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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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善則征誅而有天下安能無媿乎 問文姜與齊侯淫詩人以不能防閑其母刺莊公莊公固當深罪乎曰固可罪也觀載驅之詩言魯道有蕩則魯之君臣蕩然無以禁止之也夫君夫人之出入其威儀物數甚備其曰齊子發夕又何其易乎禮婦人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既曰從子子乃不能防閑之恣其淫亂於誰責而可乎許穆夫人思歸唁其兄而義不得其賦載馳之詩曰大夫君子無我有尤是雖欲歸不可得也曰凱風何以美孝子曰不能安其室是求嫁也嫁猶以正非如姜氏之淫于齊也又此詩之所取特美其負罪引慝而已若叔于田之詩序所謂不勝其母以害其弟其刺之蓋與猗嗟之刺莊公同意 或曰呂吉甫雲管仲今人未可輕議之如列子所載仲論隰朋之為人上忘而下不叛媿不若黃帝而哀不已若者又如論語稱管仲奪伯氏骈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則其所能者亦可謂高矣如仲者但不如孔子耳何可輕議曰此未見仲小器之實也若管仲隻不如孔子曾西何以不為 艮止也止其所也故系辭曰止萬物者莫善乎艮又曰成言乎艮艮者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止於此矣複出乎震不終止也故艮卦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誠意所寓故也古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本於誠吾意而已詩書所言莫非明此者但人自信不及故無其效聖人知其效必本於此是以必由也或曰正心於此安得天下便平治曰正心一事自是人未嘗深知之若深知而體之自有其效觀後世治天下皆未嘗識此然此亦惟聖人力做得徹蓋心有所忿?恐懼好樂憂患一毫少差即不得其正自非聖人必須有不正處然有意乎此者随其淺深必有見效但不如聖人之效着矣觀王氏之學蓋未造乎此其治天下專講求法度如彼修身之潔宜足以化民矣然卒未逮王文正呂晦叔司馬君實諸人者以其所為無誠意故也明道常曰有關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益深達乎此因問顔子克已欲正心邪曰然或問經綸天下須有方法亦須才氣運轉得行曰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先王經綸之迹也其效博矣然觀其作處豈嘗費力本之誠意而已今鹿鳴四牡諸詩皆在先王所歌以燕羣臣勞使臣者也若徒取而歌之其有效乎然則先王之用心蓋有在矣如書堯典序言克明俊德以至親睦九族平章百姓協和萬邦法度蓋未及也而其效已臻黎民於變時雍然後乃命羲和欽若昊天之事然則法度雖不可廢豈所宜先 未見易而玩易之文以言易若說得深即不是聖人作用處若說得淺常人之談耳 因言秦漢以下事曰亦須是一一識别得過欲識别得過須用着意六經六經不可容易看了今人多言要作事須看史史固不可不看然六經先王之迹在焉是亦足用矣必待觀史未有史書以前人何以為據蓋孔子不存史而作春秋春秋所以正史之失得也今人自是不留意六經故就史求道理是以學愈博而道愈遠若經術明自無工夫及之使有工夫及之則取次提起一事便須斷遣處置得行何患不能識别 盥而不薦初未嘗緻物也威儀度數亦皆未舉而已有孚顒若其所以交於神明者蓋有在矣又雲禮莫重於祭祭莫重於灌蓋求鬼神於幽隂之時未緻其文於此而能緻誠以格鬼神則自灌而往其威儀度數足觀矣若不究其實而徒以繁文從事何足觀乎故孔子嘗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蓋歎時也易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又曰二簋可用享其不貴物而貴誠如此又雲古人所以交神而接人其道一主於誠初無二也故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幽明本一理故所以感之者亦以一理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所謂神道誠意而已誠意天德也 又雲無誠意以用禮則所為繁文末節者僞而已故老子絶滅禮學而曰忠信之薄亂之首也 予欲觀古人之象汝明非謂明其禮意也衣服所以章有德五服五章或非其稱不明孰甚焉 棠棣之言朋友不可相責望蓋君子恕以處朋友也若為人朋友所以自處則不可爾周官以孝友睦婣任恤考人之行若不可責人聖人何以制法夫鄰裡鄉黨力足以相助相持猶不敢不勉而況於朋友乎 問所解論語犯而不校處雲視天下無一物非仁也故雖犯而不校此如四海皆兄弟之義看否曰然仁者與物無怼自不見其有犯我者更與誰校如孟子言仁者無敵亦是此理 龜山集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