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普羅泰戈拉

關燈
控為不虔敬與敗壞青年人的人們還可以出席為自己申辯。

     這就說明了智者們何以受到一個階級的歡迎而不受另一個階級的歡迎;但是在他們自己的心目裡總以為他們并非是為個人的目的而服務,而且他們之中确乎有很多人是真正從事于哲學的。

    柏拉圖對他們極盡诋毀謾罵的能事,但是我們不能用柏拉圖的論戰來判斷他們。

    在他較輕松的語調裡,讓我們從《攸狄底姆斯篇》中引下列一段文章,文中說有兩個智者狄奧尼索多拉斯和攸狄底姆斯故意去捉弄一個名叫克裡西普斯的頭腦簡單的人。

    狄奧尼索多拉斯說: 你說你有一條狗嗎? 是呀,克裡西普斯說,有一條惡狗。

     他有小狗嗎? 是呀,小狗們和他一個樣。

     狗就是他們的父親嗎? 是呀,他說,我看見了他和小狗的母親在一起。

     他不是你的嗎? 他确乎是我的呀。

     他是一個父親,而且他又是你的;所以他就是你的父親,而小狗就是你的兄弟了。

     從較為嚴肅的語調裡,我們可以引題名為《智者》的一篇對話。

    這是一篇以智者做為一個例子而對定義進行邏輯的讨論的對話。

    我們目前暫不讨論這一篇的邏輯,關于這一篇對話我想要提到的唯一的東西就是他最後的結論。

     “制造矛盾的技倆出自于一種不真誠的、誇大的模仿,是屬于由影象制造而産生的那類假象制造的,其特點是屬于人為的而非神明的創造的一部分,它表現為一種暧昧的玩弄詞句;——老實說,可以指出為真正智者的血脈淵源的,就是如此。

    ”(康福特的譯文) 有一個關于普羅泰戈拉的故事,這個故事無疑是杜撰的,但卻可以說明人民心目之中智者與法庭的關系。

    據說普羅泰戈拉教過一個年青人,規定這個年青人如果在第一次訴訟裡就獲得勝利,才交學費,否則就不交。

    而這個青年人的第一次訴訟就是普羅泰戈拉控告他,要他交學費。

     然而現在讓我們撇開這些序幕,來看一看我們關于普羅泰戈拉真正知道哪些事情。

     普羅泰戈拉約當公元前500年生于阿布德拉,德谟克裡特就是來自這個城的。

    他兩次訪問過雅典,第二次的訪問不會遲于公元前432年。

    公元前444—3年他為徒利城編訂過一部法典。

    有一種傳說說他被控為不虔敬,但這似乎是靠不住的,盡管他寫過一本《論神》的書,這本書一開頭就說:“至于神,我沒有把握說他們存在或者他們不存在,也不敢說他們是什麼樣子;因為有許多事物妨礙了我們确切的知識,例如問題的晦澀與人生的短促。

    ” 他的第二次訪問雅典,柏拉圖曾在《普羅泰戈拉》一篇中有過多少帶點諷刺的描述,在《泰阿泰德篇》中并且很認真地讨論了他的學說。

    他的出名主要的是由于他的學說,即“人是萬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

    這個學說被人理解為指的是每個人都是萬物的尺度,于是當人們意見分歧時,就沒有可依據的客觀真理可以說哪個對、哪個錯。

    這一學說本質上是懷疑主義的,并且其根據的基礎是感覺的“欺騙性”。

     實用主義的三位創始人之一,費·坎·斯·席勒就習慣于自稱是普羅泰戈拉的弟子。

    這一點我想是因為柏拉圖在《泰阿泰德篇》裡提示過(作為對普羅泰戈拉的一種解釋),一種意見可能比另一種意見更好一些,但不一定是更真一些。

    例如一個人有黃膽病的時候,看起一切東西來都是黃的。

    說這些東西實際上并不是黃的而是一個健康人眼裡所看到的那種顔色,這種說法是沒有意義的;然而我們可以說,既然健康要比疾病好一些,所以健康人的意見就比黃膽病人的意見好一些。

    這種觀點顯然是非常有似于實用主義的。

     不相信有客觀的真理,就使得大多數人在實際的目的方面成為了自己究竟應該相信什麼的裁判者。

    因此普羅泰戈拉就走上了保衛法律、風尚和傳統道德的路上去。

    雖說我們已經提到過,他并不知道神是否存在,他還是确信應當崇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