家一聲。

    奴家在此專等。

    ”老蒼頭去後,婆娘懸懸而望。

    孝堂邊張了數十遍,恨不能一條細繩,縛了那俏後生俊腳,扯将入來,摟做一處。

    将及黃昏,那婆娘等得個不耐煩,黑暗裡走入孝堂,聽左邊廂聲息。

    忽然靈座上作響,婆娘吓了一跳,隻道亡靈出現。

    急急走轉内室,取燈火來照,願來是老蒼頭吃醉了,直挺挺的卧于靈座桌上。

    婆娘又不敢嗔責他,又不敢聲喚他,隻得回房。

    捱更捱點,又過了一夜。

     次日,見老蒼頭行來步去,并不來回複那話兒。

    婆娘心下發癢,再喚他進房,問其前事。

    老蒼頭道:“不成!不成!”婆娘道:“為何不成?莫非不曾将昨夜這些話剖豁明白?”老蒼頭道:“老漢都說了,我家王孫也說得有理。

    他道:“娘子容貌,自不必言。

    未拜師徒,亦可不論。

    但有三件事未妥,不好回複得娘子。

    ’”婆娘道:“那三件事?”老蒼頭道:“我家王孫道:‘堂中見擺着個兇器,我卻與娘子行吉禮,心中何忍,且不雅相;二來莊先生與娘子是恩愛夫妻,況且他是個有道德的名賢,我的才學萬分不及,恐被娘子輕薄;三來我家行李尚在後邊未到,空手來此,聘禮筵席之費,一無所措。

    為此三件,所以不成。

    ’”婆娘道:“這三件都不必慮。

    兇器不是生根的,屋後還有一間破空房,喚幾個莊客擡他出去就是,這是一件了。

    第二件:我先夫那裡就是個有道德的名賢?當初不能正家,緻有出妻之事,人稱其薄德。

    楚威王慕其虛名,以厚禮聘為相。

    他自知才力不勝,逃走在此。

    前月獨行山下,遇一寡婦,将扇搧墳,待墳土幹燥,方才嫁人。

    拙夫就與他調戲,奪他纨扇,替他搧土,将那把纨扇帶回,是我扯碎了。

    臨死時幾日還為他淘了一場氣,又什麼恩愛!你家主人青年好學,進不可量。

    況他乃是王孫之貴,奴家亦是田宗之女,門地相當。

    今日到此,姻緣天合。

    第三件,聘禮筵席之費,奴家做主,誰人要得聘禮?筵席也是小事。

    奴家更積得私房白金二十兩,贈與你主人,做一套新衣服。

    你再去道達,若成就時,今夜是合婚吉日,便要成親。

    ”老蒼頭收了二十兩銀子,回複楚王孫。

    楚王孫隻得順從。

    老蒼頭回複了婆娘。

     那婆娘當時歡天喜地,把孝服除下,重勻粉面,再點朱唇,穿了一套新鮮衣。

    叫蒼頭顧喚近山莊客,扛擡莊生屍柩,停于後面破屋之内。

    打掃草堂,準備做合婚筵席。

    有詩為證: 俊俏孤孀别樣嬌,王孫有意更相挑。

     一鞍一馬誰人語?今夜思将快婿招。

     是夜,那婆娘收拾香房,草堂内擺得燈燭輝煌。

    楚王孫簪纓袍服,田氏錦襖繡裙,雙雙立于花燭之下。

    一對男女,如玉琢金裝,美不可說。

    交拜已畢,千恩萬愛的,攜手入于洞房,吃了合卺杯。

    正欲上床解衣就寝。

     忽然,楚王孫眉頭雙皺,寸步難移,登時倒于地下,雙手磨胸,隻叫心疼難忍。

    田氏心愛王孫,顧不得新婚廉恥,近前抱住,替他撫摩,問其所以。

    王孫痛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