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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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在院中，使者緻命。
侍郎私計：三歲嬰兒而飲鴉片煙膏一大碗，必無幸矣，辭不往。
使者固請，侍郎不獲已，乃曰：&ldquo然則當與蕭滿偕，今不知其人焉在。
&rdquo請與使者共求之。
侍郎之意以為蕭滿未必即得，遷延一二時，兒必死，即無事矣。
甫出書院大門，而遇蕭滿，不得不與俱至縣署。
至則已設香案，陳箕盤，而金君者久具公服鹄立以待矣。
略述病狀，即請扶箕。
蕭滿焚符如常儀，金君跪拜甚謹，侍郎惶悚無以為計，手扶箕筆，不能成一字，但頻作旋轉之勢。
金君請益苦，姑連書&ldquo吾至矣&rdquo，書已，仍作旋轉之勢。
蕭滿見箕筆與常時異，亦自疑懼，左右顧望，汗出如漿。
侍郎愈窘，平日常用之藥，皆不能記，忽胸中驟得蓖麻子三字。
思蓖麻子固藥名，然非常用之藥，不可輕投，轉展尋思，竟無他品，遂書&ldquo蓖麻子&rdquo三字于盤中。
金又請曰：&ldquo既蒙賜藥，敢問當用幾許？&rdquo又大書&ldquo一兩&rdquo二字，侍郎亦不能自主也。
金乃命人延二客至便坐小憩，且具食焉。
食未竟，金出謝曰：&ldquo兒飲藥大吐，毒盡出，今無害矣。
仙人之賜也，二君之力也。
&rdquo侍郎與蕭滿皆大喜，出以語人。
有知醫者曰：&ldquo蓖麻子固能拔毒，然其性烈，與巴豆同用之者，法不得過三錢。
今用一兩，殆哉！&rdquo蓋以毒攻毒，少則無濟，此殆有鬼神相之也。
當此時，侍郎年甫弱冠。
光緒庚辰歲，侍即年六十有六矣。
夜過餘春在堂，言此事。
餘曰：&ldquo楚語有雲，民之精爽不攜貳者，而又能齊肅衷正，則明神降之。
侍郎固真靈位業中人，蕭滿亦必生有夙根者也，故二人扶箕，實能感召神明，與江湖術士左道惑衆者不同也。
&rdquo侍郎因言蕭滿晚年，折節為善，有以訟事相商者，必宛轉排解之。
其人自言前生為猴精，不知何所見，然其自睛流轉不定，并口鼻輔頰亦然，疑其所自來必與人異矣。
所謂蕭滿者，滿非其名，蓋于兄弟行居末，故謂之滿，楚語然也。
相呼既熟，其名與字，侍郎轉不能記矣。
餘按吳江沈曰霖《奧西瑣記》有土字一則雲：&ldquo<；子兌>；，音近滿，謂最少也。
&rdquo然則字當作<；子兌>；，乃《曾文正公集》有《滿妹碑志》曰：&ldquo吾父生子女九人，妹班在末，家人稱之滿妹。
&rdquo其字亦作滿，蓋取盈滿之義。
稅乃俗字，不足據也。
雪琴侍郎又言：一日正在書院中作文，而蕭滿至，大呼曰：&ldquo速助我，不然敗矣！&rdquo問何事，則其時衡陽縣城中有書肆曰集賢者，其主婦為妖所憑，延蕭滿施敕勒之術，大為所窘，飛一石至，幾碎其顱，故欲與侍郎俱往扶箕也。
侍郎私念扶箕僞耳，安足驅妖，不欲往。
而蕭滿固強之，乃與俱行，然實非其志也，故行甚遲。
路中蕭滿與言：&ldquo此婦居樓上，辄從窗中飛石擊人，肆中書籍皆為所毀，其餘什物無完者。
一月以來，人莫敢往，往辄為所困。
&rdquo言未已，侍郎大怒曰：&ldquo青天白日，而魑魅橫行如此，我必往除之。
&rdquo奔而往，蕭滿自後呼之曰：&ldquo止止，吾尚有言。
&rdquo問何言，曰：&ldquo兩人偕往，氣稍壯耳。
&rdquo侍郎愈怒，曰：&ldquo吾何畏之有！&rdquo徑叩書肆之門。
門啟，突入，主人問姓名，不告，曰：&ldquo來驅妖耳！&rdquo即脫帽露頂，望樓上而呼曰：&ldquo妖能飛石擊人，何不敲吾頭？若不能者，吾且登樓，赫汝軀，拉汝幹。
&rdquo樓上竟寂然。
侍郎連呼不已，而蕭滿至，見之喜曰：&ldquo有勝矣，速登樓。
&rdquo乃俱登樓。
婦在帳中，力持其帳不釋，侍郎呼其夫曰：&ldquo劈之！&rdquo帳既啟，而婦遽引衾自蒙其頭。
蕭滿即取清水一瓯，畫符其中，使其夫啟衾而灌之。
婦飲符水，略不柢梧。
蕭滿曰：&ldquo飲此，神識當稍清矣，吾侪且扶箕。
&rdquo侍郎則假箕筆，為處一方，略用丹砂鎮心、茯苓安神之品，授其夫曰：&ldquo以此療爾婦。
&rdquo遂與蕭滿俱出。
越日詢之，此婦竟愈矣。
光緒七年正月上元夜前後數日，揚州燈市頗盛。
自教場街鵝頸灣至犁頭街一裡有餘，高棚廣幕，燈明如畫，士女嬉遊，充街塞陌。
有張綱鎮人王姓者，全家入市觀燈，俄皆失散，惟王翁與其子王大僅存。
所失者：老婦一人，年五十四，即王翁之妻也；少婦一人，年二十四，王大妻也；又少婦一人，年二十三；少女三人，長者十七，次者十三，最小者九歲，皆王翁之女；又幼子一人，才八歲，王大之子也。
于是王翁父子皆痛哭于路。
或曰江湖間有曰灑天花者，善用迷藥，欲取人子女，先以藥灑同來者，則對面不能見。
然後以藥灑所欲取者，即惘惘随之去矣。
王翁父子曰：&ldquo是則信矣，吾父子彼時皆頭昏目眩，幾欲傾跌，必迷藥使然也。
&rdquo王大曰：&ldquo父請先歸，我自營求之，不得，不歸矣。
&rdquo擲杯交蔔于神，請所之，神示以東南行。
行數日，至儀征，于江口見一舟，曝衣于竿，則其妻之裙也。
往求附舟，一老翁坐船頭，操楚音，執不可；許以重賂，翁欲納之。
有少婦在船尾語翁曰：&ldquo爾不惜死邪？我欲留此身以複仇，必不可！&rdquo聽其言，似中州人也。
翁即麾王大去。
王大徘徊江岸，忽有兵船巡江，帆風而至，其中有所識陳姓者在焉。
即登舟告以故，乃眠桅以待。
薄暮，見有一人入此舟，陳即招集火伴往捕之。
其人一躍入水中，舟中惟老翁及少婦。
少婦自言黃姓，河南偃師人，亦其人以術取之者，&ldquo一家四口皆為所殺，投屍于江，獨我在耳。
&rdquo翁則周姓，湖南茶陵人，老而行乞于市，其人招之至，以奴隸畜之。
陳問其人姓名，婦曰：&ldquo此安徽舒城人。
但知姓李，不知其名，年三十八歲。
習于水，勇于泅，雖入水不死也。
&rdquo王大問家屬所在，果在舟中，閉置倉下（唐人歐陽詹詩：&ldquo隔簾微月入中倉。
&rdquo是古止作倉，今作艙，俗字也），發而出之，皆喑不能言。
少婦曰：&ldquo是飲啞藥矣，我始來亦然，飲水則解。
&rdquo乃飲以水，複能言，挈之同歸。
兵船中将弁将此船移交儀征縣，縣官命捕李姓者，後未知得否。
徽人程姓者，啟肆于揚州新城之流芳巷。
光緒庚辰臘月二十四日，既祀竈，與其徒會飲，皆大醉而罷。
有李姓者，酒後至相識某姓肆中閑話，适有人來借錢，券書具矣，而無任者，主人辭焉。
李慨然請為任，主人不可，李怒，始而謾罵，繼而擐衣露臂，殆将用武，環而觀者如堵牆。
其旁有候補同知吳君寓，吳君之子聞門外大嘩，出而觀之。
李忽一舉手，傷吳輔車，四齒折焉。
吳君怒，命裡長監守之，質明将送之官。
夜半，李酒醒，大懼，以頭觸壁，流血被面，昏絕于地。
衆驚救無及，正共，忽來一老者，曰：&ldquo毋動，我能治之。
&rdquo取水一盂，書符其中，楔齒而灌之，李竟複蘇，血亦頓止。
老者曰：&ldquo十日不風，即無虞矣。
&rdquo吳君聞之，使視其子之斷齒，老者曰：&ldquo齒雖斷，根猶在，可複生也。
其童子欤，百日複故；若丈夫也，一年不入房，亦如故矣。
&rdquo吳請治之，老者不受謝，惟請釋李之罪。
吳從其言，縱李去。
此老者殆精于祝由之術者與？ 天津有所謂姑娘子者，女巫也。
鄉間婦女有病，辄使治之。
巫至，炷香于爐，口不知何語，遂稱神降其身，是謂頂神。
所頂之神，有曰白老太太者，猬也；有曰黃少奶奶者，鼠狼也；有曰胡姑娘者，狐也；又有蛇、鼠二物。
津人合而稱之為五家之神。
紫竹林有李氏婦得寒疾，巫語之曰：&ldquo爾名在冥中，已書銅牌，越十日，當書鐵牌，則雖神不能為矣。
今幸有十日之期，宜速禳之。
&rdquo病者惟婦言是聽，大具牲醴禱焉。
一二日間，病似小瘥。
巫益自多，乃授以秘方湯丸雜進，其藥率由巫配合，所費不赀，而服之無驗。
病日加劇，巫屢變其方以僥幸，其或中朝補而夕瀉，昨熱而今寒，不及十日，李氏婦竟死。
湖北樊君希棣，字萼樓，餘于第七卷中載其死而複蘇事。
今又聞萼樓有妾姚氏者，素婉娈，善事其嫡。
平日嘗言：&ldquo婦人嫁為人妻，則事舅姑如事父母，禮也。
今我為人妾，不敢侵主婦之職，則惟有事主父主母如事父母耳。
&rdquo以故萼樓夫婦極愛憐之。
萼樓仕黔中，以寇盜磐互，寄其帑于蜀，姚亦
侍郎私計：三歲嬰兒而飲鴉片煙膏一大碗，必無幸矣，辭不往。
使者固請，侍郎不獲已，乃曰：&ldquo然則當與蕭滿偕，今不知其人焉在。
&rdquo請與使者共求之。
侍郎之意以為蕭滿未必即得，遷延一二時，兒必死，即無事矣。
甫出書院大門，而遇蕭滿，不得不與俱至縣署。
至則已設香案，陳箕盤，而金君者久具公服鹄立以待矣。
略述病狀，即請扶箕。
蕭滿焚符如常儀，金君跪拜甚謹，侍郎惶悚無以為計，手扶箕筆，不能成一字，但頻作旋轉之勢。
金君請益苦，姑連書&ldquo吾至矣&rdquo，書已，仍作旋轉之勢。
蕭滿見箕筆與常時異，亦自疑懼，左右顧望，汗出如漿。
侍郎愈窘，平日常用之藥，皆不能記，忽胸中驟得蓖麻子三字。
思蓖麻子固藥名，然非常用之藥，不可輕投，轉展尋思，竟無他品，遂書&ldquo蓖麻子&rdquo三字于盤中。
金又請曰：&ldquo既蒙賜藥，敢問當用幾許？&rdquo又大書&ldquo一兩&rdquo二字，侍郎亦不能自主也。
金乃命人延二客至便坐小憩，且具食焉。
食未竟，金出謝曰：&ldquo兒飲藥大吐，毒盡出，今無害矣。
仙人之賜也，二君之力也。
&rdquo侍郎與蕭滿皆大喜，出以語人。
有知醫者曰：&ldquo蓖麻子固能拔毒，然其性烈，與巴豆同用之者，法不得過三錢。
今用一兩，殆哉！&rdquo蓋以毒攻毒，少則無濟，此殆有鬼神相之也。
當此時，侍郎年甫弱冠。
光緒庚辰歲，侍即年六十有六矣。
夜過餘春在堂，言此事。
餘曰：&ldquo楚語有雲，民之精爽不攜貳者，而又能齊肅衷正，則明神降之。
侍郎固真靈位業中人，蕭滿亦必生有夙根者也，故二人扶箕，實能感召神明，與江湖術士左道惑衆者不同也。
&rdquo侍郎因言蕭滿晚年，折節為善，有以訟事相商者，必宛轉排解之。
其人自言前生為猴精，不知何所見，然其自睛流轉不定，并口鼻輔頰亦然，疑其所自來必與人異矣。
所謂蕭滿者，滿非其名，蓋于兄弟行居末，故謂之滿，楚語然也。
相呼既熟，其名與字，侍郎轉不能記矣。
餘按吳江沈曰霖《奧西瑣記》有土字一則雲：&ldquo<；子兌>；，音近滿，謂最少也。
&rdquo然則字當作<；子兌>；，乃《曾文正公集》有《滿妹碑志》曰：&ldquo吾父生子女九人，妹班在末，家人稱之滿妹。
&rdquo其字亦作滿，蓋取盈滿之義。
稅乃俗字，不足據也。
雪琴侍郎又言：一日正在書院中作文，而蕭滿至，大呼曰：&ldquo速助我，不然敗矣！&rdquo問何事，則其時衡陽縣城中有書肆曰集賢者，其主婦為妖所憑，延蕭滿施敕勒之術，大為所窘，飛一石至，幾碎其顱，故欲與侍郎俱往扶箕也。
侍郎私念扶箕僞耳，安足驅妖，不欲往。
而蕭滿固強之，乃與俱行，然實非其志也，故行甚遲。
路中蕭滿與言：&ldquo此婦居樓上，辄從窗中飛石擊人，肆中書籍皆為所毀，其餘什物無完者。
一月以來，人莫敢往，往辄為所困。
&rdquo言未已，侍郎大怒曰：&ldquo青天白日，而魑魅橫行如此，我必往除之。
&rdquo奔而往，蕭滿自後呼之曰：&ldquo止止，吾尚有言。
&rdquo問何言，曰：&ldquo兩人偕往，氣稍壯耳。
&rdquo侍郎愈怒，曰：&ldquo吾何畏之有！&rdquo徑叩書肆之門。
門啟，突入，主人問姓名，不告，曰：&ldquo來驅妖耳！&rdquo即脫帽露頂，望樓上而呼曰：&ldquo妖能飛石擊人，何不敲吾頭？若不能者，吾且登樓，赫汝軀，拉汝幹。
&rdquo樓上竟寂然。
侍郎連呼不已，而蕭滿至，見之喜曰：&ldquo有勝矣，速登樓。
&rdquo乃俱登樓。
婦在帳中，力持其帳不釋，侍郎呼其夫曰：&ldquo劈之！&rdquo帳既啟，而婦遽引衾自蒙其頭。
蕭滿即取清水一瓯，畫符其中，使其夫啟衾而灌之。
婦飲符水，略不柢梧。
蕭滿曰：&ldquo飲此，神識當稍清矣，吾侪且扶箕。
&rdquo侍郎則假箕筆，為處一方，略用丹砂鎮心、茯苓安神之品，授其夫曰：&ldquo以此療爾婦。
&rdquo遂與蕭滿俱出。
越日詢之，此婦竟愈矣。
光緒七年正月上元夜前後數日，揚州燈市頗盛。
自教場街鵝頸灣至犁頭街一裡有餘，高棚廣幕，燈明如畫，士女嬉遊，充街塞陌。
有張綱鎮人王姓者，全家入市觀燈，俄皆失散，惟王翁與其子王大僅存。
所失者：老婦一人，年五十四，即王翁之妻也；少婦一人，年二十四，王大妻也；又少婦一人，年二十三；少女三人，長者十七，次者十三，最小者九歲，皆王翁之女；又幼子一人，才八歲，王大之子也。
于是王翁父子皆痛哭于路。
或曰江湖間有曰灑天花者，善用迷藥，欲取人子女，先以藥灑同來者，則對面不能見。
然後以藥灑所欲取者，即惘惘随之去矣。
王翁父子曰：&ldquo是則信矣，吾父子彼時皆頭昏目眩，幾欲傾跌，必迷藥使然也。
&rdquo王大曰：&ldquo父請先歸，我自營求之，不得，不歸矣。
&rdquo擲杯交蔔于神，請所之，神示以東南行。
行數日，至儀征，于江口見一舟，曝衣于竿，則其妻之裙也。
往求附舟，一老翁坐船頭，操楚音，執不可；許以重賂，翁欲納之。
有少婦在船尾語翁曰：&ldquo爾不惜死邪？我欲留此身以複仇，必不可！&rdquo聽其言，似中州人也。
翁即麾王大去。
王大徘徊江岸，忽有兵船巡江，帆風而至，其中有所識陳姓者在焉。
即登舟告以故，乃眠桅以待。
薄暮，見有一人入此舟，陳即招集火伴往捕之。
其人一躍入水中，舟中惟老翁及少婦。
少婦自言黃姓，河南偃師人，亦其人以術取之者，&ldquo一家四口皆為所殺，投屍于江，獨我在耳。
&rdquo翁則周姓，湖南茶陵人，老而行乞于市，其人招之至，以奴隸畜之。
陳問其人姓名，婦曰：&ldquo此安徽舒城人。
但知姓李，不知其名，年三十八歲。
習于水，勇于泅，雖入水不死也。
&rdquo王大問家屬所在，果在舟中，閉置倉下（唐人歐陽詹詩：&ldquo隔簾微月入中倉。
&rdquo是古止作倉，今作艙，俗字也），發而出之，皆喑不能言。
少婦曰：&ldquo是飲啞藥矣，我始來亦然，飲水則解。
&rdquo乃飲以水，複能言，挈之同歸。
兵船中将弁将此船移交儀征縣，縣官命捕李姓者，後未知得否。
徽人程姓者，啟肆于揚州新城之流芳巷。
光緒庚辰臘月二十四日，既祀竈，與其徒會飲，皆大醉而罷。
有李姓者，酒後至相識某姓肆中閑話，适有人來借錢，券書具矣，而無任者，主人辭焉。
李慨然請為任，主人不可，李怒，始而謾罵，繼而擐衣露臂，殆将用武，環而觀者如堵牆。
其旁有候補同知吳君寓，吳君之子聞門外大嘩，出而觀之。
李忽一舉手，傷吳輔車，四齒折焉。
吳君怒，命裡長監守之，質明将送之官。
夜半，李酒醒，大懼，以頭觸壁，流血被面，昏絕于地。
衆驚救無及，正共，忽來一老者，曰：&ldquo毋動，我能治之。
&rdquo取水一盂，書符其中，楔齒而灌之，李竟複蘇，血亦頓止。
老者曰：&ldquo十日不風，即無虞矣。
&rdquo吳君聞之，使視其子之斷齒，老者曰：&ldquo齒雖斷，根猶在，可複生也。
其童子欤，百日複故；若丈夫也，一年不入房，亦如故矣。
&rdquo吳請治之，老者不受謝，惟請釋李之罪。
吳從其言，縱李去。
此老者殆精于祝由之術者與？ 天津有所謂姑娘子者，女巫也。
鄉間婦女有病，辄使治之。
巫至，炷香于爐，口不知何語，遂稱神降其身，是謂頂神。
所頂之神，有曰白老太太者，猬也；有曰黃少奶奶者，鼠狼也；有曰胡姑娘者，狐也；又有蛇、鼠二物。
津人合而稱之為五家之神。
紫竹林有李氏婦得寒疾，巫語之曰：&ldquo爾名在冥中，已書銅牌，越十日，當書鐵牌，則雖神不能為矣。
今幸有十日之期，宜速禳之。
&rdquo病者惟婦言是聽，大具牲醴禱焉。
一二日間，病似小瘥。
巫益自多，乃授以秘方湯丸雜進，其藥率由巫配合，所費不赀，而服之無驗。
病日加劇，巫屢變其方以僥幸，其或中朝補而夕瀉，昨熱而今寒，不及十日，李氏婦竟死。
湖北樊君希棣，字萼樓，餘于第七卷中載其死而複蘇事。
今又聞萼樓有妾姚氏者，素婉娈，善事其嫡。
平日嘗言：&ldquo婦人嫁為人妻，則事舅姑如事父母，禮也。
今我為人妾，不敢侵主婦之職，則惟有事主父主母如事父母耳。
&rdquo以故萼樓夫婦極愛憐之。
萼樓仕黔中，以寇盜磐互，寄其帑于蜀，姚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