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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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臭婊子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我恨不得殺她而後快,哪會和她結成姊妹淘。

    ”文心蘭還不夠格。

     “不許污蔑我娘親!”氣一沖的風怒雷口吐鮮血,跌坐在地。

     風嬷嬷見狀更加得意,仰頭大笑。

    “死到臨頭了還追究什麼前塵往事,命都快沒了還想逞強,就跟你們的爹一個樣。

    ” 她想起風潇灑的模樣,臉上竟流露少女的嬌羞,一副迷戀至深的癡迷樣。

     “我們的爹深愛娘親,連死也不願和她分離,沒有人可以介入他們之間,包括你!”風妒惡以衙門辦案的方式試探,沒想到話還沒說完,果然引來她的勃然大怒。

     “誰說我介入他們!分明是姓文的賤女人搶走我的師弟,仗着一點美色橫刀奪愛,佯裝柔弱博取同情,無恥至極……” 風嬷嬷如同陷入往昔的恩怨情仇,娓娓道來三人間的情愛糾葛,甚至追溯到上一代。

     她與風潇灑相識在先,是風父收養的孤兒和徒弟,兩人自幼青梅竹馬地相處在一起,一同嬉戲,一同習武,一同在書房内練字,也一同挨罰。

     這樣的日子原本無風也無浪,一如往常地過了十幾年,她才漸漸地發現自己暗生情愫,對他多了男女之情,幾番遲疑才想大膽告白。

     誰知這時候出現個女人,還是江湖人士推崇的江南第一美女,風潇灑一見她便傾心,揚言非她莫娶,大張旗鼓的下聘、迎親,鬧得沸沸騰騰。

     “哼!她憑什麼和我搶,師父明明親口應允我們的婚事,他卻臨時反悔……”言而無信,何以為人哉。

     “所以你把他殺了?”風寄傲記得父親曾經說過,祖父母死因不明,全身的血一滴不剩,卻始終查不出兇手是誰。

     她不以為意地笑笑,“誰叫他出爾反爾呢!說我逆倫不肖,狼心狗肺,我當然要他永遠開不了口。

    ” “刑大。

    ”風妒惡一喝。

     “刑大?”風嬷嬷獰笑的勾起肥厚唇瓣。

    “什麼刑大,我是岚二。

    ” “姓刑的,你根本不是人。

    ”真該千刀萬剮。

     對于風怒雷的謾罵,她笑得更猖狂。

    “誰說我姓刑,我們姓江,江天岚是妹妹,江天行是哥哥,我們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子。

    ” 真相大白了。

     原來當年風父看其子年歲不小,便有意指婚,讓長子娶他親如女兒的江天岚,以成就一樁美事,他也好含饴弄孫,安養晚年。

     珠不知此事被同樣深愛風潇灑的江天行知曉,他痛恨師父的不公而前去抱怨一番,反被怒責棒打一頓趕出去,他因此懷恨在心。

     而明知他心事的妹妹卻故意奚落他,洋洋得意地試穿嫁裳,還嘲笑他身為男兒身也想嫁人,簡直是癡心妄想,他一怒之下便勒斃她,棄屍山谷,僞裝其妹再潛入風家,想取而代之。

     但事情的發展并未如他所料,婚事宣布前夕,風潇灑早一步帶回新娘子,他的希望又再度落空,而此時風父也發覺他并非江天岚。

     “老頭子太啰唆了,說要清理門戶,所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地送他們兩位老人家上路。

    ”風嬷嬷……不,江天行的語氣一轉,成了刑大的男言。

    “現在該是你們去陪二老的時候。

     “畫兒,動手。

    ” 一個命令下來,呆立一旁的風悲畫立即抽出暗藏袖袋的匕首,筆直的走向風家兄弟,無神的雙瞳竟燃起熊熊恨火,意欲緻之死地。

     一道紫紅色身影閃至面前,擋住她的去路,溫潤低喃,“畫兒,醒來,勿聽信歹人讒言,他們是你的親手足,不是仇人,你不能殺他們。

    ” 風悲畫的唇瓣動了動,似要說什麼。

     “畫兒,你還遲疑什麼,為人子女不報父仇為之不孝,你想讓爹娘死不瞑目,含恨九泉嗎?” 她一震,将手高高舉起,泛着寒光的匕首張狂地要吸食人血。

     “畫兒,關上你的耳朵,用你的心去聽,你會知道該怎麼做。

    ”她必須自己去克服心中的魔障。

     一身新郎倌服的紫竹以清柔的嗓音幫她撥開眼前的迷霧,一步一步引她走出長久以來受制的桎梧,她被下的咒術絕非一朝一夕,是長年累月而成。

     “不許聽他的,我才是你的主人……”看她慢慢阖上眼,江天行一把搶過琵琶,對着弦絲一撥。

    “想破我的攝魂術,沒那麼簡單。

    ” 有别于平日的凄楚哀怨,琵琶所發出的弦音竟是凄厲的人鳴聲,尖銳地刺穿人的耳膜,縱使不懂音律的人也捂耳抽搐,露出痛苦神情。

     而原本稍微回神的風悲畫則凄絕地狂吼一聲,抱着頭直抽身子,清麗的臉龐因痛而扭曲,嘴角流出鮮紅的血絲。

     “刺下去,刺下去,刺向他的胸口,讓他再也不能擋住你報仇的路──” 不,不可以,我不能……不行……刺……他是紫竹……不能殺他……不行……阻止我,阻止我,不能殺……風悲畫眼神狂亂地想丢掉匕首,但身體卻不聽使喚,雙手将刀高舉過頭── 一刀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