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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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還有秀那口白白的牙齒。

    當他得知菊是楊老彎的女兒時,那時他的心裡就産生了報複楊家的願望。

    他不求楊家,讓楊家來求他,讓楊家把自己的女兒親自給他送到炕上,然後他要像喝酒吃雞似的,慢慢享受楊家閨女。

    此時,他不看跪在眼前的楊老彎,仍望着窗外,窗外依舊漆黑一片。

     老包蹦下炕,踢了楊老彎一腳說:“你這老東西不識擡舉是不我大哥看上你家閨女,是你的福分,惹急了我大哥,隻要他說句話,你有十個閨女我們也照整不誤。

    ” 花斑狗也說:“你是不是不想救你兒子了,隻要你把我們伺候舒坦了,你明天就能見到你兒子。

    ” 楊老彎跪在地上,喉嚨裡嗚咽了兩聲,終于站起身,歎息了一聲,哽咽地說:“那我過會兒就把小女送來。

    ” 魯秃子被楊老彎領到東廂房時,看見了菊,菊依然是綠褲紅襖,菊坐在炕上冷冷地看着他。

    他也冷冷地看着菊。

    楊老彎把他送進門,便退出去了,随手還給他關上了門。

     一盞油燈在桌上燃着,油撚子燒出哔剝的響聲。

    他望着菊,菊也望着他。

    他坐在炕沿上,開始脫鞋,脫了鞋又脫褲脫襖。

    最後赤條條地呈現在菊的面前。

    菊的目光由冰冷變成了仇視時,一股欲火頓時從他渾身上下燃起。

    他伸出手扯下了菊的襖,他又拽過菊的腿,褪去菊的褲。

    菊仰躺在炕上,仍仇視地望着他。

    他看見了菊起伏的身體,他曾如此親近地看過秀,那時秀是自己脫的衣褲,秀閉着眼睛,怕冷似的說:“魯哥,你把我要了吧。

    ”他沒有要秀,而是離開秀,一口氣跑到了老虎嘴,當了名胡子頭。

     “秀真是瞎了眼,咋就看上了你。

    ”菊在躺倒那一瞬說。

     他一哆嗦,木然地望着躺倒的菊。

     “我見過你,在秀的屋裡,你是那個姓魯的長工。

    ”菊仍說。

    他渾身精赤地坐在那兒,恍似看見了秀那雙含淚帶恨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你快些整吧,我知道你要整我。

    ”菊說完這話時,眼裡流下了兩行淚。

     “你爹願意的,他要救你哥。

    ”他口幹舌燥地說。

    ,眼裡流下了兩行淚。

     “他不是我爹,我要是他親生女兒他咋舍得。

    ”菊一邊說,一邊淚流縱橫。

     “你爹也是沒辦法,是他求的我。

    ”他說。

     “我真不是他親生女兒,我是三歲讓他家抱養來的。

    他沒有女兒,以前我也不知道,是他今晚才說的。

    ”菊仍閉着眼,“要整你就整吧,還等啥。

    ” 那股複仇的欲火,突然就消失了,他疲軟地呆坐在那裡。

    他望着眼前的菊,卻想起了自己。

    想起自己頭頂滾燙的火盆跪在楊雨田面前哀求的情景,火盆炙烤着他的頭皮吱吱的響,他嗅到了烤熟的那種人肉味,他想吐。

     菊突然坐了起來,她伸手從紅襖襟裡摸出了一把剪子,抵在自己的喉嚨口:“你整吧,整完我就死了。

    ” 他有些慌,他從來還沒有見過這樣烈性的女人。

    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了剪刀說:“你真不是楊家的親生女?” 菊怔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半晌,菊說:“我心裡早就有人了,你整了我,我就不活了。

    ”他萬沒有料到菊會這樣。

    他凝視着眼前的菊,想起了秀對他說過的話:“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 油燈又“哔剝”響了一聲,隐隐地他聽到上房那面衆人的調笑聲,妓女們誇張的叫聲。

    他在心裡悲哀地叫了一聲。

    以前,他從沒和那些弟兄整過女人,他一挨近女人的身子,莫名地就想起秀,想起秀那雙似哀似怨的目光。

    他知道,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忘記秀了。

     他開始穿衣服,穿完衣服,他瞅着菊說:“你走吧。

    ” “你不整了?”菊不信任地看着他。

     他不語,死命地盯着菊。

     菊在他的目光中很快地穿上了衣服,菊穿好衣服站在地上,望着他,“要整你說一聲,我給你再脫。

    ”他搖搖頭。

     菊就跪下了,哽着聲音說:“秀沒看錯你,你是個好人。

    ”說完給他磕了個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突然,他想哭,抱住頭嗚嗚咽咽真的就哭了。

     油熬盡了,燈明滅的閃了幾下就熄了。

    上房裡已沒有了嬉鬧的聲音。

    他走出去,走到凜冽的寒風中。

    他來到上房窗前拔出腰間的槍,沖天空放了一槍,然後大聲喊了句:“雞也吃了,酒也喝了,女人也整了,都他媽滾出來,我們該做活了。

    ” 衆人知道魯頭說的不是玩笑話,雖一百個不情願,仍從女人的懷裡鑽出來,罵罵咧咧地穿衣服。

    魯秃子聽到了罵聲,又放了一槍。

    立馬,便沒了聲息。

     夜很黑,夜很靜。

    很黑很靜的夜裡,一行人馬向東北團駐地摸去? 管家楊麼公一走,楊雨田坐卧不安。

    他倒背着雙手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他不管走到哪兒,都覺得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

    他在柳金娜的服侍下小睡了一會兒。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院子裡停了一個白茬兒棺材,楊宗渾身血肉模糊,睜着眼睛躺在棺材裡。

    他老淚縱橫,一聲聲呼喚兒子楊宗的名字。

    他又看見楊宗渾身是血地從院子裡走過來,後面跟着管家楊麼公,他大叫了一聲,醒了過來。

    楊雨田一手撫着怦怦亂跳的胸口,一手擦去頭上的冷汗,他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喊了幾聲柳金娜,柳金娜才從外面走進來。

    他讓柳金娜幫他點燃了煙燈,他一口氣吸了幾個煙泡,才有了些精神。

    他倚在牆角,望着眼前柳金娜兩座小山似的前胸。

    他莫名其妙地就有了火氣,他一把抓過柳金娜金黃的頭發,讓柳金娜的頭抵在他胸口上,另一隻手沒頭沒臉地掐擰着柳金娜。

    柳金娜哆嗦着身子,喉嚨裡低聲地嗚咽着。

    楊雨田發瘋似的折磨柳金娜,沒多一會兒楊雨田就氣喘着松開了手,睜着一雙充血的眼睛仇恨地瞅着柳金娜。

    像每次他在柳金娜身上掙紮完之後一樣,他對她的身體充滿了仇恨。

    他要掐她,擰她,他願意聽見她的呻吟聲,更希望她的求饒,可她一次也沒有向他求饒過,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求饒,這樣他心裡多了份遺憾。

     柳金娜一副任打任挨的樣子,每次被楊雨田折磨過後,她總是低眉順眼地縮在一旁,金色的頭發披散着,眼淚含在眼裡,欲滴不滴的樣子。

    這樣楊雨田看了更加難受。

     柳金娜是楊雨田花了二百兩銀子從窯子裡買來的。

    他認為自己有權利享受她,折磨她,如果自己願意,還可以殺了她。

    五年前,柳金娜被父親帶着來到大金溝楊雨田開辦的金礦上淘金,那一次炸礦塌頂,柳金娜的父親和幾十個采金者被壓到礦裡,沒有人知道是死是活。

    柳金娜為了救出父親,自己把自己賣給了窯子,她拿着賣身的錢,求人挖她的父親。

    父親終于被挖出來了,可父親已是血肉模糊了。

    柳金娜埋葬父親時,被楊雨田看到了。

    他以前從沒有見過柳金娜,隻見過她的父親,他沒有想到那個俄國老頭還有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兒。

    喪父、賣身的凄楚,更增添了柳金娜的憂郁的美麗。

    楊雨田一看見柳金娜成熟的身子,便笑了,身體裡那股欲火,像油燈一樣被點燃。

    久已遺忘的房事樂趣,一幕幕又在他眼前重現。

    當楊雨田得知柳金娜已把自己賣給了窯子時,他便讓楊麼公花了二百兩銀子,趕在柳金娜接客前把她領回來。

    當他發現柳金娜仍是個處女,同時也發現自己沒有能力享受她的時候,他心裡就增添了那種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