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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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龜山集卷十六      宋 楊時 撰書一 見明道先生 某鄙樸無知不量力之不足也竊慕古人之學誦其書論其世想見其為人而師之有日矣然以淺聞卑見未能灼知古人大體故刻意雖堅終未有得也嘗觀古之為士者所至遠近雖不同其秉節勵行皆有以自立於世豈其材悉能過人耶特以先王教學之道明而士於此時無私習之蔽故也周道衰庠序之法廢故家遺俗随以熄滅幸而有孔子出焉振先王已墜之教駕說於當世而從之遊者若參之魯師之辟由之喭師之過商之不及其材固非有大過人也然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餘言遺行有後世宿儒皓首而不能窮者則士之得所依歸豈曰小補之哉自秦漢迄于魏晉隋唐之間明知之士見於其時不無人矣間有一節一義可稱於世者概以聖人中道非過則不及豈其材皆不逮古耶徒以學無師承不知所以裁之故也以今較古則學之難易又可知已且三代而上道德明而異端熄邪說詖行不作於下士之朝夕蹈襲者無非禮樂之間則其學豈不易緻耶末世以來諸子百家異端并起是非紛錯無所考正士之始學者如适九達之衢從橫曲折眩然莫知所之非有導其前則終身未見其至也嗚呼師道廢久矣後世之士不能望見古人之萬一者豈不以此欤某嘗悲夫世之人自蔽曲學不求有道者正之而又自悲其欲求有道者而未之得也調官至京師於朋遊間獲聞先生之緒言鄙俗之心固以潛釋於是慨然興起曰古之人其相去甚遠矣尚或誦其詩讀其書論其世想見其為人而師之又況親逢其人哉其往不可後矣此區區所以有今日之請也先生其将哀其愚憫其志而進之使供灑掃於門下則千萬幸甚 寄明道先生其一 自奔走南歸不聞誨言久矣所居窮僻賢士大夫不至其境每學有所疑則中懷罔然思所以考正徒北向瞻望而已附語者以其視聽不用耳目故能傳死者之事有人所不知者既已聞命矣然其所以能視聽不用耳目則未聞其說古者冠婚喪祭必筮之吉然後行事則古之人其動作未嘗不擇日也其旨安在春秋不書即位者四隐莊闵僖是也諸儒之論紛然不知所從左氏謂隐公為攝以經考之則隐非攝明矣然三傳皆謂有讓桓之志其果何也先王之時諸侯疑無相盟之事然考之周官司盟之職曰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會同則掌其盟約之載觐禮朝諸侯於壇訖乃加方明於壇而祀之列諸侯於庭玉府共珠盤玉敦戎右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贊牛耳桃茢司盟北面诏告明神諸侯以次?血則諸侯相盟禮所有也不識二禮之說果可以為據耶抑亦附會之說耶春秋之凡書盟者又何謂也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以傳考之則仲子者惠公之妾桓公之母也從之說者皆以為惠公之母其曰惠公仲子者以别惠公之母耳其不同若此何也春秋之學不傳久矣每以不得從容左右親受指誨為恨鄙心所疑非止一二但未敢縷陳恐煩聽覽耳惟先生不以愚鄙見棄一一見教幸甚 其二 某嘗欲治春秋讀之數卷淺識未能窺見其門戶遠去師席疑無質問中欲辍之又惜其初心之勤惓惓不能自已誦習之餘每妄有所億然未知聖人之旨果可以如此求否謹録之以質諸左右傥因暇時一賜觀覽正其非謬以開導之則幸甚矣隐元年鄭伯克段于鄢段以不義得衆公弗能制終欲制之畏人之多言則克段者鄭伯而已非國人所欲也故不稱國讨而書曰鄭伯蓋交譏之也夫仁人之親愛其弟非徒富貴之而已亦必為之節也富貴而不為之節使之驕慢陵僭以速禍敗則其親愛之也适所以害之耳故詩稱鄭伯不勝其母以害其弟而春秋書曰鄭伯克段正謂是欤夫克者勝敵之辭以勝敵之辭加之則段之強可知矣段之強由辨之不早辨也日有食之谷梁曰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言有物食之也夫日月之變有常數焉此巧曆所能窮也而春秋記以為異者蓋先王克謹天戒因以正厥事則日之有變豈徒然哉必有以也故書曰日有食之而其辭若有食之者蓋所以歸咎於人事而不以常數為不足畏也桓元年三月公會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二年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夫宋督殺其君而公成其亂取郜大鼎以歸公弑隐公而鄭伯會公于垂以璧假許田則魯之亂鄭伯成之也不書為内諱也夫鄭伯之假田與公之取鼎其求賂一也而書之異辭内外之分然也三年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胥命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