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假鳳虛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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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師兄即令與我參差不遇,彼此也可在‘峨嵋金頂’相會!”
夏侯平頗為關切地,向狄素雲叮囑說道:“狄師妹,你凡事多加小心!常言道得好:‘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那‘萬毒仙翁’朱一飛,在武功方面,雖不甚高,但一身毒技,及詭惡心機,卻太以可怕!”
狄素雲點頭笑道:“多謝師兄關懷,小妹也深知‘萬毒仙翁’朱一飛的毒技蛇心,極為可怕!但我有一粒能祛百毒的‘魏武寶珠’在身……”
狄素雲說到此處,話猶未了,卻突然而住地,發出“呀”的一聲驚叫!
狄素雲秀眉深蹙,滿面悔恨神色地,連連頓足說道:“我怎麼竟會忘了我有這粒‘魏武祛毒寶珠’?否則豈不可以救那虬髯大漢一命!”
夏侯平歎道:“狄師妹真是一位慈悲俠女,滿懷仁恕之心,卻無需為此悔恨!因一來命由天定,在劫難逃,二來那虬髯大漢,也是與‘萬毒仙翁’朱一飛互相結盟的‘一丘之貉’,根本死無足惜!師妹多多保重,夏侯平就此告辭,我們‘峨帽金頂’再會!”
話音了後,向狄素雲含笑抱拳,并對那隻“玄頂黃鶴”,微一揮手!
“玄頂黃鶴”健翼雙張,騰空便起!
夏侯平也跟縱騰身,輕飄飄地落向鶴背,展眼便穿入雲中不見!
狄素雲對于夏侯平這種跨鶴禦風的神仙行迳,異常豔羨,不禁縱目長空,随口吟道:“跨鶴臨風樂可知,白雲滿袖瞻無機……”
但她吟聲未了,壘壘荒冢之間,卻起了一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歌聲!
這歌聲唱的是“漱玉詞人”李清照傳誦千古的“聲聲慢”詞: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将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懂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的這閱“聲聲慢”,詞意本極凄涼,歌人又仿佛是位滿懷離愁的妙齡少女,加上地屬亂墳之間,簡直詞意、歌聲,及周圍環境,無不悲凄欲絕地,織成了一片愁雲慘霧! 狄素雲才聽歌聲之際,便覺得這作歌女子的語音甚熱!等到一曲既終,歌聲收歇之時,忽又加上了“丁冬”“丁冬”地琵琶兩響! 這兩響琵琶弦鳴,固然替那已終的歌聲詞意,增添了幾分悲涼,但也使狄素雲對那作歌女子的身份來曆,來了個恍然大悟! 她知道這作歌女子,便是龍三公子膩友,并曾與自己在“幕阜山”上,有兩面之緣的“神針玉指賽韋娘”杜飛綿,遂大喜高聲叫道:“杜姊姊……杜姊姊……” 狄素雲一面高叫,一面嬌軀微閃,撲向歌聲來處! 手抱琵琶,在一座墳頭之上,倚着墓碑而坐的青衣女子,正是“神針玉指賽韋娘”杜飛綿,但這位一向極為風趣活潑的風塵俠女,如今卻是滿面憂郁神色! 狄素雲見所料不錯,遂抱拳含笑叫道:“杜姊姊,你一向可好?” 杜飛綿既不起身,也不還禮,隻向狄素雲看了一眼,淡然答道:“杜飛綿流落風塵,身為樂妓,是極卑極賤之人,那裡敢當狄姑娘這等名門俠女的‘姊姊’稱謂?” 狄素雲英明其妙地,惶然問道:“杜姊姊,狄素雲對你有何開罪之處?你……你怎麼如此見外了呢?” 杜飛綿面冷如冰,揚眉答道:“我杜飛綿雖是風塵樂妓,但潔身自守,尚知節義,我有點看不慣水性揚花,朝秦暮楚之人!” 狄素雲“呀”了一聲,略含不悅地說道:“杜姊姊,你這‘水性揚花,朝秦暮楚’之語,莫非說的竟是我麼?” 杜飛綿妙目微翻,神光如電地,曬然答道:“我不是說你?難道是說我自己?” 狄素雲聞言,把臉一沉,但旋又強自忍耐地,向杜飛綿陪笑說道:“杜姊姊,小妹想向你請教一下,你對我所批評的‘水性楊花,朝秦暮楚’八字,是從何而來?” 杜飛綿懷抱琵琶,冷冷答道:“是從适才那位名頭比龍三公子更大,武功比龍三公子更高,人也長得比龍三公子更為英俊潇灑的‘遊龍俠少’夏侯平而來!” 狄素雲頓悟地,目注杜飛綿失笑說道:“杜姊姊,你完全錯了!” 杜飛綿冷笑說道:“錯什麼?我杜飛綿風塵流轉,閱人已多,難道還看不出你和那‘遊龍俠少’夏侯平之間的相互情感,極為純摯深厚!” 狄素雲笑靥微開,點頭說道:“純摯也對,深厚也對,但性質方面,卻完全不對,因為‘遊龍俠少’夏侯平,和我之間的純摯深厚情感,隻是兄妹之情!” 這回輪到杜飛綿驚奇起來,她柳眉雙軒,愕然問道:“兄妹之情?夏侯平是你哥哥麼?” 狄索雲點頭笑道:“不是我哥哥也和是我哥哥差不多,因為一來夏侯平是‘南海醉仙客’的得意弟子,我是‘北嶽玉劍觀音’的衣缽傳人!二來夏侯平又與我姊姊狄墨雲情性相投,是她的知心密友!” 杜飛綿聽得滿面飛紅,連耳根都烘然發熱地,口中期期艾艾,不知應該怎樣向狄素雲解釋緻歉才好! 狄素雲含笑說道:“杜姊姊,你不必介意,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我不會對此有所計較的呢!” 杜飛綿雖聽狄素雲這等說法,但仍然好生慚愧地,向她搖頭歎道:“狄姑娘,我好不慚愧……” 狄素雲趕緊替她設法解圍,岔開話頭說道:“杜姊姊,你不是去找龍三公子蹤迹,到底與他見面了麼?” 杜飛綿搖了搖頭,微歎說道:“我自與你在幕阜山分手以後,便到他一向蹤迹常現之處,前去找他,但卻連連撲空!後來聽說洞庭湖君山的‘逍遙水塢’之中,有場奪寶大會,以為龍三公子,定必參與,遂立即星夜趕來,誰知竟又遲了一步,大會已告散去!” 狄素雲微笑說道:“杜姊姊,你來的并不算遲,因為曾經參與‘逍遙水塢大會’之人是我,龍三公子卻根本不曾加入這場熱鬧!” 杜飛綿蹙眉說道:“龍三公子是個無事尚要生非的不甘寂寞人物,他怎會不參與君山奪寶的呢?莫非有什麼災厄糾纏,分身不得!” 狄素雲搖頭笑道:“他大概不會有甚重大災厄?因為我和他互相分手,并不太久!” 杜飛綿“哦”了一聲,含笑說道:“怪不得我到處尋他不到,原來你已與他見過面,他可知道你女孩兒家的本相了麼?”狄素雲玉頰微紅,揚眉說道:“我怎麼會讓他知道?杜姊姊若是遇上他時,也暫不可對他揭破這樁秘密!” 杜飛綿微笑問道:“你是不是對龍三公子,還不放心,打算再考察惟一段時期麼?” 狄素雲五頰赧然,搖頭笑道:“三哥除了心高性暴,及手下太辣之外,并沒有太多缺點!何況他自從與我結交以來,在氣質上.也變化得善良多多!似已再無什麼考察必要!” 杜飛綿含笑問道;“狄姑娘……” 狄素雲不讓她往下再說,便自接口笑道:“杜姊姊,你若再叫‘狄姑娘’,卻休怪我要和你絕交了呢!” 杜飛綿含笑同道:“你要我叫你什麼?” 狄素雲頗為俏皮地,眨着一雙妙目答道:“姊姊應該對我有雙重稱呼,背着人叫我‘素妹’,當着人叫我‘雲弟’!” 杜飛綿臉上現出一種感激神色,但又柳眉微蹙說道:“這……這樣我是不是太高攀了呢?” 狄素雲嫣然笑道:“姊姊是女中英傑,怎會仍有這種世俗之見?” 杜飛綿聽得雙眉一挑,點頭笑道:“好!莫對高人為俗态,且從知己結紅妝,我遵命托大,以後便叫你‘素妹’或‘雲弟’就是!” 狄素雲大喜說道:“姊姊這樣才對,我們姊妹之間,應該親親熱熱,不能有所生分……” 話方至此,忽覺大有語病,不禁窘得玉面通紅,赫然住口!杜飛綿自比她略為灑脫,見狀之下,含笑問道:“素妹,你既已認為龍三公子本質不壞,可托終身,卻為何仍對他保持本相秘密,不讓他大大驚喜一下呢?” 狄素雲雙頰通紅地,低頭答道:“給他知道,有多麻煩?彼此也不易相處!我想等過了‘峨嵋金頂大會’,事告恩師以後,再……” 杜飛綿知道狄素雲有些羞澀,遂轉開話頭,含笑問道:“素妹,你既與三哥見面,怎會在‘君山大會’之前,彼此分手?他又到什麼地方去了?” 狄素雲遂把自己與龍三公子,在“嶽陽樓”上相會的前後各情,向杜飛綿詳細說了一遍。
杜飛綿靜靜聽完,神情沉重,秀眉雙蹙! 狄素雲愕然問道:“姊姊,你……你在想些什麼?” 杜飛綿緩緩答道:“我是在想龍三哥縱或尚不知道素妹女孩兒家的本來面目,他也把你當做一位氣味相投的金蘭至好!” 狄素雲點頭笑道:“姊姊說得不錯,龍三哥和我之間的感情,真比親兄弟還要好呢!” 杜飛綿皺眉說道:“問題就出在這裡,論起朋友私交,三哥和你情愉手足,論起江湖大事,幾乎武林好手,雲集三湘!他卻有什麼更大的原因,不參與‘君山大會’!” 狄素雲被杜飛綿說得也自懷疑起來,螓首微低,思索片刻,秀眉雙蹙說道:“姊姊懷疑得對,無論在公在私,龍三哥均不應不參與‘君山大會’,到底是什麼事兒?把他給絆住了呢!” 杜飛綿歎道:“有事羁絆,到屬無妨,我隻怕不會有足以羁絆得龍三哥無法分身的重大事故!” 狄素雲瞿然說道:“姊姊莫非認為龍三哥有甚災禍在身?” 杜飛綿銀牙微咬,點頭歎道:“我認為非災即病,否則那會使他那等專喜無事生非之人,不參與這場熱鬧?” 狄素雲愁聚雙眉,失聲說道:“可惜!可惜!” 杜飛綿問道:“素妹可惜什麼?” 狄素雲應聲答道:“可惜那位告我龍三哥有事羁身,無法與會的‘遊仙酒丐’上官智老前輩,業已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般,無法相尋,否則豈非便可問出究竟?” 杜飛綿微笑說道:“素妹不必憂慮,上官老前輩雖如野鶴閑雲,蹤迹無定,但我們卻可自行設法探訪三哥下落!” 狄素雲苦笑道:“茫茫人海,莽莽乾坤,我們卻怎樣知道龍三哥有何事故羁身?又到那裡去找他呢?” 杜飛綿微笑說道:“我們找他太難,不如叫他來找我們!” 狄素雲訝然問道:“姊姊有何妙策?能叫龍三哥來……” 杜飛綿不等狄紊雲話完,便即微笑接口說道:“素妹,我在聽完你對我所說經過以後,發覺你有三樁急于要辦之事!” 狄素雲問道:“姊姊所指的是那三樁事兒?” 杜飛綿笑道:“第一樁事兒,是你要尋找狄墨雲姑娘,以便姊妹相會,共同了解身世,尋找‘宇内雙妖’為伯母報仇雪恨!” 狄素雲目中隐現淚光,點頭說道:“這當然是我的第一心願!” 杜飛綿繼續笑道:“第二樁事兒,是要尋找‘萬毒仙翁’朱一飛,加以誅戮!” 猶素雲連連點頭,杜飛綿遂又複笑道:“第三樁事兒,便是找龍三哥的蹤迹,看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事,不來參與‘逍遙水塢’的‘奪寶大會’!” 狄素雲苦笑說道:“姊姊說得雖然不錯,但這三件事兒之中,卻沒有任何一件,是容易辦得到呢!” 杜飛綿微笑說道:“這三件事兒,分開來做,确極艱難,并似無從着手!但若把它們合在一起來辦,卻倒也許容易探出些有所關聯的蛛絲馬迹!” 狄素雲驚異萬分地,詫聲問道:“杜姊姊,你在說些什麼?這三件事兒,還能合在一起辦麼?”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的這閱“聲聲慢”,詞意本極凄涼,歌人又仿佛是位滿懷離愁的妙齡少女,加上地屬亂墳之間,簡直詞意、歌聲,及周圍環境,無不悲凄欲絕地,織成了一片愁雲慘霧! 狄素雲才聽歌聲之際,便覺得這作歌女子的語音甚熱!等到一曲既終,歌聲收歇之時,忽又加上了“丁冬”“丁冬”地琵琶兩響! 這兩響琵琶弦鳴,固然替那已終的歌聲詞意,增添了幾分悲涼,但也使狄素雲對那作歌女子的身份來曆,來了個恍然大悟! 她知道這作歌女子,便是龍三公子膩友,并曾與自己在“幕阜山”上,有兩面之緣的“神針玉指賽韋娘”杜飛綿,遂大喜高聲叫道:“杜姊姊……杜姊姊……” 狄素雲一面高叫,一面嬌軀微閃,撲向歌聲來處! 手抱琵琶,在一座墳頭之上,倚着墓碑而坐的青衣女子,正是“神針玉指賽韋娘”杜飛綿,但這位一向極為風趣活潑的風塵俠女,如今卻是滿面憂郁神色! 狄素雲見所料不錯,遂抱拳含笑叫道:“杜姊姊,你一向可好?” 杜飛綿既不起身,也不還禮,隻向狄素雲看了一眼,淡然答道:“杜飛綿流落風塵,身為樂妓,是極卑極賤之人,那裡敢當狄姑娘這等名門俠女的‘姊姊’稱謂?” 狄素雲英明其妙地,惶然問道:“杜姊姊,狄素雲對你有何開罪之處?你……你怎麼如此見外了呢?” 杜飛綿面冷如冰,揚眉答道:“我杜飛綿雖是風塵樂妓,但潔身自守,尚知節義,我有點看不慣水性揚花,朝秦暮楚之人!” 狄素雲“呀”了一聲,略含不悅地說道:“杜姊姊,你這‘水性揚花,朝秦暮楚’之語,莫非說的竟是我麼?” 杜飛綿妙目微翻,神光如電地,曬然答道:“我不是說你?難道是說我自己?” 狄素雲聞言,把臉一沉,但旋又強自忍耐地,向杜飛綿陪笑說道:“杜姊姊,小妹想向你請教一下,你對我所批評的‘水性楊花,朝秦暮楚’八字,是從何而來?” 杜飛綿懷抱琵琶,冷冷答道:“是從适才那位名頭比龍三公子更大,武功比龍三公子更高,人也長得比龍三公子更為英俊潇灑的‘遊龍俠少’夏侯平而來!” 狄素雲頓悟地,目注杜飛綿失笑說道:“杜姊姊,你完全錯了!” 杜飛綿冷笑說道:“錯什麼?我杜飛綿風塵流轉,閱人已多,難道還看不出你和那‘遊龍俠少’夏侯平之間的相互情感,極為純摯深厚!” 狄素雲笑靥微開,點頭說道:“純摯也對,深厚也對,但性質方面,卻完全不對,因為‘遊龍俠少’夏侯平,和我之間的純摯深厚情感,隻是兄妹之情!” 這回輪到杜飛綿驚奇起來,她柳眉雙軒,愕然問道:“兄妹之情?夏侯平是你哥哥麼?” 狄索雲點頭笑道:“不是我哥哥也和是我哥哥差不多,因為一來夏侯平是‘南海醉仙客’的得意弟子,我是‘北嶽玉劍觀音’的衣缽傳人!二來夏侯平又與我姊姊狄墨雲情性相投,是她的知心密友!” 杜飛綿聽得滿面飛紅,連耳根都烘然發熱地,口中期期艾艾,不知應該怎樣向狄素雲解釋緻歉才好! 狄素雲含笑說道:“杜姊姊,你不必介意,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我不會對此有所計較的呢!” 杜飛綿雖聽狄素雲這等說法,但仍然好生慚愧地,向她搖頭歎道:“狄姑娘,我好不慚愧……” 狄素雲趕緊替她設法解圍,岔開話頭說道:“杜姊姊,你不是去找龍三公子蹤迹,到底與他見面了麼?” 杜飛綿搖了搖頭,微歎說道:“我自與你在幕阜山分手以後,便到他一向蹤迹常現之處,前去找他,但卻連連撲空!後來聽說洞庭湖君山的‘逍遙水塢’之中,有場奪寶大會,以為龍三公子,定必參與,遂立即星夜趕來,誰知竟又遲了一步,大會已告散去!” 狄素雲微笑說道:“杜姊姊,你來的并不算遲,因為曾經參與‘逍遙水塢大會’之人是我,龍三公子卻根本不曾加入這場熱鬧!” 杜飛綿蹙眉說道:“龍三公子是個無事尚要生非的不甘寂寞人物,他怎會不參與君山奪寶的呢?莫非有什麼災厄糾纏,分身不得!” 狄素雲搖頭笑道:“他大概不會有甚重大災厄?因為我和他互相分手,并不太久!” 杜飛綿“哦”了一聲,含笑說道:“怪不得我到處尋他不到,原來你已與他見過面,他可知道你女孩兒家的本相了麼?”狄素雲玉頰微紅,揚眉說道:“我怎麼會讓他知道?杜姊姊若是遇上他時,也暫不可對他揭破這樁秘密!” 杜飛綿微笑問道:“你是不是對龍三公子,還不放心,打算再考察惟一段時期麼?” 狄素雲五頰赧然,搖頭笑道:“三哥除了心高性暴,及手下太辣之外,并沒有太多缺點!何況他自從與我結交以來,在氣質上.也變化得善良多多!似已再無什麼考察必要!” 杜飛綿含笑問道;“狄姑娘……” 狄素雲不讓她往下再說,便自接口笑道:“杜姊姊,你若再叫‘狄姑娘’,卻休怪我要和你絕交了呢!” 杜飛綿含笑同道:“你要我叫你什麼?” 狄素雲頗為俏皮地,眨着一雙妙目答道:“姊姊應該對我有雙重稱呼,背着人叫我‘素妹’,當着人叫我‘雲弟’!” 杜飛綿臉上現出一種感激神色,但又柳眉微蹙說道:“這……這樣我是不是太高攀了呢?” 狄素雲嫣然笑道:“姊姊是女中英傑,怎會仍有這種世俗之見?” 杜飛綿聽得雙眉一挑,點頭笑道:“好!莫對高人為俗态,且從知己結紅妝,我遵命托大,以後便叫你‘素妹’或‘雲弟’就是!” 狄素雲大喜說道:“姊姊這樣才對,我們姊妹之間,應該親親熱熱,不能有所生分……” 話方至此,忽覺大有語病,不禁窘得玉面通紅,赫然住口!杜飛綿自比她略為灑脫,見狀之下,含笑問道:“素妹,你既已認為龍三公子本質不壞,可托終身,卻為何仍對他保持本相秘密,不讓他大大驚喜一下呢?” 狄素雲雙頰通紅地,低頭答道:“給他知道,有多麻煩?彼此也不易相處!我想等過了‘峨嵋金頂大會’,事告恩師以後,再……” 杜飛綿知道狄素雲有些羞澀,遂轉開話頭,含笑問道:“素妹,你既與三哥見面,怎會在‘君山大會’之前,彼此分手?他又到什麼地方去了?” 狄素雲遂把自己與龍三公子,在“嶽陽樓”上相會的前後各情,向杜飛綿詳細說了一遍。
杜飛綿靜靜聽完,神情沉重,秀眉雙蹙! 狄素雲愕然問道:“姊姊,你……你在想些什麼?” 杜飛綿緩緩答道:“我是在想龍三哥縱或尚不知道素妹女孩兒家的本來面目,他也把你當做一位氣味相投的金蘭至好!” 狄素雲點頭笑道:“姊姊說得不錯,龍三哥和我之間的感情,真比親兄弟還要好呢!” 杜飛綿皺眉說道:“問題就出在這裡,論起朋友私交,三哥和你情愉手足,論起江湖大事,幾乎武林好手,雲集三湘!他卻有什麼更大的原因,不參與‘君山大會’!” 狄素雲被杜飛綿說得也自懷疑起來,螓首微低,思索片刻,秀眉雙蹙說道:“姊姊懷疑得對,無論在公在私,龍三哥均不應不參與‘君山大會’,到底是什麼事兒?把他給絆住了呢!” 杜飛綿歎道:“有事羁絆,到屬無妨,我隻怕不會有足以羁絆得龍三哥無法分身的重大事故!” 狄素雲瞿然說道:“姊姊莫非認為龍三哥有甚災禍在身?” 杜飛綿銀牙微咬,點頭歎道:“我認為非災即病,否則那會使他那等專喜無事生非之人,不參與這場熱鬧?” 狄素雲愁聚雙眉,失聲說道:“可惜!可惜!” 杜飛綿問道:“素妹可惜什麼?” 狄素雲應聲答道:“可惜那位告我龍三哥有事羁身,無法與會的‘遊仙酒丐’上官智老前輩,業已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般,無法相尋,否則豈非便可問出究竟?” 杜飛綿微笑說道:“素妹不必憂慮,上官老前輩雖如野鶴閑雲,蹤迹無定,但我們卻可自行設法探訪三哥下落!” 狄素雲苦笑道:“茫茫人海,莽莽乾坤,我們卻怎樣知道龍三哥有何事故羁身?又到那裡去找他呢?” 杜飛綿微笑說道:“我們找他太難,不如叫他來找我們!” 狄素雲訝然問道:“姊姊有何妙策?能叫龍三哥來……” 杜飛綿不等狄紊雲話完,便即微笑接口說道:“素妹,我在聽完你對我所說經過以後,發覺你有三樁急于要辦之事!” 狄素雲問道:“姊姊所指的是那三樁事兒?” 杜飛綿笑道:“第一樁事兒,是你要尋找狄墨雲姑娘,以便姊妹相會,共同了解身世,尋找‘宇内雙妖’為伯母報仇雪恨!” 狄素雲目中隐現淚光,點頭說道:“這當然是我的第一心願!” 杜飛綿繼續笑道:“第二樁事兒,是要尋找‘萬毒仙翁’朱一飛,加以誅戮!” 猶素雲連連點頭,杜飛綿遂又複笑道:“第三樁事兒,便是找龍三哥的蹤迹,看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事,不來參與‘逍遙水塢’的‘奪寶大會’!” 狄素雲苦笑說道:“姊姊說得雖然不錯,但這三件事兒之中,卻沒有任何一件,是容易辦得到呢!” 杜飛綿微笑說道:“這三件事兒,分開來做,确極艱難,并似無從着手!但若把它們合在一起來辦,卻倒也許容易探出些有所關聯的蛛絲馬迹!” 狄素雲驚異萬分地,詫聲問道:“杜姊姊,你在說些什麼?這三件事兒,還能合在一起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