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守令得人民安寇殄 渠魁失計險喪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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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如何不接理事?”那将軍道:“毋得絮纏!吾非龍子禦,乃鐵柱也。

    ”說畢,上馬擁呵而去。

     學禮驚醒,卻系午夢。

    想道:“武将軍使力士逐去牛市、苟剛,定系前日南來之旋風摧散烏風也。

    ”傳令谷裕入帳,将夢細與說明。

    谷裕随帶三千掘子軍,前往訪察。

     行至十五裡,隻見缤缤紛紛無數物件,如風卷蘆花,向人亂撲,卻不着身。

    軍士捉得,視之,俱系石子,俱各羽卒形象。

     谷裕不顧,領衆往前。

    行有四十餘裡,乃細察地勢形色,直行到八十裡,并無殊異。

    又行二十裡,依然如舊,隻得回來禀複。

     學禮道:“鐵将軍果敢有素,斷不妄語。

    此去經過些什麼地方?”谷裕道:“末将不知,須喚降兵詢之。

    ”學禮道:“可速查來!”谷裕訪清,回禀道:“此地名羅帶岡,前去舞石坡、飛白坪、玎當耿金魚脊。

    。

    ”學禮道:“不必說了。

    明日可再于舞石坡尋之。

    ”次早,谷裕複領兵前行,石子仍然亂撲。

    谷裕令分開細看,路上并無殊别。

    再看兩邊,卻有莓台,一自路北至潭邊,一自路南至洋邊,俱寬十餘丈。

    揭去莓台,一面石色嬌嫩。

    谷裕令軍士于潭洋邊俱留尺許,向路鋤掘刳畚嫩石盡去,深至十丈始止。

    其路中三尺寬埂石質堅硬,鋤掘不入,令用利斧斲去,至暮俱已工竣,隻待去兩邊留存之嫩石,放水過船。

     當晚,學禮聞知大喜,天亮卧于帏車,前往看視。

    哪知到舞石坡時,谷裕及軍士都驚呆了,問道為何?乃系昨日去盡的路中石硬依然如舊。

    學禮見諸人有詫異之聲,問系何故,谷裕向前禀明。

    學禮道:“此乃脈旺氣盛,過夜長複,無足怪也。

    可再鑿去,然後将潭邊、洋邊所存石壁,盡行掏空,拽船入空。

    ”谷裕遵令,使軍士先鑿去宕路硬埂,再分頭搗壁。

    約三個時辰,路耿石壁去盡,水暴沖漲下來,如霹靂崩山,銀河瀉峽。

    學禮耳内作驚,昏暈過去。

    谷裕随使将士護回,安卧帳内,滿營驚慌。

    學禮漸漸蘇醒,道:“吾不能見滅賊矣!龍将軍未到,可即行文,請畲、金二将軍來此進兵。

    ”記室遵令,立刻辦理。

     次日清晨,谷裕禀道:“船俱拽入潭矣。

    ”學禮道:“再令三軍上船,過去伺便登岸結營,回船便渡後兵。

    ”谷裕道:“将軍有病甚矣,何可以渡?”學禮道:“吾乃身病,心固無恙,雖渡何傷?”衆将隻得依令而行,揚帆前進。

    對面就是敵船布滿停舟泊之處,俱已奔集迎敵。

    谷裕、徐郎發船迎上,正待交手,敵舟如鳳如凰,陸路敵兵又到,隻得回船。

    敵人亦不追趕。

     是夜,學禮病昏多次,急請畲佑等到來,交以兵符劍印,說道:“吾不能從諸公滅賊矣,将軍等善保主公,勿以我為念!”是夜三更,卒于營中。

    衆将大哭失聲。

    餘佑道:“諸君勿哀,從速備棺入木。

    ”谷裕道:“前日,苟将軍說夢,小将已經備全。

    ”畲佑道:“取來入殓祭奠,上船過圍回國可也。

    ”谷裕令軍士擡到,正收拾殡殓,隻見陳英傑差人下戰書,谷裕取呈請令。

    畲佑道:“可批诘朝相見。

    ”谷裕批付來使去後,設靈甫畢。

    龍街兵船趕到,入營,谷裕送上兵符、印劍、冊籍,龍街收訖,到苟學禮靈前同諸将祭奠,将士哭泣失聲。

    正要送柩出營,忽然陰風自靈牀底起,漸向四圍,上下旋轉不休。

    龍街舉酒祝道:“莫非明日未可戰乎“酒奠柩前,風仍盤旋。

    又舉酒祝道:“莫非有暴寇乎?”奠畢頓止。

    龍街對諸将道:“乘喪劫寨,古所常有。

    苟将軍今既顯靈,理當設伏取勝。

    ”畲佑等道:“将軍所見極明,請發号令!”龍街道:“先見營後有長闊溝,黃昏時可令軍士刳深三丈,上用木席架搭,鋪如平地。

    于南紮一空營,令司徒盛領疊弩埋伏于後,和固領兵三千埋伏于西,儲杏領兵三千埋伏于東。

    見中營火起,齊圍攏來誅寇。

    谷裕領騎三千追逐掩殺,别莊、宮靖各領騎三千巡警接應。

    ”其餘将士退後紮營不題。

     再說牛達滅曾必祿等後,聞各島兵将棄回本營,軍士日漸散去,大驚無措,亟令分頭募兵,令石中訓練騎士,令衛斯訓練步卒,令佟阿隆帶十數員骁将,精兵二萬,助陳英傑守玉帶圍,以圖進齲佟阿隆到時,學禮已經屯紮玉帶圍。

    陳英傑料必來奪廣漠洲,乃分步兵沿邊把守,五裡一屯,派兵一千,紮立營寨,令哈裡藻将佟阿隆等分作十處巡察,視官兵渡船上下,随之攻擊。

     安排已定。

    谷裕等揚帆而來,哈裡藻恃勇貪功,認定随船,越屯不止。

    谷裕回帆,順水順風,數指已到。

    哈裡藻旋騎加鞭,及趕到時,陣勢已經列成,望見後面接應的兵将又紛紛上岸結寨,乃收兵回見陳英傑,請下戰書。

    戰書批回,捧書士卒禀道:“營中大将軍已死,兵将号泣,情狀驚惶。

    ”佟阿隆大喜道:“願為前鋒,夜往劫寨奪柩。

    ”陳英傑不可,哈裡藻道:“亦系奇策,幸而成功,玉帶圍可複也。

    ”陳英傑道:“彼軍中必有賢才。

    其渡圍過潭結陣,非死者所謀。

    今兩營相近,豈有不防之理?”佟阿隆道:“敵将謀而且勇,非冒險用奇,安能雪恥!今晚前去劫營,雖死無悔!”陳英傑道:“既立意要往,切記小心。

    見可則進,毋得輕躁!”佟阿隆道:“曉得。

    ”陳英傑道:“将軍選副将四員,帶飛盾兵二千先行。

    哈将軍選副将四員,帶兵三千接應。

    ”二将領命,各帶人馬養息。

     挨到二更,飽餐而行。

    佟阿隆引兵銜枚,來到營前,見更鼓齊整,旌旗不亂,心中大喜。

    發喊加鞭,将到營門,踏着機括,木翻席陷,佟阿隆并軍士半落深坑,後面兵馬行勢難遏,擠壓下來。

    及至知情,立住腳時,兩邊弩箭如蝗攢集,轉身奔走。

    不防反沖動哈裡藻接應之兵,互相蹂踐。

    待審問清白,谷裕追逐的又到,長槍利斧,橫刺直斲,反不迎避。

    到驚覺時,傷損大半,且戰且走。

    天色漸亮,哈裡藻殺出,領殘兵奔逃。

     恰遇宮靖從旁沖來截住,向哈裡藻舉镫棒欲擊,不料馬矢前蹄,跌翻在地,身踴躍起,哈裡藻急使蛇矛直穿入腹,死于非命。

     正欲下馬抓取首級,谷裕已到,隻得回戰。

    谷裕雙矛并舉,鬥過二十餘合,哈裡藻架住道:“此刻不必拼死,回來陣前相會罷!”撥開蛇矛,躍馬而去。

    谷裕見其武藝精熟,也不追趕。

     收兵回營,查點坑内射死九百餘級,坑外射死二千餘級,巡兵斬得一千餘級。

    司徒盛将麻童、佟阿壟奚嚴首級請功,儲杏将刁超霄首級請功,别莊将舒居胥、郎黃、唐餘、錢田、葛德則首級請功,龍街各上簿畢,又将宮靖殓好。

    正欲作樂,祭苟将軍、宮靖慶功,巡軍報道:“寇已結陣而來。

    ”龍街令道:“昨夜巡軍并臨陣隊伍居守,安卧之兵應敵。

    ”衆軍無不踴躍。

     畲佑請對陣,龍街應允。

     畲佑領兵出營,指揮将士立挑先天混元陣,龍街亦出隐于旗門下觀看。

    陳英傑布的系青獅撲象陣,照會畲佑道:“我兵未練破此陣之法,不可與之鬥陣。

    ”畲佑乃橫刀躍馬而去,請主将答話。

    陳英傑提刀策馬來到營前,欠身道:“願聞将軍大名!”畲佑道:“吾乃修翎郡都總管畲佑是也。

    昨夜相殺直到天亮,士卒未免疲勞,今與足下兩騎雙刀以決勝負何如?”陳英傑道:“既是幹戈相會,焉敢退避!”說畢,便放馬舉刀,畲佑迎上,戰有五十餘合,未分勝敗。

    文三畏看得高興,挺槍前來助戰,和固飛騎揮刀迎出,賴大獬又舉斧鞭馬馳到,谷裕舉矛截着。

    三對兒殺得不分高低。

    哈裡藻橫矛緩馬到營前喊道:“南邊陣内可有會鬥的,來與俺鬥五百合耍?”龍街見他坐在馬上身高不足二尺,兩肩開闊過之。

    想道:“聞洲島之貴橫賤直,觀此将定然勇猛非常,不可使其多傷将士。

    ”乃掣出兩柄金錘,拍馬向前道:“吾來也!三位将軍且歇,看我取此匹夫!”畲等各回陣前觀看,見二人戰得酣處,六人按捺不住,各換匹馬,依然認着厮殺。

    又有兩個辰時,隻見文三畏賣個破綻,和固側刀砍入,三畏暗抽銀簡,明架大刀,揮簡打中和固太陽穴,恰在賴大獬馬後倒下。

    賴大獬驚慌,谷裕飛矛橫入肋内,落地而亡。

    谷裕截着文三畏,四對變成三對。

    鬥到深處,忽見龍街坐馬受傷,将龍街掀翻在地。

    哈裡藻舉矛當胸刺下,正是:陣雲深處于戈結,戰馬傷時性命休。

     未知龍街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