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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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竭力事大國則不得免問安之之道而對以太王居邠不以其所養人者害人而繼之以效死不去之策自世俗觀之可謂無謀矣然以理言之隻得如此說舍此則必為儀秦之為矣凡事求可功求成取必於智謀之末而不循天理之正者非聖賢之道也天理即所謂命 語羅仲素雲今之學者隻為不知為學之方又不知學成要何用此事體大須是曾着力來方知不易夫學者學聖賢之所為也欲為聖賢之所為須是聞聖賢所得之道若隻要博通古今為文章作忠信願慤不為非義之士而已則古來如此等人不少然以為聞道則不可且如東漢之衰處士逸人與夫名節之士有聞當世者多矣觀其作處責之以古聖賢之道則略無豪發髣髴相似何也以彼於道初無所聞故也今時學者平居則曰吾當為古人之所為才有事到手便措置不得蓋其所學以博通古今為文章或志於忠信願慤不為非義而已而不知須是聞道故應如此由是觀之學而不聞道猶不學也 仲素問詩如何看曰詩極難卒說大抵須要人體會不在推尋文義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者情之所發也今觀是詩之言則必先觀是詩之情如何不知其情則雖精窮文義謂之不知詩可也子夏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孔子以為可與言詩如此全要體會何謂體會且如關雎之詩詩人以興後妃之德蓋如此也須當想象雎鸠為何物知雎鸠為摯而有别之禽則又想象關關為何聲知關關之聲為和而适則又想象在河之洲是何所在知河之洲為幽閑遠人之地則知如是之禽其鳴聲如是而又居幽閑遠人之地則後妃之德可以意曉矣是之謂體會惟體會得故看詩有味至於有味則詩之用在我矣 語仲素西銘隻是發明一個事天底道理所謂事天者循天理而已 因論蘇明允權書衡論曰觀其着書之名巳非豈有山林逸民立言垂世乃汲汲於用兵如此所見安得不為荊公所薄曰大蘇以當時不去西北之患則天下不可為又其審敵篇引鼂錯說景帝削地之策曰今日西北之勢是亦七國之勢其意蓋欲埽蕩西北然後緻太平耳曰才以用兵為事隻見搔擾何時是天下息肩時節以仁宗之世視西北豈不勝如戰國時節而孟子在戰國時所論全不以兵為先豈以崇虛名而受實弊乎亦必有道矣 問秦少遊進卷論所以禦戎乃欲以五路之兵歲出一路以擾夏人之耕如此是吾五歲一出兵而使夏人歲歲用兵此滅狄之道也當時元佑間有主此議者此果可用否曰王者之兵有征無戰必不得已誅其君而吊其民可也豈容如此兼是亦無此理今常以五路之師合攻夏人尚時有不支歲出一路其傾國而來攻城破邑吾其可止以一路之衆當之乎大抵今之士人議論隻是口頭說得施之於事未必有效 言朱公掞上殿神考欲再舉安南之師公掞對願陛下羁縻處之蓋夷狄得其地不可居得其民不可使得巳且巳須要廣土辟地何益自紹聖崇甯以來所以待夏人大是失策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今不務德以緻人徒得其空地又運中國之财以守之是何所見 君臣之間要當一德一心方作得事古之聖賢相與以濟大業蓋無不然者觀舜命禹征有苖巳誓師往伐而益以一言贊禹禹遂班師舜以禹之班師便為之誕敷文德而有苖格矣舜命禹徂征禹既行而益有言宜告之舜不告舜而告之禹禹承命於舜及其不遂行也宜先禀之舜乃擅反兵而不疑舜於二人者無責焉可也乃徇其所為從而相之益之意豈不曰禹猶舜而禹之意豈不曰舜猶巳也欤夫是之謂一德一心自今觀之則益之言可以謂之沮壞成事而禹之事為逗留君命矣然古之君臣各相體悉如此古人立功所以易而後世成事所以難也 語仲素曰某嘗有數句教學者讀書之法雲以身體之以心驗之從容默會於幽閑靜一之中超然自得於書言象意之表此蓋某所為者如此 又雲西銘會古人用心要處為主正如杜順作法界觀様 仲素問盡其心者知其性如何是盡心底道理曰未言盡心須先理會心是何物又問曰心之為物明白洞達廣大靜一若體會得了然分明然後可以言盡未理會得心盡個甚能盡其心自然知性不用問人大抵須先理會仁之為道知仁則知心知心則知性是三者初無異也橫渠作西銘亦隻是要學者求仁而已 論及陽城事謂永叔不取純夫取之其言曰陽城蓋有待而為者也後世猶責之無巳其不成人之美亦甚哉此論似近厚曰陽城固可取然以為法則不可裴延齡之欲相其來非一朝一夕何不救之於漸乎至於陸?之貶然後論延齡之奸佞無益矣觀古人退小人之道不然易之姤卦曰女壯勿用取女夫姤一隂生未壯也而曰壯者生而不巳固有壯之理也取女則引而與之齊也引而與之齊則難制矣隂者小人之象也小人固當制之於漸也故當隂之生則知其有壯之理其有壯之理則勿用取女可也是以姤之初爻曰系於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兇金柅止車之行也隂之初動必有以柅之其制之於漸乎蓋小人之惡制之於未成則易制之於巳成則難延齡之用事權傾宰相雖不正名其為相其惡自若也何更雲待其為相然後取白麻壞之邪然城之所為當時所難能也取之亦是但不可以為法耳 龜山集卷十二 <集部,别集類,南宋建炎至德佑,龜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