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戰陽城遼兵敗潰 失建州閩主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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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兵一齊奔集,攢聚如蟻,又把晉營圍住,并用奇兵繞出營後斷絕晉軍糧道。

    是夜東北風大起,拔木揚沙,很是利害。

    晉營中掘井取水,方見泉源,泥辄倒入,軍士用帛絞泥,得水取飲,終究不能解渴,免不得人馬俱疲。

    挨至黎明,風勢愈劇,遼主德光,踞坐胡車,大聲發令道:“晉軍止有此數,今日須一律擒住,然後南取大梁。

    ”遂命鐵鹞軍遼人稱精騎為鐵鹞。

    同時下馬,來踹晉營。

    拔去鹿角,用短兵殺入,後隊更順風揚火,聲助兵威。

     晉軍至此,卻也憤怒起來,齊聲大呼道:“都招讨使!何不下令速戰!難道甘束手就死麼?”杜威尚是遲疑,徐徐答道:“俟風少緩,再定進止。

    ”李守貞進言道:“敵衆我寡,現值風揚塵起,彼尚未辨我軍多少,此風正是助我,若再不出軍奮擊,一俟風緩,吾屬無噍類了!”說至此,便向衆齊呼道:“速出擊賊。

    ”又回頭語威道:“公善守禦,守貞願率中軍決死了。

    ”馬軍排陣使張彥澤欲退,副使藥元福力阻道:“軍中饑渴已甚,一經退走,必且崩潰。

    敵謂我不能逆風出戰,我何妨出彼所料,上前痛擊,這正是兵法中詭道哩!”馬步軍都排陣使符彥卿,亦挺身出語道:“與其束手就擒,甯可拚生報國!”遂與彥澤、元福,拔關出戰。

    皇甫遇亦麾兵躍出,縱橫馳驟,銳不可當,遼兵辟易,倒退至數百步。

    風勢越吹越大,天愈昏暗,幾乎不辨南北,彥卿與守貞相遇,并馬與語道:“還是曳隊往來呢?還是再行前進,以勝為度呢?”守貞道:“兵利速進,正宜長驅取勝,怎得回馬自沮!”彥卿乃呼集諸軍,擁着萬餘騎,橫擊遼兵,呐喊聲震動天地。

    遼兵大敗而走,勢如崩山,晉軍追逐至二十餘裡。

     遼鐵鹞軍已經下馬,倉猝不能複上,委棄馬仗,滿積沙場,及奔至陽城東南水上,始稍稍成列。

    杜威聞勝出追,行至陽城,遙見遼兵正在布陣,乃下令道:“賊已破膽,不宜更令成列!”因遣輕騎馳擊,也來駛順風船麼?遼兵皆逾水遁去。

    耶律德光乘車北走千餘裡,得一橐駝,改乘急走。

    諸将請諸杜威,謂急追勿失。

    杜威獨揚言道,“遇賊幸得不死,尚欲索取衣囊麼?”總不肯改過本心。

    李守貞接入道:“兩日以來,人馬渴甚,今得水暢飲,必患腳腫;不如全軍南歸為是。

    ”乃退保定州,嗣複自定州引還,晉主也即還都。

     杜威歸鎮,表請入朝,晉主不許。

    看官道他何意?原來杜威久鎮恒州,自恃貴戚,貪縱無度,往往托詞備邊,斂取吏民錢帛,入充私橐。

    富室藏有珍貨,及名姝駿馬,必設法奪取,甚且誣以他罪,橫加殺戮,沒資充公。

    至虜騎入境,他卻畏縮異常,任他縱掠,屬城多成榛莽。

    自思境内殘敝,又适當敵沖,不如入都觐主,面請改調。

    晉主重貴不許,他竟不受朝命,委鎮入朝。

     朝廷聞報,相率驚駭。

    桑維翰入奏道:“威常憑恃勳親,邀求姑息,及疆場多事,無守禦意,擅離邊鎮,藐視帝命。

    正當乘他入朝,降旨黜逐,方免後患!”晉主重貴,默然不答,面上反露出二分愠意。

    維翰又道:“陛下若顧全親誼,不忍加罪,亦隻宜授他近京小鎮,勿複委鎮雄藩。

    ”重貴才出言道:“威與朕至親,必無異志,但長公主欲來相見,所以入朝,願卿勿疑!”維翰怏怏趨出。

    嗣是不願再言國事,托詞足疾,上表乞休。

    晉主總算慰留。

     未幾杜威入都,果挈妻同至。

    妻系晉主女弟,已進封宋國長公主,至是入宮私觌,替威面請,求改鎮邺都。

    晉主重貴,立即應諾,命威為邺都留守,仍号邺都為天雄軍,令兼充節度使。

    為了兄妹的私情,竟把宗社送掉了。

    調故留守馬全節鎮成德軍。

    威欣然辭行,挈妻偕往。

    馬全節調任未幾,即報病殁,後任為定州節度使王周,用前易州刺史安審約充定州留後,這也無容絮述。

     且說遼主連年入寇,中國原被他蹂躏,受害不堪,就是北廷人畜,亦多緻亡死。

    述律太後語德光道:“今欲令漢人為遼主,汝以為可行否?”德光答言不可。

    述律太後複道:“汝不欲漢人主遼,奈何汝欲主漢?”德光答道:“石氏負我太甚,情不可容!”述律太後道:“汝今日雖得漢土,亦不能久居,萬一蹉跌,後悔難追!”又顧語群下道:“漢兒怎得一向眠,自古但聞漢和蕃,不聞蕃和漢,若漢兒果能回意,我亦何惜與和。

    ”這消息傳入大梁,桑維翰含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