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悲歌一曲招賢士 國傾家亡出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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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征北,契丹骁将蕭忽索兵阻易州,家爺單騎入陣斬之,并得此馬,先帝賜與家爺。

    請看通身純青,毛卷如鱗,因其尾秃,故名摘尾龍,真有追風賽電之能,日行何止千裡!家爺愛之如珍,平日調養備至,閑時不肯坐騎。

    ”審琦道:“好匹戰馬!”正在談論之際,忽見飛報入朝,審琦心中了然,思欲先去都指揮腳力,方能困之。

    因向袁緩道:“所報不知什麼急務,我今仍不進朝,你且去打聽,将馬交我代管着,你可并看爾老爺勞倦否?”袁緩信是實話,便将缰繩交與審琦道:“得罪老爺。

    ”審琦道:“何妨,可探聽清楚來。

    ”袁緩答應,行了數十步,轉念道:“王審琦素為韓爺所鄙,今我入去探訪,若韓爺看見問馬,如何回答?”慌翻身回來,馬已無蹤,連審琦也看不見,笑道:“王鬼子讨苦吃哩!”乃向北追去。

    到牛頭巷口,望見審琦遍缰收勒,欲帶進巷。

    馬不肯入,昂首長嘶,将兩蹄掀高,直立起來。

    審琦不能控制,翻身落地,那馬轉跑往東去了。

    袁緩罵道:“無恥匹夫,有何武藝,敢盜龍駒!自取跌辱,可不羞死?”審琦連忙掙起,衰緩近前,故意看道:“原來是王老爺,小的冒犯了。

    ”說畢,亦向東飛跑追馬。

    審琦家丁俱怒道:“這個畜生,太無情禮!韓爺平素輕老爺,連小厮亦如此放肆,情殊可忍?”審琦恨道:“今朝不報宿仇,更待何時?可将馬匹長槍來!”家人取到。

     審琦原系骁将,雖遭傾跌,亦未傷損,立刻上馬,提槍加鞭向東,道:“且先殺此匹夫!”追到月華街韓府門前,并不見袁緩蹤影。

    乃直馳過去,轉出陽明巷,隻見都指揮飛奔前來。

     審琦驚恐,掣轉馬頭,往南而走,聞得後面喊道:“都指揮且住,相公請回朝議事!”隐隐似王彥升聲口。

    轉而望見彥升帶斧加鞭,心已明白,視都指揮徒步,手無寸鐵,身無片甲,乃回馬挺槍迎上,當心直刺。

     卻說韓都指揮朝内飛步回家,當下石守信見了吃驚,向衆心腹道:“我等平素所畏者,隻韓通耳。

    今形情如此,心必不服,大事猶未可知!”諸人失色,守信撫王彥升之背道:“趙公平素待君何厚,韓都指揮倔強當除,吾使健校相助,此君建功之日也!”彥升躊躇未對,守信催道:“韓公若非抱恙,誠不可近,而今病軀空手,有何能為?如再遲疑,此功為他人得之,君将何顔以見趙公?”旁邊史圭、石漢卿向前道:“我等齊去。

    ”彥升乃奮然提斧上馬,同衆追來。

    遠望韓都指揮如奔疾走,連連詐喊。

    仍不停腳,乃加鞭驟馬追來。

     都指揮素知彥升為趙氏心腹,隻作不曾聽得,仍然疾走。

    将進陽明巷,忽有飛騎劈面沖至,槍已到身,急斜閃開,将槍杆夾住,雙手執着,直奪過來,審琦幾乎墜地,隻足挂镫跑去。

     這邊彥升等早到,舉斧就劈。

    都指揮将斷槍撥開,順勢紮去,彥升急攔,早中馬肚,馬立倒,彥升立刻滾跌下來。

    都指揮複挺槍刺入,史圭恰到,飛戟挑脫,彥升逃去。

     這時,石漢卿等率領步騎又至,團團圍祝都指揮獨力支持,奮怒将史圭右眼劃破。

    奸黨兵将雖屢刺倒,自身亦受重傷,得空便向漢卿撞去,鋒利穿通右腿,漢卿忍痛将鞭迎面飛擊,雙手連身抱住槍杆不放。

    都指揮方架串隔落,彥升換馬又到,自後使斧盡力砍下。

    都指揮聞風,急将頭閃開,右臂已為砍斷,乃棄槍拾鞭,扭轉身來擊去,正中彥升右肋,口吐鮮血,棄斧伏鞍而逃。

    不期全雲乘虛挺槍,穿袍傷肋。

    都指揮使鞭飛擊,正中全雲面門,複掣出金槍,挺立陽明巷口抵敵。

    隻見袁緩帶馬錘率領家丁尋到,喊道:“老爺請息怒,待小的們攘這群畜生!”奮勇向前。

    石漢卿等見生力軍來,各人俱帶有傷,乃忙退去。

    惟有楚昭輔方到不服,要擒都指揮建功,拚命格殺,為家将史美兩鍊錘打落塵埃,衆人擒祝扶都指揮上馬,收兵回轉。

    來到府中,視傷深重,體無完膚,不能言語,惟張目大呼,齒牙咬碎,恨恨而死。

    舉家痛哭。

     韓夫人喚掌管甯遠等,高聲道:“此刻非哭時也,老爺已死,眼見得周家天下姓趙,韓家亦不能存留了,爾等願以死随老爺者在此,不願者可速行!”衆人齊聲道:“老爺死周朝國難,小的等死老爺家難,亦系殉國,情願在此同死,作厲鬼,以追賊子之魂!”史美道:“死雖情願,也還要消消這口怨氣,再死不遲!”衆人道:“如何消氣?”史美道:“我等趁此刻回兵未到,先往趙家殺個罄盡,然後殉國!”袁緩道:“老爺之死,皆王審琦盜去駿馬,我今去殺王審琦。

    ”于是分作兩路,各領數十人前去。

     甯遠安排将斷臂縫好,入殓方畢,隻見史美空手回來。

    甯遠問道:“不曾如意?”史美道:“到趙家殺了幾個家将,趙老夫人逃避,被追急迫,跳入糞坑。

    我因鍊錘擊之不便,刀又短了,舍之另搜,未再得人。

    ”又見袁緩等拿着個十五六歲彩服女子,提着十數顆男婦首級入來,說道:“今日此舉爽快!”甯遠喜問道:“殺的是些什麼人?”袁緩道:“且将首級排列老爺靈前,叫此女子細細指出便知。

    ”夫人乃焚香,命将首級排列靈前。

    隻見那匹駿馬,向着靈柩長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