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 回 急色兒好色取辱 薄命婦安命作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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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珠小一姐到此時,百折柔腸,寸寸欲斷。

    士會見了如此美人,如何肯舍,便連連地追問。

    隻聽王珠歎一口氣說道:“相公已太晚了!俺當日原是好好的一位千金閨女,莫說人家羨慕,便是俺自己也看得十分尊貴的。

    如今不但成了殘花敗柳,且已成了一個薄命的棄婦,誰也瞧我不起了。

    莫說别人,便是俺哥哥,從前要勸俺進宮去的時候,便對着俺妹妹長妹妹短的哄着俺;如今見俺出宮來了,便也把俺丢在腦後不理不睬了。

    如今誰來親近我的,便也得不到好處。

    ”士會聽了,便說道:“我也不問好處不好處,我隻覺小一姐可一愛一;我一愛一小一姐,也不是從今天起頭兒了。

    當時隻因小一姐是一位黃花閨女,我又有一位妻房在着;如今我妻子已死了,小一姐又不幸出宮來,飄零一身,我不憐惜小一姐,還有誰憐惜小一姐呢?我不找小一姐去做一個終身伴兒,卻去找誰呢?”王珠小一姐說道:“你可知道俺出宮的時候,萬歲爺傳旨,不許俺再嫁與士宦之家,隻許拿俺去配給軍校;你若娶俺去做繼室,你便要抛撇了前程,你可舍得麼?”士會便指天誓日地說道:“俺若得小一姐為妻,莫說丢一了冠帶,便窮餓而死,也不悔恨的!”王珠小一姐聽了土會如此一番深情的話,不覺嫣然一笑道:“郎君可真心的嗎?”士會噗地跪倒在地,又拉王珠小一姐并肩兒跪下;一邊叩頭,一邊說道:“蒼天在上,俺元士會今日情願棄官娶王珠小一姐為繼室,終身不相捐棄。

    若有食言之處,願遭天災而亡。

    ”王珠小一姐聽了,忙伸手去捂住元士會的嘴,兩人相視一笑,手挽着手兒,齊身立起。

    王珠笑說道:“若得郎君如此多情,真薄命人之幸也!”一句話不曾說完,隻聽得外面一人呵呵地笑着進來,口中說道:“若得賢弟如此多情,真吾妹之幸也!”王珠小一姐早已看見,認得是他哥哥回來了,便啐了一聲,一轉身和驚鴻似地逃出屋子去了。

     這裡元土會和王承升二人,說定了婚姻之事。

    元士會真的立刻把冠帶脫卸下來,交給王承升求他代奏皇上,挂冠歸去。

    這裡王承升念在同胞兄妹份上,便設了一席筵宴,替元士會夫婦二人餞别。

    王承升家中,原也富有,便拿了許多珍寶贈别。

    元土會家鄉在鄭州地方,還有幾畝薄田房屋,夫妻二人,便雙雙回鄭州家鄉去住着。

    夫妻二人,十分恩一愛一,朝彈一曲,暮下一局,卻也十分清閑。

     這鄭州原是一個小地方,那元士會的左右鄰居,盡是貧家小戶!見這元士會夫婦二人,忽然衣錦榮歸,便人人看得眼紅。

     又打聽得這位新夫人,曾經當今萬歲爺冊立過貴妃的,引動得衆人一傳十,十傳百,那班鄉村婦女,把個元夫人,當做天仙一般看待,個個上門來拜見。

    那王珠小一姐,自從嫁得了元士會,便終日和顔悅色,笑逐顔開,再不如從前在宮中一般地愁眉淚眼了。

    因此那班村婦,天天和她來纏擾,她也樂于和她們周旋,覺得和鄉村婦女周旋着,卻另有一種趣味。

    卻不知道便在這裡邊,惹出禍水來了。

     那班鄉女,去見了元夫人出來,便四處傳說這位夫人的美貌,真是天上少見,地下無有的。

    這話傳在一位姓褚的士子耳中,這褚官人,仗着他父親在京中吏部為官,便在家鄉地方,橫行不法起來,霸占田土,魚肉鄉民,卻無惡不作。

    他有一樣最壞的一毛一病,便一愛一奸一污良家女子。

    他仗着鄭州刺史是他父親的門下,諸事自有刺史袒護他,因此終日在街頭巷尾,尋花覓柳。

     這日,聽他鄰居一個少一婦去見了元夫人出來,傳說元夫人如何美貌,又說元夫人原是進宮去,經當今萬歲爺冊立過她做過貴妃的,如今私從宮中逃出來,卻和這位元相公勾搭上了;一個丢一了冠帶,一個瞞了天子,帶着百萬家财,私逃回鄉間來。

    這幾句話,直鑽進褚官人耳中去了。

    他第二天,把衣帽穿戴着周全,竟老着臉皮擠在那班村婦隊中,到元府上去要見那位元夫人;那元府上的仆役,見他是一個男子,如何肯放他進門去,早被衆人吆喝着,驅逐出大門來。

     這褚官人見不到這元夫人的面,便早夜眠食不安。

    他鄰家那個少一婦,原和他結識下私情的;這時他便和少一婦商量,要借那少一婦的衣裙,假扮做一個婦人,混進元府去。

    見了元夫人,施展他勾一引的手段,和美人兒親近一回,便死也情願!又說:“想她私奔着元相公,逃出京來的人,決不是什麼三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