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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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謙以爲:『內三廳之以久勤差邊邊將,本有舊規,宜卽修明。

    又以把摠例兼,仍作參軍實職,則有補於區處之道。

    』雲。

    判中樞府事徐命善以爲:『軍器寺自辟中,僉正、判官各一窠及吏批所差之主簿二窠,屬之兵批,左右捕廳從事官六窠中,除出四窠,作爲實職,令兵曹差擬,則其於變通之方,似或有助。

    』雲。

    」上命待後日次對,指一稟處。

     6月24日 ○甲申,禦宣政殿,親行都政。

    〈吏曹判書徐浩修、參判李敬養、參議黃昇源、兵曹判書李命植。

    〉敎曰:「一歲之中,政注相續,而輒稱都目爲大政者,以其九流之所鹹萃,八方之所觀感也。

    晉賢而甄材,奬善而酬勞,疏滯而闡微,俱在於此。

    凡此數者,一或有失,惡在其爲大政也?初仕爲守令階梯,守令係生民苦樂。

    淸白吏之錄後,嘉其廉也;戰亡人之存祀,表其忠也。

    郞署雖循資格,而詞訟不可不擇;邊將雖用久勤,而人器不可不稱。

    噫!嶺南,號稱鄒魯,而一命之銜,必須提撕,湖南輩出卿相,而兩司之通,未免闕漏。

    又若湖右一區,卽士夫根本之地也。

    扶植維持,朝廷之期望不淺,搜羅剔括,銓家之注擬宜先。

    眷玆海陬,豈無兼藝之人?蕞爾原壤,必有十室之賢。

    關河朝士,最雲收拾,而挽弩健兒,尙多漏萬之歎。

    豐沛人物,屢勤延訪,而積勞寢郞,空借陞六之名。

    松京儒武,何嫌而不擬,沁府材彥,有材而莫試。

    雖以庶類甄用一事言之,前後申諭,反復丁寧,而爲銓長者,臨政塞責,徒見應文之歸。

    又況縉紳之無故枳望者,指不勝摟。

    己不知有何辜,人不知有何累,長在軍銜之案,亦擬漫司之擬。

    如許政格,古有是否?至如文武虛司果,才令兩銓,推移通變,先沾鬥祿,而旣未能一政盡付,亦不過暫時權宜。

    外此許多積薪,不知將何區處。

    此足爲幹和之一端,縱不得隨求塞望,亦未可取次奬優耶?噫!王者奉三,無私,以臨下,無遠無近、無貴無賤,皆予陶甄中人。

    咨!爾兩銓之臣,體予敷心之言,叨加殫勵,無使都目大政,又有無實之歎也。

    」又敎曰:「尊尙儒術,卽我朝家法。

    先賢遺裔,輒令存錄,於內於外,簪紱相望,觀於昨冬文純公子孫錄用之擧,予意或可知已。

    惟彼文成公李珥、文正公宋時烈兩先正子孫,立朝者絶罕。

    噫!向來緻祭,已示予意。

    文成雲仍,不過偶然零替,至若文正之家,德相不幸近出,汚穢名門,人或以此咨且,而噫!德相,自爲逆耳,顧何損乎賢祖?其令銓曹,知悉此意。

    李文成子孫及宋文正子孫中可用者,別加存錄,以表予曠世之感。

    」又敎曰:「予自禦極以來,戒存中批,雖在秩卑人微之類,尋常承傳,每示嚬笑之意,其於甄用之際,亦未嘗輒費提敎,而日前考閱承傳冊,丙申元陵陵役時,將校事體,與他自別檢擬,一或不及銓曹事,寧不慨然?今番都政,邊將窠不至甚窄雲,隨其勞勩,劃卽調用。

    因此而思之,年前別軍職之多數除汰,雖出於渠輩之作鬧,而聞其中有?不能自存者雲,亦足矜惻。

    其時有軍門將官區處之命,而一二人外,闕而不行,誠極未安。

    然宮人族屬及掖隷拔身者,宜不必擧論,而餘亦混被轗軻,尤所當念。

    其餘諸姓子孫及八壯士效節人子孫,亦令西銓長,與三局將臣,同議搜訪,拔其最優者以聞,仍卽收用。

    」 ○以樸祐源爲司憲府大司憲,尹行元爲司諫院大司諫,樸明源爲冬至兼謝恩正使,柳義養爲副使,李東郁爲書狀官。

     6月25日 ○乙酉,常參,兼行次對。

    領議政鄭存謙啓言:「自古論治者,必以定規模、立紀綱爲先,而道乃出治之本,心爲出治之源。

    伏願殿下,立志卓然,以惟精惟一,爲定規模之基址,建中建極,爲立紀綱之根本焉。

    」上嘉納。

    又啓請:「廣開不諱之門,使一世風習丕變。

    」批曰:「含默成風,由予來諫之誠,未能孚人而然,思益自勉也。

    」又啓言:「畿內穀簿,本自不敷。

    昨年代捧,其數夥然,明年種子,勢難分排。

    請湖西濟民倉租五千石,以漕船分載,趁風高前上送。

    」上以運輸貽弊,命限三千石運來。

     ○命畿湖訓鍊都監陞戶,待明秋抄上。

    以旱荒也。

     6月26日 ○丙戌,時有徐明番者,將擊皷鳴冤,爲敦化門把守軍所縛。

    兵曹啓請移送法司重勘之。

    敎曰:「置皷於門內,終是行不得之政,此事欲一番變通,而至於徐明番,與攔入有異。

    欲入未入,幷用攔入之律,眞所謂不可勝罪。

    此後除非攔入,更勿煩稟也。

    」 ○全羅道觀察使趙時偉,以農形馳啓。

    敎曰:「觀此狀本,被旱之邑民情,願得雜穀而代播雲。

    卽以相當雜穀,優數分給,代播處常稅蠲免。

    卽有昨年五道之已例,今於本道豈可異同?依昨年例竝免稅。

    」 ○旱,特遣近臣,行祈雨祭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

    上親押香祝,飭享官,虔誠齋沐。

     ○是夜,上召承旨、史官謂曰:「爲民祈雨,一念憧憧,瞻望雲霓,不遑暇寐。

    方坐待行事之畢,以寓躬禱之忱,而今雲煙漸散,星漢昭回,一霈尙無意耶。

    詩人所謂,憂心如淡,正指今日予懷也。

    」承旨趙興鎭曰:「黑雲一抹,掩藹北方。

    此雨徵之最信者也。

    」上曰:「《京房易傳》雲:『靑、白、赤、黑雲在東西南北,名曰四塞之雲,見則有雨。

    』其他如鸛鳴于垤,月離于畢,亦各著於經,而皆未必驗矣。

    」上與諸臣,論宋朝人物。

    上曰:「如寇準亦可謂一時名相,而澶淵之役,力沮衆議,勸帝親征,竟成雋功。

    然亦有可議者,使當時如皇朝土木之變,則將復奈何?」史官徐瀅修曰:「以寇準縝密之識,豈不知親征之不可輕擧?其卓立不撓,必有的確之見。

    」上曰:「然。

    苟非自信之篤,必不能力爭至此也。

    」上曰:「宋朝爲治,專尙文敎,武克之不振,最於歷代。

    根本虛耗,夷狄侵擾,畢竟高談闊步,無賴於扶顚持危。

    此後世之所當鑑戒者也。

    大抵文武竝用,自古爲難。

    互相輸贏,亦理之常,何以則主之,以寬大敦樸,濟之以發強剛毅,文而不至於委靡,武而不至於窮黷也?夫禮樂之餘,而不廢乎射禦農桑之隙,而不忘乎蒐狩靺韋鞱靲之中,而亦習詩書禮樂之文,從容揖遜之間,而亦熟坐作進退之節,此古聖王兩在不測之神化也。

    予雖不德,乃所願則在此,將何術以緻之?」諸臣鹹作而對曰:「我殿下有是志矣,志之不懈,事苟有不從者乎?臣等膚淺,誠不足以對揚。

    」上因縱論濂、洛淵源,至五皷,望見暝靄間燎火晣晣,知享禮已成。

    始命諸臣退。

     6月27日 ○丁亥,以鄭昌順爲吏曹參判,金憙爲吏曹參議。

     ○祈雨于三角、木覔山、漢江。

     6月28日 ○戊子,罷典牲署提調鄭昌順職。

    以典牲署郞官,以享官不卽出齋,而提調不能察飭也。

     6月29日 ○己醜,以李敬養爲吏曹參判,李崇祜爲司憲府大司憲,黃昇源爲成均館大司成。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五〉 秋七月 7月1日 ○庚寅朔,禦仁政殿。

    傳宗廟秋享及祈雨祭香祝。

     ○罷兵曹判書李命植職。

    上將詣仁政殿,以別侍衛召之,命植在家違召。

    上以出宮時路上出牌,卿宰無得在家不進,古例卽然,特罷之。

     ○以李亨逵爲司憲府大司憲,李??爲兵曹判書,徐有隣爲藝文館提學。

     ○上謂承旨曰:「《政院日記》,卽宋朝日曆之體。

    其當秘而不當洩,無異史草之嚴,則近年以來,一任吏胥之手,全無典守之實,大失記注之責。

    自今以後,除非緊急擧行之不可不按例者外,切勿許考見。

    雖或考見,注書別作一冊,謹書某年某月某日,承旨某因某事考見,某年某月某日日記後,注書某監入庫中,俾作後考。

    」 ○遣史官金健修,察畿邑農形。

    上謂健修曰:「今年旱災,畿內爲甚。

    民情之遑急,如在目下。

    而畿邑之中,湍、坡、豊德,偏酷雲。

    言念蔀屋之愁,九重靡安。

    爾其徧行田野,審其農形,就其尤甚處,使之代播,無或愆期。

    且曉諭民人等處,各自奠居,雖使歉荒,朝家方講賙救之政,無或流離之意。

    」申申面飭。

     7月2日 ○辛卯,以鄭好仁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師國爲司諫院大司諫。

     ○次對。

    敎曰:「災不虛生,必有所召。

    召災之本,其在予一人。

    今日次對,固是應文備數,而應文之中,亦自有責實之道。

    咨!大臣、三司,痛祛因循之舊套,各思振刷之新策,俾世道終底于一變。

    不然而一日二日,苟度時月,人心轉益委靡,國勢轉益危惙,則卿等俱以世祿之臣,亦豈不與有咎焉乎?」 ○領議政鄭存謙啓言:「昨年饑荒,畿湖爲尤甚。

    諸道亦未免豊歉之相錯。

    今年牟麥登熟,而目下暵乾復如此,嗣歲之計,惟在儲穀。

    請諸道牟糴,幷令半留。

    」從之。

    又啓言:「牟糴或有不敷之邑。

    請令道臣,通計道內穀簿,俾準半留之數。

    」允之。

     ○執義沈基泰啓言:「行副司直申尙權,稟性妖邪,行己姦回,爲世指目,厥惟久矣。

    及夫廢枳之後,不思縮伏,出沒搢紳之間,參涉朝論,交構百端,如此叵測之類,決不可置之輦轂之下。

    請亟施屛裔之典。

    」上曰:「無論本事虛實,渠之地處,決不當參涉於朝事,而使人言如此者,在渠不得無罪矣。

    」仍批曰:「觀於啓語,足知其人之無良,而屛裔,卽重律也,不可以風傳之論,遽然從之。

    」不允。

     ○司諫洪彥喆啓言:「工役儘爲耗財之大者,釀酒尤爲糜穀之?者。

    請毋論京外,工作之不緊者,俱爲停止。

    私釀之太甚者,亦爲嚴禁。

    」批曰:「工役事依啓。

    至於禁酒一款,實有耗殼之弊,而今若禁之,不得其方,則荒歲擾民之政,莫過於此。

    但今禁其太甚之意,自廟堂知委法司。

    」 ○下敎求言,減膳三日。

    敎曰:「嗚呼!今日之旱,胡至此極也?昨歲三路大歉,萬姓喁喁,而幸賴我守令、方伯,不負朝家之意,勤講賙賑之政,使斯民獲免於溝壑,而麥農繼登,饑口稍蘇,則意或天心仁愛,不以予之寡德,而棄其民也?何乃自春徂秋,終靳一霈,差高則初不付種,旣種者旋又焦萎。

    巳矣判歉,將至大無,哀我民生,何以爲命?公私儲蓄,旣皆懸罄,則雖欲再濟於溝壑,不亦難乎?比如涸轍之魚,乍濡而旋枯;陰崖之草,先霜而後雪。

    言念及此,玉食何甘?瞻彼雲漢,實如焚灼。

    噫嘻!予之寡德,果不足以有格于天心,斯可知矣。

    況昨歲之歉、今日之旱,京畿各邑,尤甚於他路。

    近聞畿邑,亦往往得雨,而獨城闕近處,一直亢旱,此又昭厥咎之有在也。

    天之告戒,予寡躬,不其丁寧明切矣乎?古人以雨暘休咎,得失治亂,皆歸於人主一心。

    今予一心工夫之闕漏,體用之虧欠,靜念默數,不一其端,而以此爲說,猶屬懸空。

    隻就朝廷事爲上病敗言之,則卽其末而本可揣矣,察其影而形可見矣。

    士夫之行檢掃地,而廉恥不張,尊卑之名分紊亂,而等威不立,紀綱何由而得振,風俗何由而可敦乎?僭侈日盛,而財用己竭,貪墨是尙,而怨咨滋興。

    嗚呼!此何等時也?君臣上下,惟當疑聚精神,同心一力,圖所以一半分捄得,而今也不然。

    予非不欲推心置腹,如魚有水,而未見孚感之象,率多間阻之意,朝著無寅恭之義,時象有泮渙之虞,有懷必達者誰歟?爲國長慮者誰歟?雖然,此非但群下之過也。

    一則寡躬,二則寡躬。

    爲政七年,尙無一副當規模,膠擾爲事,彌縫而已。

    百千病敗,皆從此出,尙誰咎哉?昔寇萊公以刑政失當,爲緻旱之由。

    試看今日之刑政,失乎得乎?關節之肆行,輕重之倒施,姑置無論。

    甚至界限無,而逆孽間多,生心嫌疑多,而平人反或見枳,賢未必用,愚未必斥,撓撓攘攘,靡所止屆,其何以服人心而弭天災乎?徐究厥故,則亦由於規模之不立,而誠使有智者,皆爲予謀,有謀者皆爲予言,思慮周而忠益多,則規模可立,病敗可醫。

    處置可以得宜,擧措可以無失,而其奈大小群工,一味含默,畏首畏尾,顧後瞻前,惟恐一言之出,有觸於人,爲害於己,而民憂國計,邈然置之相忘之域。

    無論袞闕、廟謨,卽官師相規,亦復寥寥,則貪風何憚而不熾?民産何賴而不困哉?目下痼弊,莫甚於此。

    此固予寡人,不能來諫好問之緻,而亦安得無慨於群下乎?如此是病,不如此是藥,雖曰策士之常談,實是先賢之至論。

    凡我廟堂、三司之臣,各陳直言,以副予如渴之誠。

    嗚呼!民惟邦本,食爲民天。

    惟予一念,隻在民食,畿湖大歉之餘,値玆苦旱。

    民情之遑急,不言可想。

    至於湖南十數邑景象,以道啓觀之,殆甚於畿甸。

    予之憂民之心,何遜於民之自憂也哉?勸令代播,竝許蠲稅一款,頃命廟堂行會,被災各道,果巳依此擧行否?更觀秋成,雖至歉荒,朝家必有以接濟饑民,無自騷擾,安其宅裡之意,方伯、邑宰,先爲曉告於披災民人等處。

    嗚呼!內而助予不遠者,廟堂、三司也;外而宣予敎令者,方伯、邑宰也。

    予之所望者切,所須者殷。

    其何忍孤予至意哉?須各惕慮,無以應文忽之。

    一日二日,其雨不雨,則予將有躬禱之擧,而當此省愆之日,不宜循常,自今日,減膳三日。

    」 ○遣宰臣,祈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7月3日 ○壬辰,雨。

    禮曹請復膳。

    敎曰:「膚寸固幸,盈尺是期,有難便令復膳。

    」又敎曰:「修省之心,豈以得雨而或弛。

    況雨未霈然,方期周洽,此正齋心惕若之時。

    求助之餘,切欲聞昌言。

    諸臣應旨之章,豈或以得雨中止?各令從近應旨,俾予敷心之諭,毋歸應文之科。

    」 ○敎曰:「日前軫念畿民之弊,禁禦上番軍訓局,抄上陞戶,皆令退期。

    今聞兩湖農形,未得雨處,無異畿甸雲。

    在朝家一視之政,豈可或施或否?今式年兩湖抄上陞戶,幷待明秋選上。

    曾聞一人抄上,資送之需,動費幾十家之産,侵隣、徵族,貽弊萬端。

    予則以爲抄上退期之政,在所不己之擧,令廟堂行會各該道監、兵使處。

    嶺南年事,頗有登稔之望雲,而甫經瘡痍,理宜煦濡。

    抄上陞戶,亦依三道例退限之意,一體分付。

    」 7月4日 ○癸巳,領議政鄭存謙上疏曰: 臣以綸音中諸條,有所仰復者,刑政失當,寔爲召災之端。

    元惡自在,王章不行。

    臣之不能沫血爭難,積誠回天之罪,已不可言,而其他盈軸之啓,便作厭聞之陳言,一例靳允,以緻倫彜將斁,義理易晦,方來之憂,寧不澟然?亟允執法之請,使公議夬伸,臺啓盡了,則刑政之平,從此而方可議矣。

    旌別激揚之責,付之銓官,則隄防自嚴;紏劾謇諤之風,任之臺閣,則關節不行。

    扶植矜式之士,則土夫之名行自勵;崇奬恬退之人,則搢紳之廉恥不壞,黜陟明則貪風可息,名分定則等威自明。

    以至僭侈之禁,財用之節,上下之交孚,同朝之寅協,亦在乎人主轉移間事耳。

    帝王之學,雖與聿布有異,而立志、成功,本無二道。

    今殿下欲堯、舜,而可爲堯、舜;欲文、武而可爲文、武,莫有禦者。

    此所謂:「君志定,而天下之治定者也。

    」古之聖王,莫不勤於爲政,而亦未嘗以弊弊精神,躬親庶務爲勤。

    任賢使能,使之各效其職,統攬之、董飭之而已。

    一人之聰明有限,天下之事物至繁,以一人之聰明,欲窮天下之事物,則聰明有時乎不及,不任一己之聰明,以明四目、達四聰,取人爲善者,實以此也。

    不患治道之不成,惟患聖志之不立。

    期以悠久,毋或退轉,則將見二帝可三,三王可四。

    向所雲數者之弊,不期祛而自祛,顧何足煩聖慮哉?蓋天下事本領旣正,體要旣得,然後庶務可整,衆弊可祛。

    朱子,以進說者,不探其本,而徒指其末,不先其難,而姑就其易爲病,前後進言,必惓惓於萬化之源。

    臣之事殿下,捨朱子之說,而亦何以哉?今殿下政、學相須,理事一緻,若無事於更勉,而無窮者理,難持者心,伏願聖明,益從事於精一、克復之訓。

    九仞之山,戒存一簣;百尺之竿,勉進一步。

    常存敬畏,涵養德性,雖至一念之微,公則擴之,私則遏之,以之端出治之本,淸應物之源。

    表裏幽顯,政令施措,粹然一出於天理之公,無纖毫偏係之私,則其大無外,便與天地同其量,將見休徵日至,治化日隆,何患乎紀綱之不立?何患乎風俗之不淳哉?惟聖明,懋哉懋哉。

    人才有長短,如器之有大小,各有所宜,鮮能相通。

    如黃覇優於治郡,而短於相業;龐統拙於百裡,而展於別駕。

    故聖王之用人,猶匠之用材,各當其任,不相侵越。

    及夫循資之格一出,而不問能否,選滿則注,愚庸皆喜,才俊不樂。

    其何以望百工之允釐,庶績之威熙哉?雖以祖宗朝故事言之,以白衣而超擢大用者有之。

    以玉署眷遇之臣,止於東壁者有之。

    不拘資歷,隻觀其才器之如何。

    此可見用人之活法矣。

    伏願殿下,察於群臣,隨其器授職,毋遏嗇、毋濫施,必使賢能在前,闒茸居下,則名器自重,而朝廷自尊矣。

    昨歲三道告歉,民命近止,我殿下宵旰憂勞,錦玉靡安,屢降惻怛之音,日講區劃之策,布諭而安集之,船粟而往哺之。

    旣蠲賦稅,又發帑藏,仁心仁聞,溢於國中,累萬生靈,得以全活。

    竟使實惠下究,而譬如大病纔蘇,氣脈綿惙,隱恤保全之方,宜不容少緩。

    一守令之不得其人,百裡之休戚係焉,所關豈不重哉?曩慮曠官之有弊,三道守令,特命當日辭朝。

    他道守令,亦令催促下送,爲民之聖意,無所不周。

    甚盛擧也。

    一日曠官,誠有一日之弊,而一番遞易,尤爲一邑之害。

    昔朱浮因日蝕上疏曰:「間者守令數易,迎新代舊,疲勞道路,尋其視事日淺,迫於擧劾,懼於剌譏,爭飾詐僞,以希虛譽。

    所以緻日月失行之應,願陛下,遊意於經年之外,望治於一歲之後。

    」光武採其言,終至太平。

    蓋外任之臣,率皆責效於旬月之內,則或有爲政寬平,聲譽稍遲者,或有禦下嚴明,不事姑息者,奸民得以議其上,浮謗得以售其計。

    不但迎送之弊,民所不堪,抑亦犯分之風,因此漸長,此則方嶽之臣,所宜深察。

    雖以銓注言之,近來守令之瓜前遷轉,便作規例。

    此後,則愼簡於差遣之初,必準瓜滿之限,則恤民懋實之政,無過於此。

     批曰:「縷縷陳勉,在予無非藥石。

    方欲隨處體察也。

    」 ○禮曹判書李在恊上疏曰: 傳曰:「爲國以禮。

    」禮固出治之本也。

    今之人居家無修飾之操,立朝尙浮薄之習。

    躁競是務,而恬靜者絶少,貪墨成風,而謹約者無聞。

    滔滔一世互相效尤,殆不知行檢廉恥之爲何物。

    遂至於等威無別,而名分紊僭,汰日滋而風俗壞。

    衣章服飾,貴賤相混,居家杯盤,貧富不殊。

    生民之困悴,紀綱之壞亂,政坐禮之不講耳。

    講之之術,亶在黜浮躁以敦名檢,斥貪汚以崇廉讓,尊堂陛以嚴上下之分,立規模以正中外之俗。

    此非一朝一夕可襲,而有苟究端本之要,莫如蒙養之正,而近世士夫家子弟,自在孩提,熟見如此之風,認作當然之事。

    少而荒嬉,長益浮靡,所準的者不出詞章、功令,所聞覩者不過名利得失。

    如是而尙可望蔚然後來之秀出,爲王國之需乎?童蒙敎官之設置,蓋出於矯捄此弊之意,而近年以來,全無實效。

    必擇學識、行誼之稍著名稱者,授以訓迪之責,課以《小學》之書,勤者褒之,怠者罰之,則庶不至於無實之歸矣。

    至若鄕塾、邑校之《小學》勸課,自有定規。

    前後申飭,亦非一再,而視以弁髦,抛棄不行。

    立法之意,豈亶然哉?此亦宜飭諸道,申明舊典,以示聖朝敦禮美俗之意。

     批曰:「數條敷說,足備執藝之箴。

    申飭有司,依此施行。

    」 ○工曹判書鄭民始上疏曰: 帝王之爲治,其道不一。

    三代各有損益,漢、唐不相沿襲。

    得其要則治,不得其要則亂。

    其所謂要者,時措而已。

    嗚呼!丙、丁以來,兇逆相繼,世室、巨族之與國休戚者,太半化爲元惡大憝,朝少完潔之人,世多疑懼之類。

    於是乎,鎭安包容之政,不得不行焉。

    治逆則明知其有根因,而或慮夢延,一以寬恕爲主。

    用人則明知其有罪過,而不忍斥罷,一以掩覆爲事。

    好生之德,寬大之仁,未始不欽仰贊頌,而第其鎭安之過,而至於是非無別;包容之過,而至於好惡不明。

    淸涇、濁渭,同科而相混;芝箭敗皮,俱收而幷用。

    世之所趨者,朝廷之好惡,而靡所適從,人之所畏者,朝廷之是非,而無可戒懼,將不免於善不知勸,惡不知懲。

    豈意厥初不得已之擧,漸成末流,莫可藥之病哉?以是之故,上自公卿大夫,下至百執事,莫不以姑息、苟容爲能事。

    以含默、巧避爲妙策,葵藿在山,而不校虎豹之衛;鳥雀在叢而不思鷹鸇之逐。

    日夜之所經營,父兄之所敎詔,不過涉世之方,便身之道。

    而士夫之間,不以名節相尙,朝著之上,不以廉恥爲重。

    泯泯棼棼,便作虛僞,汨蕫世界,得罪淸議而無所拘,行己鄙悖而不見棄,則行檢無所用矣。

    少者不難於侮老成,賤者不難於淩尊貴,則風俗從以壞矣。

    嗚呼!凡今日立於殿下之廷者,無不朝除暮遷,敡淸歷要,美食安坐,榮身潤屋,而國計民憂,擔閣一邊。

    奉公盡職者,衆必指目,而從以譏謗。

    怠事、徇俗者,身享閑逸,而反沽稱譽,遂使國威漸弱,朝廷日輕。

    覬覦之輩,僥倖之徒,駸駸然生心,而民習之濫猾,世道之壞敗,亦莫不由於是。

    譬如龍驤萬斛,泛于中流,而無一人任其操舟之責,風浪驟至,將有胥溺之患矣。

    然才不借於異代,政亦成於因時,則今日國事,亦豈無可爲之道乎?聖敎中,尙無一副當規模雲者,切中今日之病,而規模亦不能自立,必有待而後立,則其立之之本,亶在於得時措之要,而其要則亦不越乎別是非、明好惡而已。

    殿下誠能赫然奮發,聖心之所是者,明示其好;聖心之所非者,明示其惡。

    當事則審其可否,而斷行之;禦下則辨其賢愚,而進退之,鎭安而不至於優遊,包容而不至於混淆。

    勿以小事而忽大計;勿以細故而遺遠圖,則草從風而披偃,水因盂而方圓。

    將見賢者淬礪而自勖,不賢者悔悟而改圖。

    爲士者先敦行義,任官者各懋職思。

    有功者知所勸,有罪者無所容。

    大官之糊塗,變而爲明決;小官之偸惰,變而爲勤恪。

    朝廷之是非、好惡明,而一國之是非、好惡,亦隨而明焉。

    紀綱由是而振,風俗由是而正,則許多弊習,不過一指揮而盡革矣。

     批曰:「時措之義大矣。

    泥舊不可循俗,亦不可。

    然則如之何爲可?要不越乎執兩而用中,方以此自勵也。

    」 ○司直嚴璹上疏曰: 官無內外,久任然後方可以責成。

    長吏數易之弊,古人言之詳矣,聖明察之審矣。

    是豈但迎送之爲害而已?外方郡邑,不問大小、豊殘,莫不有邑弊民瘼之不可不矯捄者。

    雖能於職者,莅官未幾,勇於釐改,則前弊雖革,而後弊隨生,必使居之一二年,洞察一邑之事情而矯捄之,然後方免捄一弊,而生一弊之患矣。

    臣曾以査陳禦史,往來兩湖之間,屢見十考將滿之守宰。

    境內村民家計之貧富,子女之多寡,無不知之。

    民之出入官庭者,視官長莫不有親愛之色。

    與其邑宰,偕往檢田,則某田之爲某民所耕、某地之爲某年所陳,幾乎十七八知之。

    如非大不治、大不法之人,則久任守令之爲益於生民,臣所目覩矣。

    近日侍從之出補外邑者,不待其治蹟之能否、朔數之久近,遽爾內遷者,間多有之。

    蔭武守宰,亦多未準限而他遷者。

    臣恐聖明於此,猶有所未燭而然矣。

    至於京職,則雖與外官不同,而朝除夕遷,甚於逆旅之過容。

    爲官長者,不識舊例之如彼、新令之如此,不得不一聽於下吏,以緻誤事獲罪者甚多。

    若使其人,稍久於其職,則寧有官爲客,而吏爲主之弊乎?伏願繼自今,另飭銓曹,必盡爲官擇人之道,旣得其人,使守其職,則亦勿頻頻遞易,久任責成焉。

     優批嘉納。

     ○吏曹判書徐浩修上疏曰: 旱澇歉荒,有國之所不能免。

    故古之聖人,設爲蓄洩之具,以備旱澇,設爲糶糴之政,以備歉荒。

    雖堯、湯之備水旱,不過如斯而已。

    目今京畿、兩湖被災之各邑,有水根灌漑之田,則不至甚歉,而惟山谷高燥處及廣野斥鹵之地,秧坂焦枯,在在全棄雲。

    是則我國農人,素昧蓄洩之法,不足以備禦,十餘邑數旬之旱。

    假令旱災有大於此者,將何以爲計乎?夫農務之踈虞,由於農具之不備。

    今宜一番講究設置,以爲嗣後通行之資。

    臣聞孝廟元年,內下水車一具于備邊司,敎曰:「燕、瀋灌漑之用,莫如水車。

    我國全昧此制,咫尺雖有滾滾之流,地勢稍高,則末如之何。

    今令工匠,造出其制,傳布外方,以爲勸農之助。

    」備邊司覆奏雲:「制度甚巧,斡轉如神。

    誠能戶設有益,備旱必不淺淺。

    」仍造十具,分送八道兩都,然爲官長者,無耐煩理會之誠;爲工匠者,無殫思運巧之才,遂使大聖人利用澤物之宏制,廢卻不行。

    及夫英宗十六年,故相臣兪拓基,見其遺制於備局,仍請施行。

    英廟特命更造以頒。

    蓋水車之制,亦有許多般,而皇明閣臣徐光啓所著《農政全書》中,盛言龍尾車之功用曰:「累接而上,可使在山。

    是不憂旱歲與高田,築塍而出,計日可盡。

    是不憂潦歲與下田。

    古今蓄洩之具,未有若此車之制妙利博,雖謂之財成輔相,亦非過語也。

    」臣未知兩朝所頒水車,亦是龍尾之制,而要之,功利之普博,則一緻而已。

    今若得巧思之工匠,一依農書所載,造出十數具,竝與用法,頒于八道兩都,又自各道監、兵營,造頒于列邑,則江川之濱,廣漠之野,設遇久旱,足可灌漑。

    國計民生,未必不賴於此,而兩朝旣始未就之盛事,式至今日而乃成,則豈不休哉?自古論荒政者多端,而莫不以常平之法爲本。

    雖如宋趙抃、富弼之善賑,觀其施措,不出常平之範圍。

    朱子社倉,固是周官委積之制,而亦就常平之法而推演也。

    大抵東路荒而移栗於西,則西路之民,又饑矣;北路荒而移粟於南,則南路之民,又饑矣。

    無寧東西南北,各有委積,以備本道之饑荒。

    此實常平之遺意也。

    英宗朝,因北關饑荒,漕運嶺南浦項穀,而海路遼險,間値臭載。

    英廟敎曰:「今後則欲使北民之飢者,就食於北;南民之飢者,就食於南。

    」遂於兩湖,設置濟民倉。

    大哉!聖人之訏謨也。

    臣竊伏念,王畿,乃是八方之根本。

    而邇來連年被旱,接濟之穀物,專靠於他道。

    昨年旣移關西之粟,今年又移湖西之穀,而聖敎若曰:「湖民之勞,亦不可不恤。

    」有以仰一視遐邇之盛德,前聖後聖同一其揆也。

    然畿內穀簿,纔經賙賑,各邑留庫,擧皆枵然,又無他從前備不虞之委積。

    移粟之外,夫豈有別般拮據之道哉?目今雨澤,幸旣沾潤,繼此周洽,待以有秋。

    湖西穀三千石,若不費盡於種糧,則取其餘穀而爲本,特命度支之臣及道臣,區劃某衙門穀,以滿一萬之數。

    一依南之濟民倉、北之交濟倉例,設倉於畿內各邑中船路便近處,而春秋糶糴,倣用二留一分之規,則穀物恒裕,民食有恃。

    縱値他日賑濟之時,可除各道轉輸之勞。

     上許令廟堂稟處。

    備邊司啓請:「水車,依法造頒,儲穀事,待年豊區劃。

    」從之。

    尋命浩修,監造龍尾車。

    車成而未果頒。

     ○刑曹參判樸祐源上疏曰: 湖南所在備局句管軍作米中二萬四千石,自戶曹,曾有請得,年年添載,次次輸納者,已爲一萬六千石,而見今餘在,隻爲八千石矣。

    大抵沿邑軍米,漸就耗縮,嗣後上送,實無其路。

    且其輸送之時,以捧還之米,分給民間,改春以納其補縮之資,出浦之費,皆是出自小民,無異白徵,其所爲弊,便成積痼。

    自明年爲始,本道軍米上納一款,特命停寢,實合事宜,而湖南如此,他道可推。

    凡於被災之道,戶曹納軍米,明年,則姑令停退之意,預爲知委,則庶可爲一分便民之道矣。

    夫國家經用,專靠於湖南稅穀,當此廣儲蓄之日,漕運一節,尤當另飭。

    近年以來,臭載之患相續,尾閭之洩多門,而其中都監船載運,最爲痼弊。

    蓋此訓局,每當歲初,發關該道,擇其船價最優處十餘邑,使之裝載於本營船,則各邑無敢違越,雖有他船,不得裝發,必待此船之來泊,而所謂此船,或中間行商,或新造船隻,每於五六月之後,始爲來到稅邑,則以遲待之故,輒有晩時裝發之歎。

    船漢則以非渠之船,每有中路故敗之患,莫重稅米,徒歸糜費。

    自明年爲始,都監船,勿爲定送,使各其邑,預募他船,早卽裝發,則從前弊端,庶可少捄。

     命廟堂稟處,備邊司啓言:「湖南軍作米,許令停退,都漕監運船,隻當趁期下送,不必革罷。

    」從之。

     ○正言洪聖淵上疏曰: 三司禁亂之法,蓋糾正都民不法之事,而近來出禁,不能簡靜,間多有騷擾不公之弊。

    至於憲府,則禁法之急遽惹鬧,有甚於他司。

    目今饑荒之餘,又値悶旱民情遑遑之時,而掌令金宗鐸,一自行公之後,連出禁吏,名色甚多,不無紛紜呼冤之弊。

    臣謂金宗鐸,施以譴罷之典,此後則在憲職者,出禁之際,必詢議僚臺,定其可否,然後始乃出牌,俾無如前亂雜之弊,似好矣。

     批曰:「金宗鐸事,依施。

    至於出禁時,詢于僚臺定可否,然後始許出牌雲雲。

    事係更張,當下本府稟處。

    」司憲府啓言:「府屬之無料加出者甚多。

    每於出禁之際,付此輩擧行,故便作討食聊賴之地。

    此後出禁,必付實料吏隷,則可杜此弊。

    」上命自本府,從便處之。

     ○漢城府左尹李敬懋上疏曰: 我朝禁旅之設,取制於漢之羽林、唐之彍騎,而數不滿千,隻取壯丁,直宿寢殿之側,號稱肘腋之兵。

    設置本意,非比尋常,而從前宣薦武士雜屬之時,以其軍伍之生弊,節制之難便,漸次汰減。

    間有南薦取才人,爲其科路,略付各番,名之以額外禁軍,而猶患難制,全屬於閭巷弓馬之人。

    激勵有方,規模已成,京城健兒,近畿驍騎,擧皆樂赴,一番取才,爭先納馬者,輒近百數。

    一二年之內,幾皆升額,故取才之法,遠不過間年而設矣。

    一自一二內,全屬宣薦以後,原取才納馬者,閒立戰馬,不習武藝,而取才之設,亦隨而間闊,有膂力好身手之輩,擧懷藏弓,而業他之心,此固可悶,而況所謂宣薦禁軍之於原禁軍,地閥旣異,仕宦殊塗。

    是以,新舊牴牾,主客俱病,軍制不成,號令不嚴。

    若此不已,七百禁旅,其將盡歸無用而後已,寧不寒心?雖使智略兼備者,爲今日別將,其所調停駕馭之策,誠末如之何矣。

    向在丙申年間,臣待罪龍虎將時,禁旅輩,效嚬額外禁軍之習,漸至無制之弊,心常病之,南薦取才,若而人之曾屬各番者,因事除汰,使不得錯亂紀律。

    是豈臣薄於儕流子枝中業武者而然也?誠以宿衛馬軍料布之設,非爲渠輩科宦之階故也。

    伊時變通,雖出於區處武士一時權宜之道,而其所爲弊如此,臣實惜之。

    臣愚以爲:「從今以往,宣薦、出身、閑良外,各定略幹額數,分屬各番,一如前日額外之例,而出身,則募取鄕居武士中旅食自願者,正領久勤之參上、原額久勤之參下各一窠,通計七番次第,調薦閑良,則將家子孫中,抄擇可以遠到者塡差,餘皆許屬閭閻子弟,則宣薦人不願之弊,取才人積滯之歎,不惟各副其望,抑可爲壯軍容、疏滯鬱之一道。

    」惟聖明裁處焉。

     批曰:「士夫禁旅復設之擧,無異以弊捄弊,軍容欲整而不整,仕路欲齊而不齊,無怪乎卿之發此言也。

    然所謂銷刻雲雲,卽指一時創行之事也。

    至於玆事,係是祖宗朝金石之典也。

    不復則已,旣復之後,患其難制,便令廢卻,焉有似此紀綱,亦焉有似此師律?又若卿疏中,以復設謂權宜之新令,似未諳本來設置之事目而然也。

    所請不允。

    」 ○右參贊鄭昌聖上疏曰: 伏惟我殿下初政圖治,不欲以漢、唐中主自居,而世故多端,事違素料。

    兇竪逬黜,威斷雖赫,而環顧朝中,承佐無人,免罪苟容之類,持祿保位之徒,無一有槪於淵衷。

    於是,聖志不免於退沮,擧動自歸於因循,居然十載之間,一無可言之效。

    此誠今日群下之罪,而有君無臣之歎,莫此時若。

    倘使賈生獲覩今世,奚但三涕、六息而止哉?然天生一代之才,足了一代之事。

    況以不世之聖,操此可爲之柄,惟患無其志,奚患無其臣也?但今束帶於殿下之庭者,飽經世道之嬗變,慣於軟媚之故態,謂方便爲妙策,以模稜爲時樣,熟習聞見,互相阿好,持論每在於兩端,處身自同於脂韋。

    末流之弊,漸益汚下,甚至於懲討大典,關係如何,而強爲沫血之請,或懷沽市之計。

    隄防一事,名義所繫,而初無嚴斥之意,漫應隨衆之論。

    頹俗至此,良可痛心,若不大加矯革,丕變時風,一治之期,更在何時?將來之憂。

    有難勝言。

    《易》曰:「窮則變,變則通。

    」天下之事,未有久而不弊,弊而不改者。

    以今之世,不變今之道,而欲求其治,是猶畏影而卻步,求入而閉戶。

    雖堯、舜復起,將何以爲政?惟願殿下,奮發大志,勿拘常調,舊章之可以修明者修明之,可以釐改者釐改之,務得時措之宜,永垂裕昆之謨焉。

    綜核之實,不在於徒言,惟在於堅定,臣請略陳之。

    同是一事也,而在甲曰是,在乙曰非,均是一人也,而昨日爲賢,今日爲愚,人無定品,事無定名。

    無根之言,私相揣度,譸張之說,莫究端倪。

    執之則無迹,聽之則可疑。

    伏願殿下,另飭群工,當事則審其利害,而勿動於浮議;官人則察其才否,而勿取其虛譽,則必有用捨之實效矣。

    人君之號令,譬之風霆,風不能動,雷不能擊,無貴於造化之權矣。

    殿下有所飭諭,而下不能奉承,不悛偸惰之習,一任占便之圖,則不必誨責之徒煩,惟當律令之從事,或削或譴,無過容恕,待其自新之後,更許敍用,則人知畏戢,自有責勵之實效矣。

    爵祿者,激勸之大柄,古昔哲王,未嘗輕以卑人。

    弊袴之藏,繁纓之惜,非爲其物也。

    古有十年而不調者,終身而不遷者,然後人各自效,務盡其才。

    一級半資,足以勸功,得之者爲榮,失之者爲悲,方有爵祿之實效矣。

    推此以究,無往而非綜核之政,無事而非振作之實,夫如是則一藝一能,皆能奮庸,大官、小官,鹹思采采。

    此在聖上一擧措之中,伏願聖明留意焉。

     優批嘉納。

     ○左參贊金華鎭上疏曰: 均廳所捧結錢與魚鹽等稅錢,總計被災三道,一年常納數,不下二十餘萬緡。

    見今該廳遺在,旣有剩餘,雖非此三道稅入,凡係給代,足可支用。

    今年三道稅錢,幷劃付於各其道臣,使之從長貿穀,則此與他科外經費之就此着手者有異,該廳似無持難之理。

    設或以有違事目爲拘,關西餉穀,本自有裕,該廳換貿,亦有已例。

    今若移劃其代,會錄該廳,糶糴取耗,在該廳,旣無所失,在三道,庶可營賑,兩便之政,無過於此。

     上命廟堂稟處,廟堂以爲不便,事遂寢。

     7月5日 ○甲午,次對,禮曹判書李在恊啓言:「胎封事體至重且大。

    先朝下敎,蓋指二等以下胎函,而初非一等提敎之事。

    請分付觀象監,依例擧行。

    」上曰:「此事,誠難處矣。

    蓋先朝受敎旨意,如或毋論一等二等,而幷令置之,則如此微細之事,不能遵奉,豈不悚甚乎?如或不然,一等封山,不入於受敎之中,則國初以來,應行之禮,亦不可自我停之,故以此持疑,今己過時。

    且闕內旣無可封之處,則同置於曾前胎封之所,亦似無妨。

    其令依例擧行。

    」 ○以李命植爲漢城府判尹。

     ○冬至兼謝恩正使樸明源上疏陳病乞免。

    許之。

    以黃仁點代之。

     ○瀋陽問安正使李福源在道上疏,乞解相職。

    不許。

     ○刑曹判書鄭一祥上疏曰: 刑獄者,人命之所關,而有司之所當審克也。

    外邑之死刑當決者,或昏謬而漫不加省,或委吏而任其走弄。

    及夫文案粗備,疑辭稍圓,則雖顚倒是非,出入生死,蓋莫得以閱實而斷折。

    又有疑獄之不可緻辟者,而成獄則無事,不成獄則有後責,故爲檢官者,必具其案,多年滯囚,往往怨讟咨嗟,上幹天和,孝婦誣服,東海枯旱,則匹夫有冤,亦足緻災。

    臣謂凡有疑獄,卽上營門,另行推訊,俾無枉罹久滯之患,允合於愼庶獄之法也。

    且臣有區區憂愛,輒此附陳。

    向因攔入罪人,有傳敎之下本曹者,其中有曰:「門禁亦屬諸臣疾首中一事。

    」嗚呼!殿下何爲此不忍聞之敎也?爲臣子而果有是,則王法之所不容,國人之所共惡,流放之可也,誅殛之可也?而今乃以此二字,混加於在廷之臣,王言一下,相顧掩抑,至有流涕者。

    臣愚死罪,深恐有欠於聖朝推誠禦下之美意也。

    伏望,收還伊日傳敎,以光轉環之德。

     批曰:「首陳事,深得執藝之義,予庸嘉之。

    次陳向日傳敎中句語,謂之全無則未也,混加雲雲,卿言是矣。

    且今無言之世,事係匡救,烏可不從?依施。

    」 7月6日 ○乙未,兵曹參知趙尙鎭上疏曰: 臣於禁酒疏批中,伏見不擾民三字,有以知荒歲憂民之聖意,藹然辭表,而卽伏聞,閭閻禁酒之說,一時傳播,五部繹騷,至謂自今月念間,法司出禁雲。

    聖批旣以不擾,丁寧諄複,則無根之說,從何以起,訛惑人心,乃至於此乎?此必有司之臣,不善奉行之緻。

    豈可以眚災,而闊略也。

     批曰:「敷陳之說切至,當留意。

    禁酒事,必是攸司不善擧行之緻,令廟堂。

    嚴査以聞。

    」 ○時應旨上疏者,承旨沈豊之等,大司憲鄭好仁、大司諫尹師國、司諫洪彥喆、執義沈基泰、掌令金宗鐸、李運彬、持平權裕、校理鄭在信、副校理林道浩、李大享、修撰洪文泳、吳泰賢、正言宋民載、知中樞府事黃景源、具善復、戶曹判書徐有隣、兵曹判書李??司直鄭尙淳、徐有慶、徐有大、李柱國、吏曹參判李敬養、戶曹參判趙時俊、兵曹參判柳義養、工曹參判李世奭、吏曹參議金憙、禮曹參議沈有鎭、刑曹參議趙鼎鎭、兵曹參議李亨元、戶曹參議尹承烈、工曹參議呂善德凡三十二人,上幷優批嘉納。

    其論民事時弊者,許令廟堂稟處。

     ○親試抄啓文臣。

     7月7日 ○丙申,以閔鍾顯爲成均館大司成。

     ○設七夕製于泮宮。

     ○盛京禮部,以皇帝盛京行幸,退定于八月十六日,移咨。

    上以皇帝瀋陽之行,旣在聖節之後,命備邊司堂上,以改定使名當否,就議大臣以聞。

    有司堂上徐有隣啓言:「歷議于諸大臣,則皆以爲:『瀋陽行幸,旣在聖節之後,則聖節賀表之後時入送,旣無意義,且有適當問安使,因便兼送之嫌,宜隻以瀋陽問安,改稱使名,副使卽令還朝,咨文改撰以送?」上曰:「予意則不然矣。

    今者以後時爲無義,則此有不然者。

    聖節問安,例兼於冬至使,是則以今歲聖節,而問安於明年正朝也。

    然則今此數十日差池,不必以後時論也。

    且聖節,原非專使,自前兼送於冬至使,此獨無因便之嫌乎?與其遲待四五朔後,正朝之使,曷若付送於此使,俾趁八月內人去乎?其更議以聞。

    」領議政鄭存謙等皆以爲:「聖敎誠極允當。

    臣等思未到此。

    請勿改使名,仍令前進。

    」從之。

    仍令承文院,措辭選咨,追送于使臣所到處。

     7月9日 ○戊戌,禦映花堂,行內試射。

     ○配江界前府使李應爀于慶興府。

    以尾蔘,塗糊取剩也。

     7月10日 ○己亥,禦春塘臺。

    行泮儒秋到記講製,講居首幼學李宗烈、製居首生員韓商新,竝賜第。

     7月11日 ○庚子,行專經文臣殿講。

     7月12日 ○辛醜,次對。

    領議政鄭存謙啓言:「大司憲鄭好仁上疏以爲:『擊鼓申聞,自有舊制。

    衛外擊錚,一切嚴禁』雲。

    近來動駕時,擊錚者相續,有駭觀瞻。

    闕外設皷,自有舊制,當直上言,亦許上達。

    申聞鼓置之當直,使金吾郞掌之,告于本府堂上,卽爲草記,則衛外擊錚,自可無濫雜之患。

    」上曰:「在前則闕內差備門外擊錚者,出付兵曹,移送刑曹草記。

    動駕時擊錚於衛外者,禁喧郞捉付刑曹矣。

    先朝命撰《文獻備考》時,始倣古例,設申聞鼓,而闕內擊錚則禁止。

    蓋是廣通下情之盛擧也。

    而其後,幷禁衛外擊錚,以緻鳴冤者,或有揭擊匏之擧,觀瞻駭異,故丙申、丁酉之間,特令勿禁衛外擊錚。

    誠以闕內旣有攔入之禁,闕外又防擊錚之路,則下情無以上達也。

    今此出置申聞皷於闕外之論,誠有意見。

    蓋以宋朝故事言之,登聞皷院,在於闕外。

    國朝故事,亦置申聞皷於闕外,而使注書往察。

    今若依此出置申聞皷於當直,如有擊皷者,當直都事,來告政院,刑房承旨主管登聞,則似無不可矣。

    但承宣乃出納之任,而兼行刑官之事,亦涉如何。

    若欲使禁堂主管,則禁堂乃議讞朝士之官,豈可竝與匹庶之訟而主管之乎?出置申聞皷之論,雖似有理,而出置後事,誠爲難處。

    且擊錚,亦是自前固有之法,則全然防禦亦難輕議。

    何以則爲可,備局堂上,各陳意見。

    」諸臣議各不一,事遂寢。

     ○停諸道水陸秋操。

     ○訓鍊大將具善復,與諸宰,私相酬酢,岸帽勦說。

    上命登筵諸宰,一竝推考。

    敎曰:「近來百度俱不成說,至於次對,亦不得如儀爲之。

    勦說之外,岸帽攘臂,不成朝儀。

    此何事體?勘雖止於問備,罰則同於罷職。

    諸宰退去。

    」又敎曰:「近日法綱,雖曰掃地,卿宰猶與群僚自別,凡係蔑法、乖綱之事,首先犯之,曾無留難,下此小官,何足言也?然而大臣不飭,承宣不言,三司亦不論,至於今日賓筵,不得已向卿宰發厭聞之說矣。

    大抵筵體,亦屬朝儀中一事,而所謂常參、次對,近作諧謔之場,全沒肅敬之容。

    予則曰,事似微細,所係則不輕。

    俄者問備之命,蓋出更觀前頭之意。

    今後隨事蕫飭,毋至如前褻慢之意,言于廟堂。

    」 ○敎曰:「刑曹文案,初無謄置者,無所可攷。

    入啓文案,依五日錄啓例,每朔晦日,詳錄當朔內獄事本末以啓,每歲末又合錄當年內獄事以啓,永爲定式。

    」 ○領議政鄭存謙,以朝綱不振,上箚引咎。

    批曰:「近日朝廷之不尊,職由大臣之不尊。

    筵體褻越,特次第間事,諸宰問備,大臣便引辭箚,予恐朝廷之不尊,自今爲愈甚矣。

    卿何不念及於是耶?噫!勵精振刷之功,予猶未暇自謀,無怪卿等之退沮,而一事二事,但欲姑且任他,流弊未知至於何境。

    目下區區期勉,惟在董正二字。

    更冀卿之深諒也。

    」 ○大司成閔鍾顯上疏曰: 自古國家建置學校,蓋將敎育英才,培養元氣,以爲笙鏞黼黻之具者,其意豈徒然哉?三代敎條之備,不暇遠引,恭惟我朝右文爲治,鴻儒、碩士,彬郁輩出,于以賁至治,而煥王猷者,寔有賴於列聖朝儲養扶植之澤。

    猗歟!盛矣!式至於今,我殿下居君師之位,任繼開之責,首先惓惓於造士作人之方,奚簡廷臣,以講以製,俾各通明經術,嫺習詞命,蔚然爲王國之需,士之生於斯世者,可謂千載一有之會。

    而獨於太學首善之地,因循踈略,尙未有一副當規模。

    聖明亦嘗慨然於斯,思所以矯捄通變,而特有所未遑耳。

    謹稽我祖宗朝故事,其於勤課作興之政,固已靡不用極,必皆先之於館學,或親臨太學,論經說藝,或召對齋儒,講問所學,或賜賞給畫,或直赴殿試。

    又或召緻師儒,使之勉諭,待遇殊異,寵渥頻繁。

    誠以敎養之有得失,而人才之盛衰、邦運之興替係焉耳。

    若言其節目之詳,則我世祖大王,嘗置九齋於成均館,《大學》、《論語》、《孟子》、《中庸》、《詩》、《書》、《春秋》、《禮記》、《周易》,各爲一齋,每年春秋,本館及禮曹、藝文館堂上及臺諫一員,會坐講所,逐文討論,必其義理融貫,句讀精熟者,方升次齋,升至易齋,已通者量才敍用,每式年直赴會試,或不中,後式年亦令直赴。

    蓋是法也,載於六典,而至是申明焉。

    睿宗朝,聚成均館儒生二百人,每年三九月,政府禮曹、館閣堂上,會成均館,或講論、或製述,三書大通、三次一等者,直赴文科會試。

    其次直赴生進會試。

    四學揀擇儒生八十人,會南學講製,如成均館例。

    中宗朝。

    嘗親祭文廟,仍詣明倫堂,橫經問難。

    大司成柳崇祖,率儒生進箋,仍獻《綱目》、《十箴》等書。

    批旨嘉奬,且命抄啓居齋儒生,遂除趙光祖等三人職。

    又以勸學節目,諭諸生曰:「儒生雖在學宮,若不藏修,亦無實效。

    須令日日聽講,其所讀書,逐日爲書徒,每月季進呈禮曹,或歲抄、或半年,通考其分數多少,優等者或給分、或直赴,若有不時試取,則須以就學聽講日數多者,方許錄名,爲進士及第。

    」噫!斯皆我列聖躬行心得之餘,而良法美規,燦然具備,其在于今,惟當按而行之。

    而況廼者,祗獻《寶鑑》,丕闡謨烈,修明曠典,事若有待。

    《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

    」又曰:「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臣敢以是誦焉。

    至於館學置士之方,則臣嘗見先正臣李珥著,爲成說,進于宣廟,有曰:「今之取人,隻以文藝,不以德義爲貴。

    凡士之日用行事,無非求利之術。

    如此而士習何由可正乎?爲今之計,當使八道及京師五部,每年一度選生員進士,幼學稍有學問之志,不爲非義之人,不必太高其選,隻知道學之可尙者,皆當與焉,錄其名,悉移于吏、禮曹。

    吏曹、禮曹,會于一處,按其簿,而更加商議,取上舍生二百人,居于太學,分五番,每番四十人,雖在鄕者,必及期而至。

    又取幼學二百人,分處四學,每學五十人,亦分五番,每番十人,名之曰選士,別擇儒臣之學成行尊者,使誨諸生。

    其學,必本之人倫,明乎物理。

    擇善修身,以成德爲期,曉建治道,以經濟爲志,如有學行中是者,授之以職。

    若其信道不篤,行己無檢者,刊其籍。

    外方與選之人,則又隨其多少,居于鄕校,量宜分番,俾受敎于訓導。

    除式年及大擧別試之外,庭試則選士得參,而凡儒不與焉,式年則選士之爲生進者,赴館試,而其餘生進赴試漢城試,則諸生又知選士之爲重矣。

    」又嘗撰進學校模範十六條,而言于上曰:「此乃作成人才,挽回世道之一大機會。

    倘令,依此施行,持之以悠久,則狂瀾之倒,庶可回矣。

    」宣廟答以用意甚勤,從當擧行。

    不幸珥沒而事未就,迄爲識者之恨。

    逮我寧陵之世,大司成金益熙上疏曰:「昔程子看詳學制,請制尊賢堂,以延天下道德之士。

    今若稍倣此意,使近侍之臣,悉心推訪,又令諸道監司,各貢賢良,勿論前銜、生、進、幼學,而延聘闢一延英院於太學,俾處其中。

    本館堂上及師儒以上,日與之討論經典,商確治道,俟其學通才鍊,別爲升擢,則庶有補於作興。

    」孝廟嘉奬,設院一事,必欲先施而未果焉。

    夫以先正明體適用之學,深思熟講,以贊聖朝莪育之化者,不越乎選士一事,而益熙之所論,又本於先儒之制,則其爲當行,恐無容議。

    況今儲養人材,作新士風,以爲光前裕後之謨者,尤不宜少緩。

    《詩》曰:「豊水有芑。

    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

    」臣於此,誠不勝其頌祝焉。

    至若檢察、觀光,有程子三學條制。

    敎學序目,有朱子白鹿院規,其他可合設施之端,不敢盡煩條列,而獨以列朝成憲、先正定論,仰備淸醼之覽。

    惟願聖上,斟酌損益,以成一王之制焉。

     上命館閣、廟堂議。

    領議政鄭存謙議:「古今殊宜,風俗不淳。

    京外掌選之官,苟或不能對揚,則未見成效,易滋他弊。

    恐難遽議。

    」知成均館事黃景源議:「國初,九經齋之制,卽表章經術之意也。

    蓋其制,必得有經術者,爲大司成,久任其職,不許改易。

    今年先敎《大學》,明年敎之《論語》,限九年盡通九經,然後人才可成。

    今不復九齋之制,欲興學如祖宗朝,則勸奬者辭章之術而已,成就者科擧之文而已,烏可謂表章經術也?」吏曹判書徐浩修議:「曾在辛醜春,領議政臣徐命善,以太學居齋生,聚散無常,旬製、月講,廢卻已久,請於歲首,試取京外生進二百人,使輪回居齋,仍試講製,當年內節製到記,亦以此二百人許赴,則聖敎若曰:『歲首一次試取,則有故未得入場者,將終年廢擧。

    予意則春秋試取,似宜。

    』仍命國子長,爛商稟處。

    臣未知其間,已經稟處,而今不必別求他法。

    隻依辛醜批旨,每年春秋,合試八路生進於太學,或表、策,或論、律,稟旨出題,館閣堂上,鹹聚考券,春取百人,秋取百人,以此居齋,而旬製、月講,以此應試於節製到記,則論以遵古,宜今之方,庶可謂兩得其中。

    而至於下齋生及四學儒生,則鄕曲經工之士,寄身赴擧之路,惟館學而已。

    一朝撤之,必有抑鬱之歎,恐不如仍舊之爲便。

    」左參贊金華鎭、戶曹判書徐有隣等,俱以爲:「作興之方,隻在師儒之長,得人久任,不必別立條目,有所更張。

    」奎章閣直提學鄭志儉議:「鍾顯所陳。

    卽列聖朝已試之事。

    先正臣仰請之言,按而行之,夫孰曰不可,第古今旣殊,習俗漸降,施措之間,一有未盡,則恐或未收其效,而先生他弊。

    臣意則令鍾顯,撰成節目,酌古參今,委曲纖悉,務令掌選之人,無敢容私,被抄之士,擧皆樂赴,灼見其無弊而可行,然後行之,恐合事宜。

    」批曰:「予於禦極以後,以科擧事收議,凡幾遭矣。

    曰大、小科改制也,曰栍畫科增額也,曰圓點科復講也。

    然一例留中,尙靳數字之批者,予非欲因循,而不思變通也,誠以弊不由法正,患不得其人耳。

    顧今見行之法,卽祖宗朝金科玉條也。

    誠能得人而任之,何患乎儒敎之不興,士風之不振也?予則曰九經齋,不必復也,延英院,不必倣也,泮儒學儒,亦不必別揀也。

    惟得人二字,?爲矯弊之急務。

    向所稱數者,卽得人以後事也。

    今之議者,輒言賓興之義、樂育之效,而夷考其說,則不過是節目間小事。

    此何異於反鑑而索照,畫餠而求飽者耶?今之人材,雖曰眇然,簪纓之家、詩禮之門,必有窮經飭躬之士,懷抱經綸,可以興儒敎、振文風者矣。

    噫!旌招之列,零落莫若近日,朝端無矜式之所,士林有想望之歎。

    科擧之爲累,學校之不修,職由於此,朝家崇儒重道之意,果安在哉?矧今元子定號,離筵將開,須有山林宿德,可任蒙養之責。

    向於歲首綸音中,亦以抄選一事,不啻諄複,而伊後對揚,隻諸路之一二薦剡而止,側聽屢月,尙無自廟堂進一人者,豈眞以爲無其人耶?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烏可誣一世也?求賢之不誠,方且反躬,而在以人事君之道,亦不宜一味伈洩。

    卿無或如前抛置,另加惕念詢訪。

    苟得人也,科擧也學校也,皆將次第而修明。

    卿等勿以予之此言,又作文具也。

    」 ○定雇主殺害雇工之律。

    上覽檢案,命廟堂、司寇之臣,參考律文以聞,乃以比平人相殺,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裡,定律施行。

     7月13日 ○壬寅,禦春塘臺,行內試射。

     ○以洪良浩爲司憲府大司憲,鄭尙淳爲漢城府判尹。

     7月14日 ○癸卯,開城府留守徐有防上疏曰: 褒忠奬節,有國大政。

    凡係前朝人秉義立殣之地,皆蒙列聖朝褒奬之典,故院祠之享、棹楔之擧,在在相望。

    獨杜門洞太學生七十二人,卓卓忠節,實無愧於鄭夢周、吉再諸賢之成就,而七十二人中,傳其名者,有曺義生、林先味、孟姓三人。

    而孟則傳姓而不傳名。

    先朝辛未,特命竪碑於杜門洞。

    禦製禦筆有曰:「勝國忠臣,今焉在?特竪其洞,表其節。

    」仍遣本府留守緻祭,而林先味子孫,特除寢郞。

    其後居留之臣,仰感褒奬之聖意,俯採僉同之輿論,皆欲以立祠委靈之意陳達,而迄于今未果。

    故一府人士,相與咨嗟抑菀,亦已久矣。

    惟我聖上,禦極以來,凡所以奬忠節、旌孝烈之擧,曁自朝紳,至及蓬蓽,風聲所及,婦孺鹹聳,則今此三賢之未享俎豆,實爲闕典。

    本府有崇節祠。

    故府使宋象賢、故府使金鍊光、副元帥劉克良,生長此土,節死壬辰之人,而朝家賜額設祭之處也。

    臣意,則今不必創立新院,就此一祠,竝享三人,則節義鹹萃,事面允當,乞命該曹稟處焉。

    噫!人材之生,雖有古今之殊,甄披之方,元無遐邇之別。

    況本府,卽是京師之內服、勝國之故都也。

    道學如徐敬德,文章如車天輅,父子筆法如韓濩,忠義如宋、金、劉諸人。

    其他孝烈之炳烺昭著者,可謂指不勝摟。

    而挽近以來,未有一藝一能之名於世者,其故何哉?蓋松之爲地,財貨之所都會,駔會之所輻湊,列市坐肆,利射絲毫,大賈、中商,財緻千萬。

    名以松都,便作賤鄕,朝廷之人,不分儒、武、農、賈之各有其業,竝歸之於財貨駔儈之窟。

    隻間雖或有文學行誼,弓馬身手之稍出等夷,本自貧寒之類,按府之臣,秉銓之官,每懷瓜納之嫌,不思茅拔之擧,故前後都政時,收用故都人,聖敎不啻眷眷,而有司所以不爲奉行者,亦安知不由於此乎?故世旣待之以松都人,亦自處以松都,懷才好奇之人,自甘淪落,隨行逐隊之流,亦安暴棄,業文者鮮,而操弓者多,操弓者少,而坐市者倍,則人才之不作,職由於此。

    在昔則文而遍州牧,武而至邊禦,蔭而歷郡縣。

    全命肇之臺銜、樸奎晃之防禦、李徽東之蔭職,皆四十年間事也。

    而伊後寂無聞焉。

    噫!此輩顧其本,則忠義之裔,簪纓之後,比諸酉北,宜不少遜,而以文官而言,則毋論前銜、時任,極不過殘縣一麾,該曹一郞,而至於直講、判校之類,或一落而不復,或屢遷而久屈,榮途一步,讓與西北,而自分棄捐。

    敎授單窠,指屈年朔,而隻望輪回,究其情,則良可慼矣。

    此後宜倣西北例時許通,擬於淸顯之路,俾無向隅之歎,至於將士,亦有所矜悶者。

    本管所管將士,毋論有料、無料、前銜、時任,合爲千餘人,銓曹收用,不過一窠邊將。

    以千餘之衆望,一窠之除,而畢意所得者,又是極北、極西、至薄、至殘之處,故十不九赴,實往虛歸,徒得影職之名,未酬積年之勞,一鄕不以爲榮,列校不以爲聳,寧作該管任之得料資生,不願僉、萬戶之有費無益,見今官職有限,應遷多岐,則固不可割出有限之窠,以妨多岐之用。

    臣意,本營久勤邊將窠之外,千、別將、執事等三廳,輪回其久勤,而當次者若是,出身、堂上、嘉善,曾經東西班正職及巡將者,則間二都目,待本營單報五衛、忠壯、忠翊中,隨窠收用,當次者若是堂下出身而已。

    經陞六者,則依京軍門將官之規,加差訓鍊一窠,而若用京營每都目望報減下之例,則旣無榮貴之意,反有僥濫之歎。

    自本營,從其久勤,望報銓曹之時,隨其職品之高下,差以加設之主,判滿二四朔,然後減下交差,則在銓家,少無奪此與彼之事,在渠輩,足爲藉此求全之路,此非所謂不費之惠耶?且以儒士言之,十室之邑,尙有忠信,況故都文獻之地乎?草野之間,豈無砥修之士,而身未能於薦剡,庠序之中,亦多生進之人,而名不掛於政眼。

    文官而有敎授之除,武校而有久勤之報,惟此儒生,獨未蒙一視之澤,故在前留守之至煩狀聞,革罷敎授,移設敎官之意,亦出於此。

    而其後以前銜之空失一窠,試官之當備三員,更復敎授,罷去分官。

    仍置左右訓長,隻給鬥料之米,永絶升遷之梯,邇來累十年,不出蔭官一人,故多士之抑菀,殆有甚於文武之沈滯。

    臣意,則敎授,今不可復罷,所謂左右訓長,革之爲分敎官,限以六十七十之朔,庸爲初仕一命之階,則此非特維持其將來之望,亦足爲疏通其積屈之歎。

    凡此三條,實非微臣創行之論,皆據前人己施之規,竝令銓曹稟處焉。

    臣營以故都重鎭,處在畿、海之間,上而捍衛于王京,下而控制于兩西,而大興山城,又是保障所寄之地,緩急可恃之處。

    城在萬仞陟絶之中,傍無列堡聲援之勢,則雖金湯之固,鐵甕之堅,將爲等棄之所,故以白峙、礪峴,爲大興前後掎角,作松營左右羽翼,以阨西上之衝,而白峙鎭,本屬松營,往在丁酉年間,以營儲不敷,移屬此鎭於海西。

    蓋此鎭,去山城爲四十裡;去松營爲七十裡,失卻四十裡相望聲勢,不受七十裡切近處節制,乃反遠赴乎海西監營之二百六十裡,兵營之二百八十裡之外。

    脫有倉卒滾急之變,受其指揮、約束之際,古所謂:「議論定時,虜已渡江者。

    」不幸近之。

    而況且敵若捨大路,直踰兔山,則白峙爲捷路。

    如使松都,不足爲要衝,大興不足爲保障則已,不然而無白峙,則松都與山城,將何所恃乎?當初句管,旣出重關防之意,則中間移屬,實爲大失着之計。

    議者或以爲:「金川之大、小南面,旣不得割屬本府,則得一白峙,何以接濟?」此則大不然。

    白峙,舊屬本府之時,大、小南面,亦未嘗爲本府之地,則白峙之其去其來,何關於二南面之得與不得哉?且本鎭設置,專爲松與海咽喉之所,彼此相關,緩急共須,則今豈以還屬松營,自撤垣墉,便視笆籬,變易其些少接濟之規乎?摠而言之,則其較利害,而輕關防,捨近營,而就遠道,在本營本鎭,俱是不可不一番變通之事。

    臣意,本營所管白峙鎭之移屬海西者,還付本營,恐合事宜。

    乞命廟堂稟處焉。

    臣營所管白川礪峴倉軍餉糶糴一事,實是白川一郡,第一痼弊。

    前郡守趙長鎭在任時,旣已面陳,旋卽文報,白民泣訴,又不啻屢度。

    蓋此餉穀,昔在大興山城泰安倉時,朝家以津渡之往來,道裡之險遠,爲紓民力,去丙申年,移設此倉於本鎭,論其轉輸之勞,雖有遠近之差,若其越涉之艱,元無古今之殊。

    所渡三津,皆闊遠悍急,絶少穩波,素稱險流,雖在淸和之時,尙雲病涉,況當隆寒之際,尤屬乘危,而或値風濤之大作,則覆沒之患,比比有之,或爲流凘所挾,則隨潮上下,終日浮沈,飢餒凍瘃,仍以病歿者,無歲無之。

    雖以昨年與再昨年觀之,凍死、水死者,己爲三四人。

    白民之受此患者,歲離月散,十室九空,十餘年來所縮之戶,殆近七百,而又重以耗穀,逐歲增加,民戶惟日凋殘,以歲加之穀,分日凋之民,前之受去數包者,今則勒給十餘之石,不可不一番變通,而其所變通之道,則本府司倉糴還,元不滿萬包,民戶都數,恰爲萬餘,以近萬之包,分萬餘之戶,其勢無以遍及,故每嘗分糴,輒有盈庭之訴。

    今移彼鎭,增加無益之穀,以爲本府添糴有用之物,則可謂彼此兩便之道。

    臣意,則礪峴鎭所在白川倉各穀,限二千石,移付本府,一依司倉糶糴例施行,恐合事宜。

    此是本府所管之穀,而殆同移轉之擧,則固不必上煩崇聽,而旣是軍餉,又係民瘼,故竝此尾陳焉。

     批曰:「杜門洞大學生三人,竝享崇節祠事,在朝家奬節義之道,不宜持疑,依施;文參上通擬臺侍事,全命肇已例,不須說也。

    此輩俱是忠義、簪纓之裔,朝家收錄,豈讓西北?以此意,申飭東銓,武出身分擬當窠事,古都風氣,多尙弓馬,國家緩急,必有所恃。

    近於樸洞治績,益驗人才之積鬱,亦以此意,另飭西銓。

    分敎官事,實係蔭官疏通之方,許令該曹,論理稟處。

    白峙鎭,還付本營事,令攸司稟處。

    礪峴鎭所在白川倉穀二千石,移付本府糶糴事,穀是本府所管,不必煩請朝家指揮。

    依施。

    」 ○京畿觀察使沈頤之上疏曰: 目下?悶急者,莫如漕運一事。

    臣待罪一旬之內,再徹臭載之啓。

    當此國計罔涯之時,屢千石長腰,沈失於洋中,不但暴殄之爲可惜,船格渰水之慘,守令被罪之擧,踵武相尋,而拯米之弊,專歸於海沿之民。

    臣曾在湖西,稔知此弊。

    蓋其船價至簿,人皆不願,故每於晩時之後,輒被上司催促,不計船人之虛實、風勢之高下,惟以裝發免罪爲幸,畢竟偸盜故敗之患,多在於湖西稅船。

    原船作隊之議,旣發於廟堂。

    船價增益之論,亦在於本道,而議論岐貳,迄未變通。

    若此不已,則兩道痼弊,終無可除之日。

    下詢廟堂,講究長策,以爲萬全之圖,恐不可已也。

    「 命廟堂稟處。

     7月15日 ○甲辰,次對。

     ○以趙時俊爲備邊司提調。

     7月16日 ○乙巳,禦仁政殿,親押永禧殿酌獻禮香祝,齋宿于摛文院。

    時永禧殿有修改之役,上將親臨董事也。

     7月17日 ○丙午,戶曹以昌德宮、昌慶宮大內雨漏及墻圮處,擇日修改啓,上始允之,旣而敎曰:「近年,因掣礙之端,大內雨漏處,不曾修改,更踰今年,則誠有室宇傾頹之慮,故雖已許施,三道民事,夙宵關心,室宇傾頹,有不暇顧,待明年修改。

    」 ○展謁于太廟,仍詣永禧殿,奉各室影幀于移安廳如儀。

    上謂承旨曰:「昔在先朝,凡有廟殿修改,則先大王整衣臨禦于移安廳前,還安畢後,始入小次。

    此小子之所嘗欽仰者,今何敢自暇自逸,不思繼承之圖乎?」仍拱立殿前,親董工役。

    日未夕告完,還安影幀,行酌獻禮,還宮。

     7月18日 ○丁未,敎曰:「庶獄庶愼,帝王之今節,而予則燭理未周,每決一案,輒不免顚錯。

    以是之故,日前筵中,以今年決獄文書,逐一條列陳聞之意,面諭刑官,而此不過一張休紙,無以便於考閱。

    凡官職遷除、財用出入、講製抄拔,皆有案簿,若値當朔,各該郞官,來請禦覽案修整入啓。

    況此刑獄決折,大而關殺活,小而係苦樂,理宜十分審愼,豈可以己決,而更不屢緻意也?今後禁府、刑曹決獄案,無巨無細,抄錄肯綮,待月終錄啓,啓不後,每年季朔,都謄一冊以啓,夏秋冬季朔,不必別作冊子,春季朔冊子,請出添書以入,一依吏、兵曹之大政考,戶曹之財用簿、禮曹之講製案,定式施行。

    」 ○大司憲洪良浩上疏曰: 臣於向來,猥膺專對之命,往來燕、薊之間,山川城邑,皆是堯、禹舊跡,而衣冠文物,非復昔日,顧瞻寤歎,益恨未及見皇王盛時也。

    然地是中華之舊;人是先王之民。

    流風餘俗,尙有可徵。

    至於利用厚生之具,皆有法度。

    蓋是周官舊制,百代相傳,雖有金火之屢嬗,華夷之疊入,而民國之大用,亘古不易,終非外國之所可及者。

    臣嘗於簡編中,粗有一二究揣者而耳聞不如目見,乃今身履其地,蓋有犂然可信者。

    夫觀風、詢俗,使臣職也。

    謹取其有裨於國計,?切於民用者,分爲六條,開列于左,惟聖明垂察焉。

    一曰車制。

    昔黃帝氏始作舟車,以濟不通,號以軒轅者,可見萬世之功,莫盛於造車也,禮問國君之富,數車以對,可見有國之用,莫大於車也。

    《周禮》《考工記》,百工之事,各一其官,而獨於車也,有輪人、輿人、車人、輈人等職。

    徑、圍、尺、寸之制,長、短、崇、博之式,纖悉如畫,足令人手按而斤斲焉。

    先儒之言曰:「車有天地之象,人在其中,法易之三才六畫。

    」又可見生民之器,莫重於車也。

    夫如是,故行則有乘車焉,戰則有戎車焉,任載有大車,農家有役車,灌田有水車,千百其制,各緻其用,內而中國,外而四裔,莫不用車也。

    試以今行所見言之,燕京之內,輪轂相擊,塡街溢巷,苟非賤隷、寠兒,則擧皆乘車而行。

    自燕至遼千餘裡之間,軌轍相連,如印一跡,鑾鈴相聞,日夜不絶。

    關、陜、川、蜀之險,江、浙、閩、廣之遠,豪商、鉅賈,如行門庭。

    此不但通道大國,財貨殷富之緻,足見用車之利,什百於馬也。

    今以行用商車觀之,一乘所駕,不過五六騾馬,而所載之任,可敵數十匹之力,至於一驢輕車,三人竝乘,獨輪小轅,一夫後推,亦可見事半而功倍也。

    蓋車者不食之馬,行路之屋也。

    生民之大用,有國之利器,無大於是。

    而獨我東方,不能用車者何也?人之恒言,大約有二。

    一曰道路之巖險也,一曰牛馬之鮮少也。

    臣請逐一辨之。

    夫天下之險,莫過蜀道,而相如之赤車駟馬,嘗過成都矣;諸葛之木牛流馬,亦行劍棧矣。

    直以臣之所經言之,則靑石、摩天之峻,殆過於我國之洞仙嶺,而車行無礙,商旅相望,擧一而可推其餘也。

    然則道路之險,不足憂也。

    夫我東牛馬之鮮少,非生畜之不殖也,特由牧養之不得其方,服乘之不順其性也。

    耽羅之産,素稱大宛之種。

    北關之馬,不讓冀北之駿。

    島場、沙苑,棊置雲布,豈眞無馬耶?職由牧子之耗蠧,監守之踈惰也,是謂失在於牧養也。

    至於牛畜之蕃,莫如我國。

    京外屠殺,一日不知幾千,而生生不息,則土風所宜,不言可知。

    《經》曰:「服牛乘馬。

    」蓋謂牛宜於服箱,馬宜於騎乘,未嘗言用馬載物也。

    傳曰:「牛以引重,馬以緻遠。

    」引重者,引車之稱,非謂以背負重也。

    緻遠者,行緻之稱,非謂緻物於遠也。

    於以見馬宜騎行,而引重之力不如牛;牛可服箱,而緻遠之健,不如馬也。

    亦未嘗言用牛載物也。

    我國則不然,牛馬皆任其背,牛則尙可,馬其殆矣。

    由是之故,江上載米之馬,率半年而一易。

    城中運柴之蹄,過三冬而力盡,大抵不斃則躄,以之屠肆矣。

    此豈馬之罪哉?是謂失在於服乘也。

    然則二者之說窮矣,何苦而不用車也?臣則謂非不能也,乃不爲也,非不爲也,蓋未嘗求行之之術也。

    豈惟是哉?君子安於循常,不欲爲變通之論,衆人狃於見聞,不樂爲稀異之事,故國家未嘗設法而禁之,終無一人創行者,雖或有慨然有志,而苟非朝廷之令,則力有所不及,行之有不便焉耳。

    臣嘗宦遊諸路,亦見國中,多用車之處。

    嶺南之安東、義城,海西之長淵、信川,關北之鹹興以南六鎭諸邑,皆用一兩牛之車,運穀載柴,往來數百裡之間,而制樣粗鈍,不能行遠,專由於未得其法,而亦可見車無不可行之理也。

    今欲行車,莫如取法於中國。

    先令諸軍門及兩西監、兵營,義州等處,送付車工於燕,使摸來諸車之制,各造幾輛,先使行用,各見便利,則列邑效之,他道效之,富戶效之,不過幾年,遍於一國,而其利之博,不可勝言矣。

    試言其大者,一則商賈轉輸,百貨流通也;一則貢獻賦稅,雇賃費省也;一則馬力不困,騎馬可裕也。

    以至戎車備,而武威自壯;傳車成,而馹騎少閒;水車行,而田野大闢矣。

    且以使行言之。

    三價所帶驛馬、刷馬,至於數百匹之多,及到柵內,歲幣乾糧,輒雇車運,其直費銀數千。

    此皆逐年尾閭之洩也。

    豈若我車我載,可行可止?旣省雇賃之費,又除遲淹之弊,利害豈不較然乎?誠自灣府,較量使行馬匹,造成幾輛輕車,以備載運往來,則所把之馬,可減三五之一,而彼之雇價,因此自除。

    計一年造車之費,不過捐數年雇馬之資,而永除無窮之費矣。

    《易》曰:「不言所利,大矣哉。

    」王政,不必言利,而節用,所以愛民。

    苟便於民,則國受其福矣。

    此所謂不言之大利也。

    故一行車制,則國不期富而自富,民不期足而自足,兵不期強而自強矣。

    豈少補哉?惟是治道之政,不無少費,而嶺阨橋粱,則自官治之。

    衢路、阡陌,則使民修之,不過一號令之間耳。

     《詩》曰:「彼岨矣岐,有夷之行。

    」又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

    」治道一事,亦是王政所先,不獨爲行車地也。

    二曰甓法,夫甓之所起,不見於經傳,而陶器,肇於虞帝,瓦屋,始自夏後,則燔土之法,瓦甓一也。

    以甓爲城,亦未知昉於何代,而城之爲文,從土從成,蓋謂築土以成也;甓之爲文,從壁從瓦,蓋謂以瓦成壁也。

    城者墻壁之大者也。

    《易》曰:「城復于隍。

    」言城崩而復於土也。

    《詩》曰:「土國城漕。

    」亦見城以土而不以石也。

    所謂土築者,不當以散渙之土,成仡仡之墉也。

    「都城百雉。

    」見於《春秋》,雉堞之形,非燔土則不可。

    由是觀之,甓之爲城,厥惟舊矣。

    史言:「夏王勃勃,蒸土爲城,堅不可拔。

    」蒸土者,燔甓之謂也。

    秦之長城,曾聞用甓,而猶未之詳,臣於今行,目見舊城之周絡山頂者,皆是甓也。

    夫巫、閭之石,不可勝用,而必用甓焉者,誠以甓之勝於石也。

    蓋石非不堅也,惟其太堅,故可斲而不可礱,萬石之衆,長短不可盡齊也,累仞之築,縫線不可盡合也。

    風雨之所蕩擊,丸礮之所撞撲,一石或缺,全堞皆動,曷若燒土爲甓,範出一型,長短廣厚,均齊方平,千層萬疊,鑿鑿相合者乎?夫如是,故內而宮城、都城,外而州府郡縣,小而烽臺、譙樓,虹蜺之門,碑碣之宇,皆用甓築,其制則一縱一橫,長短互錯,若左若右,厚薄齊等,太牙相銜,魚鱗相聯,而兩甓之交,塡以泥灰,混合膠固,泯然成石,直如斤削,滑如礪磨,雖猿猱之捷,不可攀緣,其堅完精緻,非累石之比也。

    夫以中國之富,築城之法,大抵如此,則古人規畫之意,豈徒然哉?甓之爲用,不寧惟是?宮室焉、倉厫焉,以此墻壁也、階庭也,以此花甎紋甃,錯落枝梧,機巧百狀。

    不費人工,故大廈之材,不過棟椽牕牖而已,用木旣寡,釘鐵隨省,其費至簡,其制極完。

    外絶穿窬之患,傍無延燒之憂。

    官舍民居,亦惟甓是賴。

    甓之爲器,豈不大哉?其利之博,正與車等矣。

    蓋嘗思之,車者以木爲質,而成器於金;甓者以土爲質,而成器於火。

    此乃天地生成之材,爲生民之大用者也。

    故《虞書》曰:「水火金木土穀惟修。

    」《春秋傳》曰:「天生五材,民幷用之。

    」生之者天也,修之者人也。

    古昔聖人,觀象制器,備物緻用者,皆所以財成,天地之宜也。

    且夫車者,形圓而以動爲用;甓者,形方而以靜爲利。

    方圓動靜,而陰陽具焉。

    一陰一陽,而萬化生焉。

    此殆天地造化之寓於器,而自然爲萬世生民之利者,實非人力所能爲也。

    況甓與車,其利雖均,而其費至微,取具於無禁之土,責成於不窮之薪。

    是眞斯民之無盡藏,而天下之所公共者也。

    惟我國,不能用焉。

    豈無土也,豈無薪也?人顧不用耳,寧不惜哉?臣於今行,目見甓窰,大略如我國之瓦窰,而所燔之土,亦與瓦同,處處在在,初非難得。

    至於印割、燔造,別無奇方。

    而但熱火之法,非燒乃蒸,故一窰之薪,不過蜀忝幹數十擔而足,其費可謂至薄矣。

    史所稱蒸土雲者,誠得其實,而古人名言之不苟,蓋如此。

    然則用甓之易,尤非用車之比,臣請亦令軍門,遣人取制於燕行,如法蒸造,先從宮城,始隨缺改築,仍頒其制於諸道,凡關防、州郡,有城而當修補,無城而可新築處,悉令用甓,而捄築之法,一倣華制,其爲固國壯圉之道,豈不大哉?至若公私室屋生民日用之資,乃是次第事耳。

    三曰牧驢羊。

    夫地上之用,莫大於牛馬,故以畜物之微,應乾坤之象,聖人之重之也如此。

    然牛馬之生息有數,生民之需用無窮,必有以繼之,然後斯乃不匱,繼之維何?驢羊,是也。

    蓋驢羊者,馬牛之同類異族也。

    故三牲之享,柔毛亞於大武,四牡之馳,劣衛或補下駟,此亦畜物之良者也。

    古禮,國君無故不殺牛,而我國之俗,宰殺無藝,蓋由賓祭之羞,無物可代故耳。

    特以牛産素蕃,不至絶乏,而農家耕犂,每患不備,今若多畜羊羔,以代俎實,則牛不過耗,而耕有餘耦矣。

    況羊之爲物,最稱易生,列於六畜,徧於四方,皮、毛、腸、角,靡不中用。

    故臣於出彊之前,已有陳白,今行略有貿來,而每年曆貢之行,邊門之市,輒令和買,漸緻孶息,則可以救萬牛之命,開三農之利矣。

    驢之爲物,健不如馬,而性馴易使,價輕易求,故中國之人,家家畜之,以之駕車,以之載物,以之服犂,或令磨粟運水,惟意指使,如僮僕,然其代人勞,而分馬力甚大。

    至若騾者,出於驢,而健於驢,眞同雀生鸇,而貙生狼也。

    任重緻遠,兼牛馬之長,故明皇幸蜀,常乘靑騾而疾馳。

    宋之姚平仲,乘白騾一日踔八百裡,信蹄物之奇品也。

    況又其性易長,墮地半年,輒勝騎馳,故華人之愛之也,有甚於馬。

    我國驢騾,雖有自北來者,未嘗孶長,力盡而斃,是不閑牧畜之過也。

    誠能多貿燕市,放諸牧場,取其種息,以備國用,則服乘有餘,戎馬自足,而車制若行,用以駕載,可當牛馬之半,商旅流行,民蒙其利矣。

    大抵畜牧之政,費少而利遠,畜驢羊,乃所以畜牛馬也。

    牛馬蕃,則民富而兵強矣。

     四曰禁銅器。

    臣聞天地之生物也,各專其性。

    聖人之理財也,各適其職。

    相侵則兩病,偏重則有缺,此不易之理也。

    故斲木爲室,凝土爲器,順其性也。

    以釜甑爨,以鐵耕,當其職也。

    其用器也亦然。

    上古隻用陶匏,其後質變而文,儉趨於華,始有簠簋俎豆瑚璉之制焉。

    簠簋,竹也。

    俎豆,木也。

    瑚璉,玉也。

    未聞用金銀銅錫焉。

    觀乎制字,可見矣。

    甑甗,煎食之器也。

    甁罌,貯水之器也,皆從瓦。

    觴、觥、觶,盛酒之器也,而從角。

    杯、棬、椀,盛羹之器也,而從木,擧一可以反三。

    惟樂器尙聲,彜鼎銘功,故不得不用銅,而至於釜、鐺之屬,則從金而多用鐵耳。

    後世侈靡,或用金銀之器,而未嘗用銅,中國之俗,至今如此。

    臣之是行,觀乎閭店、市肆,器皆用磁,而不見銅錫。

    至如皇帝宴卓,玉斝、金罍非不爛然,而餠果胾羹之盛,隻是磁與鉛耳。

    此其故何哉?竊嘗思之,蓋由銅以鑄錢故也。

    夫錢者,百貨之源,生民之命脈,一有所缺,則民國受其病,故收天下之銅,悉歸之司農、水衡,皷鑄不窮,然後可以運萬寶之權,盡四海之利也。

    是以惜之甚於金銀,寶之加於珠玉,珠玉、金銀,入於輿馬冠佩之飾,而一寸之銅,不得他用。

    試以新頒聚珍闆序觀之,至於銷毀活字,付之寶源,則其計豈不長,其法豈不嚴乎?是所謂:「順生物之性,而各得其職者也。

    」此殆《周禮》泉府之遺制,而自夫用錢以後,中國世守之,百代不敢改也。

    惟我國則輕視鍮錫,造器無章,不但用之於酒食羹膳之承而已,大而盤、盂、鑪、鍋、賤而盥洗溺矢之具,幷用而無惜。

    假使國有銅穴,生出不竭,用物之道,不宜如是。

    況本無土産,遠市於日本,而倭人誇詐,輒售重直,其所從來,可謂貴且艱矣,國俗顧不知重焉。

    朝家每於鑄錢之日,出鉅萬不貲之貨,易海外難得之財,及其鑄成,所得不補所費,故開局鑄錢,最爲難愼,不過十年而一擧,錢安得不荒,民安得不貧,府庫財安得不匱乎?夫以中國之富,盡天地之産,括山海之毛,舟車四達,無所不有,而用物之必謹,理財之有節也如此。

    楊州之三品,吳、蜀之銅山,非不泉湧而輻輳,其惜之也如此,豈非生民之命脈,國家之利權,不可不重而然歟?豈獨中國?惟倭亦然。

    其國銅産,甲於天下,而未嘗用以爲器,惟燔沙漆木而爲之,其制之精巧,不讓於金銀。

    所費必加於鍮銅,而不以此易彼者,亦能解理財之道也。

    我國之所以不然者,亦有其說。

    蓋於國初,未嘗用錢,隻以銀、布爲貨,故倭銅之出於貢市者,無所用之,作爲器升,因而成俗。

    逮夫行錢之後,當國主事之人,未能深究古制,因循不變爾。

    到今錢幣日滋,民國俱困之時,何可不變而通之乎?臣謂國中鍮銅之物,祭器、樂器外,一切禁絶,限以時月,使之輸官,計還其直,則民無騷擾之弊,國有永久之利,而代用之器,不患無物矣。

    通一國鍮銅之器,可以億萬斤計,而所償之價,必不及遠易倭市之費,藏之度支,以之鑄錢,則國用自裕,銅直自輕矣。

    且觀中國之法,不但銅也,惟鐵亦不妄用,農具之外,雖於宮室之構,專用土木,用鐵至少者,蓋以鐵是兵器之材也。

    欄檻廳壁,皆需瓦甓。

    盤盒櫃篋,多用紙皮,用木至少者,蓋以木是舟車之材也。

    筆管煙莖,亦用盧藤,而不用竹者,蓋以竹是箭弩之材也。

    此皆中國理財之法,古今相傳之秘訣,百姓日用,而不知者也,國安得不富,民安得不阜,兵安得不強耶?至於耕織碓磑之具,筆墨膠漆之類,亦是生民日用之不可闕者,而簡易精利,皆有自然之巧,不易之矩。

    《經》曰:「智者創物,巧者述之,百工之事,皆聖人之作也?豈不信歟。

    」中國者,聖人之舊居也,制作之妙,所由來遠矣。

    臣於禁銅之利,竊有推類而默契者,竝此附陳焉,謀國計者,皆不可不知也。

     五曰罷帽子。

    夫交隣互市之法,各以所有,易其所無,欲其兩利而俱便,可久而無弊焉耳。

    宋與夏市,以茶易馬,元昊尙幼,諫其父勿許,當時識者,憂其爲他日患,亦可見互市之不可不愼也。

    今我西北之市,便同貢獻,不可較挈多寡,而至於使行時,商譯交貨,則一從和買之例,不可不計其得失也。

    我國所挾之貨,惟銀爲長物,而前時倭銀通行,將此入燕,旣去旣來,如環之轉。

    故雖有物貨之貴賤、貿遷之輸贏,而本國自無所失矣。

    挽近以來,倭銀路絶,代送礦銀,是則一渡鴨水,永不還來,殆同投金於淵,非計之得也,以故,國中之銀貨日耗。

    試以臣行言之,員譯包銀,太半空虛,商貨之凅枯,可推而知。

    爲今之計,政宜稍節北人之銀,以備逐歲之貲,而盤纏公用,不可減也,譯員定額,不可缺也,無寧就其交貿之物,換來實用之需,則猶不失互市之本意也。

    惟是帽子一物,最爲無用之費,耗國漏財,莫甚於此,不可不急塞其孔也。

    蓋帽子者,經史之所不載,天下之所未有,而獨我國用之。

    男子則冠上加冠,已失禮意;婦人則非筓非巾,實爲無稽,不過爲禦寒之資而已。

    隻爲禦寒,豈無他物,而何必遠求於異國乎?中國則無所用之,故遼商一肆,聚毛打造,專售我國,坐收大利,豈不爲華人之所笑乎?一年帽價,動費鉅萬。

    以不貲之活貨,易無用之毳物,甫經秋冬,弊而投地,今年如此,明年如此。

    山川之寶藏有限,天下之氈毛無盡,將何以繼之乎?臣謂亟罷帽子之貿,仍下國中之禁,而入燕之包,代貿有用之物,如騾馬、布絹之類,則庶有補於利用厚生之具,而日計不足,歲計有餘矣。

    至於帽稅之充補公用,稍爲通變之端,惟在廟堂之商確區畫耳。

    六曰肄華語。

    夫漢人之語,卽中華之正音也。

    一自晉代以後,五胡交亂,方言屢變,字音亦僞,而猶可因其似而求其眞矣。

    我國之音,?近於中國。

    而羅、麗以來,旣無翻解之方,每患通習之難。

    惟我世宗大王,睿智出天,獨運神機,創造訓民正音,質諸華人,曲盡微妙。

    凡四方之言語、萬竅之聲籟,皆可形容於筆端,雖街童、巷婦,亦能通曉,開物成務之功,可謂發前聖之未發,而參天地之造化矣。

    以此翻出漢音,迎刃縷解,於以諧字韻,於以葉聲律,故當時士大夫,多通華語,奉使迎詔之時,不假譯舌,酬答如響。

    及至壬、癸之際,如乞靈辨誣,國之大事,多賴其力,華語之不可不習也如此。

    挽近以來,漢學之講,便成文具,能通句讀者絶少,故使臣之與彼相對也,耳褎而口噤,片言單辭,專仗象胥,所謂象胥,亦堇解街巷例話而已,將何以通情志、盡辨難乎?今幸兩國交好,使事無阻,而設有奏請陳辨之事,則恐無以責辦,非細憂也。

    至於蒙學一科,徒擁虛名,全不講習。

    蒙之於我,今雖不與通信,而疆域甚邇,兵馬?悍,他日之事,有未可料,庸詎忽而不省乎?臣謂蕫飭譯院,嚴課諸學,激勸有方,從以賞罰,期使通熟,而朝士之被選漢學者,亦宜申明科條,專意肄習,俾養專對之才焉。

    噫!天下之平久矣。

    不幸値疆埸多事,冠蓋旁午,國之輕重,繫於辭命。

    若不及此閒暇,預爲之備,則將何以應卒乎?語曰:「醫不儲藥,無以治急病。

    農不漑種,無以食嘉實。

    」言物不可不素具也。

    又曰:「水則具車,旱則具舟。

    」言事不可不早圖也。

    爲國之道,亦如是矣。

    今臣所陳,俱是切近易知之事,初非闊遠難行之法。

    車制則故相臣金堉,嘗陳使臣乘轎之弊,請令乘車,以寬馹騎之力;甓法則故相臣李恒福,盛稱城郭之制,亦言燒造之易,竝載遺集。

    先輩有識之論,槪可見矣。

    其餘一二通變之政,亦非有咈於人情,而實爲民國經遠之謨。

    伏乞聖明,恕其煩猥,而留神澄省,詢于卿士,採而行之,則庶有補於足國裕民之道矣。

     上下其疏于廟堂,使之稟處。

    備邊司啓言:「車制創行事,車之爲用,實關民國。

    請令各軍門,另擇巧藝之人,節使赴燕時,使之帶去,各樣車制,一一摸來,效而行之。

    土甓燔造事,燔甓之論,自古有之,而未得其要,有意莫試,請令軍門,取制於燕中,詳探燔造之方,以爲需用之地。

    驢羊畜牧事,先使灣府,貿來驢羊略幹頭,驢則放牧於閑曠牧場。

    羊則分屬於關西各邑,倣彼牧法,以爲廣殖之道。

    至於銅器禁用事,爲補鑄錢之需,永禁行用之需,則不無生擾之慮,請置之。

    帽子禁貿事,使行公用,專靠帽稅。

    請待稅代區劃,更商處之。

    華語肄習事,兩國通情,專在語言。

    請申嚴譯院舊制,修復三學講規,飭文臣習華語,勸象胥熟蒙學,俾無如前抛棄。

    」從之。

     ○以黃昇源爲吏曹參議。

     7月20日 ○己酉,展拜于景慕宮。

     7月21日 ○庚戌,行皇壇望拜禮于北苑。

     7月24日 ○癸醜,霖。

    敎曰:「朝晝日氣,頗有霽意,因此快晴,方切顒俟。

    申後,雨勢愈緊,到夜一向滂沱,言念民事,萬萬切悶。

    旣旱且澇,將緻卒癢,在今豈宜膠守瀆籲之嫌?祈晴之擧,不容遲待。

    見方夜色已闌,曉皷不遠。

    齋官塡差之際,反有窘速之弊,四門禜祭,明日午後受香。

    」 7月25日 ○甲寅,次對領議政鄭存謙啓言:「京畿監司沈頤之,上疏有稟處之命矣。

    船價之增益,設施之初計,其水路遠近,兩湖、嶺南,皆有不易之定數。

    今爲湖西一路,而增益之,決是行不得之事。

    至於京船作隊,以其有弊,曾於湖南,旣設旋罷,本有甲乙之論,亦非猝乍間可議者。

    」上是之。

     7月26日 ○乙卯,敎曰:「向因松留應旨疏,太學生林先味三人,有竝享崇節祠之命,而伊後取考文蹟,本祠主享,卽故府使宋象賢等三忠臣也。

    若以三學生竝享,則位次旣有難便之端。

    且以事蹟言之,彼是勝國節士,此卽本朝忠臣,未必竝享一祠。

    況先味等,俱以太學生立慬,本府學宮之傍,別建一間屋字,以爲安藏祠版之所。

    」 ○敎曰:「晩後日氣淸朗,因此快霽,方切顒企。

    今夜另加虔誠行祀之意,四門獻官處,分遣宣傳官面飭,日氣如得快霽,則不待三日之限,敬依先朝己醜傳敎,卽當停止,令該曹,待明朝稟旨。

    神位版奉去奉來,事近瀆屑。

    報謝祭,仍於再明日設行,報謝行祀時,勿閉城門,亦依先朝己醜傳敎。

    」 7月27日 ○丙辰,禜于四門。

     ○以金鍾秀爲議政府左參贊,樸祐源爲成均館大司成,洪樂命爲弘文館提學,嚴璹爲漢城府判尹,鄭一祥、徐有慶爲知義禁府事。

     ○晝講。

     ○是日晴。

    賞禜祭官有差,仍行報謝祭。

     ○削黜判義禁府事鄭尙淳,削同知義禁府事閔鍾顯職。

    備邊司啓言:「時囚擬律時,律官輩捧賂低昻雲。

    請當該堂上削職。

    」批曰:「習俗日渝,貨賂公行。

    人雖不嫌其銅臭,而王府關石,亦欲視錢多寡,爲之輕重,則奚特貽羞朝廷?雖謂之世變可也。

    爲官長者,其敢曰尺知?判堂,亟施削黜之典。

    亞堂,削職事,依施。

    」 7月29日 ○戊午,晝講。

    敎曰:「晝講入侍,武臣隨參,設施之法意有在。

    且於入侍座目,抄啓別單,以輪對武臣書入,蓋令輪次登對故耳。

    近日晝講武臣,以李邦城一人,殆作磨勘之單寡者然。

    此亦關紀綱之一端,不可不別樣懲勵,輪對武臣抄啓人中,亞將以上,竝先罷後拿。

    必有當次不參之人,使之査問,則該曹稱以近例,皆於入直武弁中,臨時推移入侍爲言,殊非抄啓之意。

    此兵曹不能察飭之緻,當該判書推考。

    取考抄啓別單,昨今入侍之武臣姓名,初不載錄於別單中,卽此一事,兵曹事尤極駭然。

    然則特進官參講,亦將以抄啓外進參乎?講筵事體,所係至重,不可以襲謬之失,有所曲恕。

    該判堂從當有處分,先令抄啓,輪對武臣。

    」 7月30日 ○己未,特補吏曹參判李敬養爲淮陽府使,吏曹參議黃昇源爲加平郡守,以政注做錯也。

    以鄭昌順爲吏曹參判,金憙爲吏曹參議,鄭民始爲藝文館提學。

     八月 8月1日 ○庚申朔,詣景慕宮齋宿。

     ○承旨李在學啓言:「每當移蹕經宿之時,若有闕門開閉之事,則自行在所,送標信,使守宮承旨,啓請慈旨開閉,而至於大駕還宮時,則當待先廂之到闕外,直爲開門,初無標信之可論,近或有請送標信之例,不可無一定之式。

    請此後動駕回鑾時,若値侵夜。

    ,則隨駕承旨,以某門先開之意,臨時經稟後,言送於守宮承旨,開門定式施行。

    」從之。

     8月2日 ○辛酉,親享于景慕宮。

     ○敦諭敦寧府都正兪彥鏶曰:「向來,辭疏下批後闕然者屢月矣。

    招徠之意,予豈一日忘諸懷也?爾之一向難進,亦豈無所執哉?誠以世道國事,莫可着手,而予之誠禮,亦有所未至故耳。

    反顧慙恧,無以爲諭,而幼學壯行,儒者之常事,同休共戚,世臣之本分,斂手卻步,越視秦瘠,夫豈君子之所忍爲哉?此予所以爲爾慨然者也。

    嗚呼!今日國事,可謂毛髮皆病。

    而隻擧大者言之,百度委靡,而淬勵無望,諸路歉荒,而接濟沒策。

    朝象則泮渙,民生則困悴,譬如元氣漸削,日就膏肓,宜乎良醫之望而走也。

    然而予雖否德,豈無一治之意哉?秪緣共理無人,事不如志,遂至於茫無津涯,靡所止泊,則所急者惟副手、梢工耳。

    見今旌招之列,皆已零落,林下宿德,惟爾在耳。

    敦風勵世,扶傾持危之責,將誰歸哉?況今元子定號,蒙養宜早,輔導之方,亶係儒賢之造朝。

    爾若念及於斯,則當不待予言之畢,而幡然改圖也。

    勿復控辭,從近上來,以副予如渴之望。

    」 ○時有湖西人尹光瑠者,撞雲鍾街鍾,兵曹査問,雲:「欲獻瓜。

    」上命逐送本土。

    大司憲洪良浩上箚曰: 昨者,一妄男子,偸擊街鍾,驚惑衆聽,誠無前之變怪也。

    夫街鍾之設,所以警昏曉之作息、定城門之開閉,有國之所重,亞於烽燧,故撾擊有定時,晨夜有定數,雖監守之卒,先時與後時,厥罪罔赦。

    今此人,稱以士族,異於愚蠢賤氓,而日未曛暮,潛入偸擊,聲動街巷,人皆駭愕。

    聞其由,則托以獻芹;聽其言,則頗似顚狂。

    雖未知隱情之有無,而論其所犯,誠至重矣。

    設使言貌荒亂,不似平人,而苟未至於不卞水火,則不容置而不問,以啓無窮之弊也。

    況今紀綱淩夷,堂陛不嚴,小民不畏朝廷,微事輒欲上聞,甚至於縱火烽臺者有之,撞皷掖門者有之,而猶不嚴懲,馴緻於此,變怪之作,將無所不有,豈可恕其愚騃,謂以過誤,而不之罪乎?臣謂擊鍾人尹光瑠,亟命該曹,更加究問,照法嚴處宜矣。

     批曰:「昔有撞光化門鍾者,聖祖有敎若曰:『如此負屈不伸必多。

    』乃命罷掌皷者職。

    此事昭載《寶鑑》。

    蓋光化之鍾,非動駕非吹角之時,無或用之,聖祖處分,不及於撞人。

    日前湖人事,聞非常性雲。

    更令屢加究問,徒近屑越之歸。

    況自該廳已行嚴覈者耶?」 8月3日 ○壬戌,判義禁府事金鍾秀上疏乞休。

    不許。

     8月4日 ○癸亥,禦仁政殿,行文臣製述。

     ○知敦寧府事洪樂命上疏乞休。

    不許。

     ○以申大謙爲鹹鏡北道兵馬節度使。

     8月5日 ○甲子,次對。

    領敦寧府事鄭存謙啓言:「日前以薦人才事,聖敎諄複。

    瞻聆所及,孰不欽仰?且況離筵將開,輔養宜先。

    朝廷之上,亦多才彥,唯在聖簡,而草野讀書之士,臣若聞知,豈不思仰副聖敎乎?」上曰:「崇儒重道,乃是我朝家法,而旌招之列,近甚零落,世道不幸,兇逆又出,其爲士林之羞,顧何如也?國家之元氣不振,朝廷之矜式無所,固己可悶。

    況今輔導之責,正須宿德之士,凡所以搜訪薦引之方,豈非目下急務乎?側席之意,已布於歲首綸音,而一味伈洩,未聞薦進之擧,朝野之間,豈眞無可用之人耶?若能誠心求之,誠心招之,庶幾抱才之人,必將彈冠而來。

    以人事君,大臣之責,卿何不廣加搜訪,以副予懃懇之諭也?日昨批旨,非爲文具。

    卿其諒之。

    」又啓言:「慶尙道觀察使李秉模狀啓,備陳東萊釜倉公作米換色之弊,仍以爲每年一畢給,則便成每年一反庫雲。

    所陳得宜,而用舊蓄新,本是定式。

    請令依此施行。

    」上詢于諸臣。

    刑曹判書嚴璹曰:「臣曾經萊伯,詳知此事矣。

    數十年來,倭獻稽滯,故供米不得盡數入給。

    累年儲積,庫舍充溢,遂有立本之弊,而下吏從而幻弄。

    今當廣其庫舍,嚴飭守令犯手之弊。

    至於用舊蓄新,惟在守令隨時變通,不必別立科條。

    」上曰:「重臣之言儘好。

    依此嚴飭。

    」 ○定元子胎封于醴泉。

    始定於原州,筵臣有言:「胎封近地有民塚,宜掘去。

    」上曰:「諸臣之議,皆以爲不可仍置,則毋寧更求他處。

    爲此一缸之藏,移人塚墓,予所不忍爲也。

    」筵臣言:「原州外,隻有醴泉一處。

    」遂送相地官,看審決定。

     8月6日 ○乙醜,元陵莎草頹圯,命設都監修改。

    以鄭弘淳爲元陵修改都監都提調,徐有隣、李在恊爲提調,鄭昌順爲同知經筵事。

     ○召對。

     8月7日 ○丙寅,召對。

     ○禦春塘臺,行武藝廳試射。

     ○下柳戇、趙文彥竄配草記于承文院曰:「屢經大霈,勿施。

    」 8月8日 ○丁卯,奉安《璿源譜略》于奉謨堂。

     8月10日 ○己巳,禦春塘臺,行別軍職試射。

     8月11日 ○庚午,應敎洪文泳、副應敎李太亨上箚曰: 噫嘻!柳戇之罪,可勝誅哉?受聖朝簡擢之恩,濫躋宰列,不思報國之道,反爲國榮之爪牙、德相之心腹,用意陰秘,造謀叵測,暗作居停之主人,甘爲兇逆之倀鬼。

    論以負犯,實是亂之本、罪之首也,島配之請,猶失太輕,而金吾草記,久未允下,群情愈激,已不勝抑鬱,今此還給之命,臣等益切訏惑之至。

    此等兇醜,豈可以屢經大霈,有若輕罪之肆赦耶?況此兩賊逆節畢露之後,鉏治之律,尤不容少緩。

    至於趙文彥,渠父靖世,卯育於能賊,尙逭黨與之誅,於渠幸矣。

    渠若限有國法,安敢以訟冤二字,萠於心乎?似此無嚴之類,若不痛斥,則世道之憂,容有其極?伏乞特寢成命,柳戇、趙文彥,亟令發配,兇徒知懼,輿憤少洩焉。

     不從。

     8月12日 ○辛未,禦春塘臺,行抄啓文臣課講、宣傳官射講。

    仍命三將臣、諸文臣耦射。

    禁衛大將李敬懋、禦營大將李柱國,俱五中。

    命比較敬懋五中居首,特命加資。

    柱國錫馬。

     ○持平李秀夏上疏曰: 科場法制,不可不嚴。

    至若挾冊之禁,寔出端士趨選淹博之盛意,而庶爲永垂不易之制矣。

    近年以來,間有犯禁之徒,反貽士林之羞,國綱之解弛、士習之壞敗,一至於此,良可寒心,而第伏聞,下隷輩,搜挾太過,手探遍體,至於脫解衣襪之境,繼又終日拘係。

    名爲章甫,辱已極矣。

    顧此挾冊之流,固不足惜,而惟彼無犯者,亦未免搜身之困。

    或有自好者,相顧愕眙,志氣退縮,此豈朝家待士之本意哉?臣謂申飭有司之臣,勿行太急之政宜矣。

    夫臨門搜挾,入場隔坐,猶屬末務。

    今若究其源、捄其弊,則莫如使王國之士,薰陶浸漬於讀書修業之臼,日進於善而不自知耳。

    大小科講規,先朝已嘗設行,而六七載之間,士有丕變之漸,家多誦讀之聲,抱才者揚眉而樂赴,濫擧者息迹而遠遁,其效明著,至今稱頌,而此法寢廢,衆弊俱興,操觚登圍,無非尋摘之成習,無文冒進,率多法禁之自觸。

    雖使搜挾之令益嚴,隔坐之法愈飭,而何以杜其姦而釐其弊乎?臣愚,竊以爲今日矯捄之道,無出於復行講規,此制一定,士習自正矣。

    伏願聖明,廣詢廟堂,小科之小學講、大科之一經講,一依先朝舊例,從今修擧,幸甚。

     命廟堂稟處。

    備邊司覆奏:「近來科場不嚴,專由隨從輩冒入。

    此後搜挾官,另加擇差,使挾冊之禁,無少解弛,無犯之人,不被橫罹。

    至於文科復講,嚴其規式,則便同會講,略於音釋,則無異照訖。

    如或所益無多,而弊還生,以緻行未久,而復見罷,則反不如仍舊之爲愈。

    」從之。

     ○獻納趙錫穆上疏曰: 噫!守令貪風,從古或有,而科場間貪風,古亦有之乎?前春本道右試都事李亮載之不廉不公,言之亦可恥也。

    伴倘之潛行場外,其所記賂,或被多士之捉贓,僕隷之受其私簡,密問儒生姓名於試邑舍館者,足令見之者掩鼻,聽之者掩耳,而譏題、剌榜,處處標揭,銅臭穢聲,狼藉道路,以至累千多士,莫不目擊而唾鄙,則渠雖厭然,而安得以掩諱乎?及其榜出,知名宿儒者,十不滿一二,豪富無文者,無數混淆,則輿情之憤,烏得不已?科試貪汙之罪,尤重於守令之貪汙,如此之類,不可置之尋常。

    臣請前慶尙都事李亮載,特施刊削之典,其貪汙之罪,則付之有司,以其當罪罪之焉。

    且念科場尙早,作一痼弊。

    今春本道左試,人命緻斃之慘變,尙忍言哉?若究其本,專由於取士尙早之弊也。

    今大比迫頭,諸般科弊,不可不痛革。

    伏願,嚴飭銓曹,考官望擬,必爲極擇,及其辭陛,另加面飭焉。

    至於陳試一事,亦可寒心。

    國家之典,許令朞服付陳,故無識之類,不知朞制之爲重,而虛稱遭制,無端付陳者,或多有之。

    甚者見漏榜限,則符同胥吏,搆成虛券,以付後試者,又多有之,世道之壞敗,心術之駭痛,莫此爲甚。

    臣以爲父母喪外,勿令朞服制許陳可也。

     批曰:「李亮載事,誠有是也。

    科場之律、貪汚之典,無非當施之事,卽令該府,拿問口招,期於覈實。

    京試官事,亦甚駭然,爲先削職,亦令該府,拿問重繩。

    陳試事,傷風敗俗,莫甚於是。

    然彼不持服者之圖成虛券,雖無足謂,至於果然持服之人,重制葬前,入圍較藝,還恐有如何之歎焉。

    所以矯弊之方,令廟堂,商確稟處。

    」備邊司啓言:「士習不古,淆雜之類,持服赴試,蔑法售僞,雖甚可痛,不當因此作奸之後弊,遂廢範俗之前規。

    從今陳試之法,隻當仍舊,不宜設禁。

    惟於陳試之際,鄕儒先呈身,在官京儒先呈漢城府,受其狀題,粘連呈禮曹,然後始許陳試。

    地方官與京兆曹、春曹堂上,拘顔許陳,則請幷與擧子,施以科場用情之律。

    」從之。

     8月13日 ○壬申,以李命植爲判義禁府事,林錫喆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14日 ○癸酉,宿于摛文院。

     8月15日 ○甲戌,展拜璿源殿,奉審修改之役。

     ○敦寧府都正兪彥鏶上疏辭賜,批不許,尋移吏曹參議。

     8月16日 ○乙亥,禦宣政殿,行儒生殿講。

     ○時有出鬻孔聖遺像于市者,市人張之街肆。

    知成均館事黃景源過而見之,移奉于明倫堂,且令捕盜廳,究問出處於市人。

    上聞之,遣承旨奉審,且謂承旨曰:「先聖遺像,在後人何等尊崇?今日捕廳之推覈市人,果何擧措?昔者神宗皇帝禦筆,求市於燕肆,奉安於萬東祠。

    以此倣之,市人何罪?」卽令放送。

    仍令大司成,遣齋任,陪往奉安于尼城闕裡祠。

    又敎曰:「聖廟之事,治盜衙門,不宜預聞。

    況私室推覈,大欠敬謹。

    右捕盜大將李昌運罷職。

    」 ○命經宿陵幸時,一體告由于景慕宮著爲式。

     ○奎章閣直提學鄭志儉、徐有防上箚曰: 古者,左史記動,右史記言,各有所主,取其專也。

    人主有言,必書諸策,罔或有闕者,非但欲人主,有所憚,必愼其言。

    言之善者,賴以流布四方,詔迪後人,世爲天下法。

    故曰:「聖謨洋洋,嘉言孔彰。

    」此古史氏職也。

    苟或不然,則人主雖有嘉言善謨,天下後世,將於何而攷之哉?三代以後,世所稱明君哲辟,其德雖不及古,其言之見於史,寂寥乃爾者,安知非記載多闕之過歟!恭惟我殿下,聖學貫天人,睿知洞古今,於理氣性命之源、治亂成敗之故、禮樂刑政文物度數之詳,靡不剖析微密,融通本末,而見之於施措,發之於絲綸者,固已卓越百王,昭日月而倬雲漢矣。

    至於燕濩優遊之地、晉接從容之際,恒言不離於精義,單辭亦關於至理,臣等忝叨近密,輒得承聆,實不勝欣聳欽誦之忱。

    第未知祕史所記者果何如,而臣等旣不得各自識錄,則愈久愈忘,勢所必然。

    設令有所默識而私錄者,亦無以裒成一統,傳示久遠,此豈非大可懼者乎?孔、孟、程、朱之言,賴群弟子各記所聞,故後人得見聖人之大全,誠以其涵負浩穰,非一二人所能盡者。

    況記注之體,記動易,記言難。

    記期會、渙汗之號易,記燕閒精微之語難。

    以若是之難,而不思所以廣錄,而詳載,則其於流布四方,詔迪後人之圖,不其踈乎?臣等按《宋史》,洪邁在孝宗朝,乞令講讀官,各以日得聖語,關送修注官,使謹錄之。

    由此觀之,正史之外,又有記注,而登筵講讀之臣,皆得各記聖語。

    此實昭代之令典。

    雖以我朝官方言之,自銀臺、玉署,以至三曹槐院宗簿等官,皆兼春秋之銜者,蓋欲廣錄而詳載,纖悉而無遺也。

    此卽祖宗朝故事,當其設法之初,必有記事之實,而今特廢而不擧耳。

    臣等俱以無似,猥叨閤職,得比銀臺例兼春秋,則各記日得聖語,顧其職耳,不啻如宋朝之講讀官而已也。

    雖不必簪筆奉硯,一如翰注,而徒侈一條之華銜,全沒隻字之手錄者,亦豈臣等之所敢安者乎?臣等竊以爲自今伊始,時、原任閣臣,每於登筵之時,凡傳敎、備忘等正史所記之外,聖語之及於義理、經史、治法、政謨者,皆各專心諦聽,退則謹識之,不計句語多寡,隻主隨聞隨錄,及至歲終,則各出所記,互相證正,刪其繁複,分門彙編,參倣《貞觀政要》、《朱子語類》之之例,藏本閣,歲以爲常,則旣無侵官之嫌,正史垂後世之方,或不無少補者矣。

     批曰:「箚請,出於倣古述舊之意,行之爲便。

    依施。

    」 ○大司憲洪良浩上疏曰: 臣聞,制天下之變者,莫如操其要;防天下之患者,莫如審其幾。

    何謂操其要曰:「拔本而塞源也。

    」何謂審其幾曰:「防微而杜漸也。

    」嗚呼!丙、丁之際,亂逆層生,實是天下之大變也。

    殿下所以治之者,不過黨與而止,根柢之鄭妻,竊窟之龜柱,猶復自如,終未能拔本而塞源,故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