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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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自己也斟了一杯,兩人慢慢地對飲着。

    承疇的酒量,原是很好的,差不多一二十杯毫不放在心上。

     那麗人見承疇酒興甚豪,吩咐侍女換上大杯來。

    侍女便去取出一雙碧玉的高爵,能容酒半升光景。

    麗人滿滿地篩了一杯,笑盈盈地奉給承疇。

    承疇這時被美色迷惑住了,接過酒來啯都啯都的喝個幹淨。

    這樣的接連喝了五六杯,承疇已飲得半酣了。

     那麗人也喝了幾杯,酒氣上了粉頰,桃花泛面,由嬌嫩的玉膚中,似紅雲地一朵朵透将出來,隻見她白裡顯紅,紅中透白,愈比未飲酒時嬌豔了。

    洪承疇坐對美人,所謂秀色可餐,越飲越是起勁。

     那麗人一面勸酒,又頓開珠喉,擊着玉盅,低聲唱着侑酒。

     承疇其時興緻勃勃的,已經忘形,麗人隻顧斟酒,承疇盡量地狂飲,直吃到明月三更,已喝得玉山頹倒,爛醉如泥了。

    承疇醉倒帳篷内,那外面的兩名親髓,因等得困倦了,倚在帳篷的竹籬下,呼呼地睡着。

    東方現了魚白色,寒露侵人,那名親随,忽然驚醒過來,趕緊起立,望着帳篷内瞧時,裡面空空洞洞,哪裡有洪承疇的蹤迹?兩個親随,一齊吃驚道:“咱兩個怎會磕睡到這個地方來?主人又到哪裡去了?”兩人駭詫了一會,便謊慌張張地奔回大寨來。

     到了寨中,那個侍候承疇的護兵,一見兩個親随回來,忙問主人在哪裡。

    兩個親随當他說玩的,也就應道:“主人吃大蟲背去了。

    ”那護兵正色道:“誰和你講玩話,方才各總鎮紛紛的進帳探詢機務,俺回說大帥昨晚出去,還不曾回帳。

    他們聽了,兀是在那裡焦躁哩!”那兩名親随,聽了護兵的話,心下将信将疑的,忙三腳兩步地趕到帳中,左右侍仆,異口同聲說道:“主人沒有回來。

    ”那兩個親随,這時方才見信,便把昨夜随着承疇踏月,帳篷中遇見了一個美人,主人進去,和那美人談笑歡飲,自己在門外侍候,不覺睡着了。

    待到一覺驚醒,帳中已不見了美人和主人,所以趕緊奔回來探聽的。

     衆侍仆見說,都吃了一驚,大家議論紛纭,有的說那美人必是個妖怪,主人或者被她迷死了。

    有的說美人是敵人的間諜,主人遭了敵手了,衆人這樣的竊竊私議。

     那外面陳其祥、李輔國、王國永、吳家祿等一班總兵,卻都等候得有些不耐煩了。

      看看日已亭午,仍不見洪承疇點鼓升帳,那警騎的探報,直同雪片般飛來,急得衆将領一個個抓耳揉腮。

    大家都說洪大帥也太糊塗了,軍情這般緊急的時候,怎麼可以一去不回,豈不誤了大事?總兵王國永大叫道:“督師的人又不在寨中,令又不發,萬一敵兵乘機掩至,咱們不是束手待斃嗎?”國永這一叫,把大衆提醒過來,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帳外争噪起來。

    那兩名跟承疇出去的親随,隻躲在帳後暗暗着急。

    日色斜西了,軍中巡柝号亂鳴,轉眼要掌上燈号了,這位洪大帥的消息沉沉。

     那清兵已離明軍三十裡下寨,戰書投來,催索回書已經兩次,怎奈洪承疇未曾回來,又沒有交托代理的,軍機要務,各總兵不好擅專,隻哄在帳外嘩噪。

     這樣地鬧到了黃昏時分,還是總兵吳家祿,見洪承疇依舊不見,心知有些不妙,急召服侍承疇的左右親随至帳外,家祿親自诘詢。

    那兩個親随不敢隐瞞,把承疇散步野外,遇見麗人的經過,細細講了一遍。

    家祿聽了大驚,半晌頓足道:“你這兩個奴才,大帥既出了岔兒,何不早說?幾乎誤了大事。

    ”說着,喝侍兵把兩個親随,各捆打五十背花,暫時拘囚。

    一面點鼓,傳集諸将,把洪承疇失蹤的話,對衆人宣布了。

    諸将聽罷,各各面面相觑,做聲不得。

    吳家祿朗聲說道:“目下軍中無主,軍心必行渙散,應即由衆人推戴一個人出來,暫時維持一切,攝行督師的職權,衆位以為怎樣?”衆人齊聲稱是。

    當下經總兵王國永為首,共推吳家祿為總兵官,代行督師職務。

    吳家祿謙讓了一會,随即升帳,點名巳畢,把清軍戰書批準來日交戰。

     一面令參議處拟了奏稿,将洪承疇失蹤的情形,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