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謝山先生經史問答卷七

關燈
南為平陸按左氏郓讙龜陰陽關皆齊魯接境地通而言之皆汶陽之田而皆在泰山之西南汶水之北則汶陽非卽南陽乎故愼子欲争南陽亦志在複故土孟子則責其不敎民而用之耳 (問)為諸侯憂朱子以為附庸之君縣邑之長古注以為列國諸侯梨洲黃氏主古注若據本文原不屬天子言則與上節之為諸侯度不同似當以朱子為是(答)古注之說校勝試觀僖公四年桓公欲循海而歸轅宣仲謂申侯曰師岀于陳鄭之間供其資糧屝屦國必甚病哀公時吳為黃池之會過宋欲殺其丈夫囚其婦人覇者之世役小役弱不可勝道豈但征百牢索三百乘而巳朱子以附庸之君言之則亦是列國諸侯之小者其義可互備也況春秋之晩雖魯亦困于征輸願降而與邾滕為伍而杞至自貶為子則其與附庸之君相去不遠愚故謂古注亦不甚異于朱子也 (問)社稷變置之說邠卿但雲毀社稷而更置之則非更其神也故朱子謂毀其壇壝而更置之則與國君之變置不同孫疏曰更立社稷之有功于民者其說異于本注梨洲黃氏主之當何所從(答)當以孫疏為是蓋古人之加罰于社稷有三等年不順成八蠟不通乃暫停其祭是罰之輕者又甚則遷其壇壝之地罰稍重矣又甚則更其配食之神罰最重然亦未嘗輕舉此禮蓋變置至神示所關重大故自湯而後罕有行者嘗謂國家之于水旱原恃乎我之所以格天者而未嘗以八聽于神陰陽不和五行失序于是有恒雨恒旸之咎原不應于社稷之神是咎且亦安知社稷之神不将大有所懲創于國君而震動之使有以知命之不常天之難谌而吾乃茫然于其警戒之所在反以其跋扈之氣責報于天文過于巳是取滅亡之道也乃若聖王則有之聖王之于天地其德相參其道相配而其自反者巳極盡而無憾故湯之易稷是也夫天人一氣也在我非屍位則在神為溺職雖黜之非過矣然其所黜者乃配食之神而非其正神也其正神則無從易也蓋先王所以設為配食之禮非但為報始巳也正以天神地示飛揚飄蕩昭格為難必藉人鬼之素有功于此者通其志氣是故大之則為五方之有五帝而其下莫不有之社以勾龍稷以柱與棄是也故梨洲謂郊祀配天固是尊其祖父而亦因其祖父之功德之大足以與天相通藉以達其感孚昭格之忱此實有至理精意焉然則社稷不能止水旱又何咎之辭但是可為賢主道而不可為慢神之主道也魯穆公暴巫焚尫縣子尚以為不可況其進于此者故孫疏變置之說是也而未可輕言之也北夢瑣言載潭州馬希聲以旱閉南嶽廟事可為慢神之戒 (問)厚齋援唐人李陽冰之說以證朱注則似變置反以報社稷者似非孟子所謂變置也其說如何(答)厚齋所引陽冰之事得其半失其半按陽冰令缙雲大旱告于城隍之神五日不雨焚其廟此乃行古禮也及期雨合沾足陽冰乃與耆老吏民自西谷遷廟于山巅以答神休此蓋因前此焚廟之禱嫌其得罪于神而更新之不為罰而為報是亦變通古禮而得之者厚齋于其未雨以前之事不序則不足以證更置之罰矣陳後山曰句容有盜遷社稷而盜止是則足以證朱注者 (問)漢人以禹易社之配宋人以契易稷之配豈亦因水旱而有更置耶其說安在(答)是則妄作也以禹配社猶可以契則謬矣商先公之有功水土者有冥然可以配社不可以配稷 (問)左氏昭十有七年鄭大旱使屠撃等有事于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産曰有事于山蓺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夫斬木蓋亦變置之意也而子産以為非是其說與孟子異先生以為若何(答)斬木其實是古禮卽變置之意也子産以為非者卽愚所謂未可輕言之意須知古人于此自有斟酌雲漢之詩曰靡神不舉正與八蠟不通之說并行不悖未有毅然以蔑絶明祀自任者 (問)陳仲子之生平孟子極口诋之國策中趙後亦诋之厚齋王氏則又稱之其說誰是(答)厚齋先生之言是也仲子若生春秋之世便是長沮桀溺荷蒉荷莜楚狂晨門一流然諸人遇孔子則孔子欲化之仲子遇孟子則孟子力诋之便是聖賢分際不同須知仲子辭三公而灌園豈是易事孟子是用世者乃伊尹之任一路上人故七篇之中不甚及隐士逸民較之孔子之惓惓沮溺一軰稍遜之矣平情論之若如孟子之譏仲子以母不食以兄不食直是不孝不弟然仲子豈眞不食于母不過不食于兄其兄之蓋祿萬锺雖未知其為何如人然諒亦未必盡得于義故仲子孑然長往但觀其它日之歸則于寝門之敬亦未嘗竟絶孟子責之過深矣故厚齋謂其淸風遠韻視末世狥利苟得之徒如腐鼠乃公允之論若趙後何足以知此彼苐生于七國之時所謂天子不臣諸侯不友之士不特目未之見抑亦耳未之聞而以為帥民出于無用亦豈知隐士逸民之有補于末俗正在無用中得之也愚非敢學先儒之疑孟亦因都講之問欲持其論之平耳 (問)宰我不死于舒州之難先正辨之已悉野處洪文敏公據賢于堯舜之語以為當在孔子身後閻潛邱極稱之而吾丈以為不然何也(答)謂宰我死于舒州之難亦不害其為賢者蓋考呂覽說苑則是宰我為簡公死非為陳恒死不過才未足以定亂耳其死較子路似反過之史記誤以為陳恒之黨故曰孔子恥之而索隐又以為阚止之訛則春秋同時同名之人往往有之晉有二士匄魯有二顔高齊有二賈舉并同姓矣何必舒州之難死者不可有二宰我乎蓋但當知宰我之所以死不必恥則不必諱若以賢于堯舜之語為弟子稱頌其師必當在身後是則野人之言也孔子之卒高弟蓋多不在如闵子仲弓漆雕開皆絶不見疑其已卒而三年治任入揖子貢則是子貢之年最長其長于子貢而尚在者惟高柴以哀十七年尚見于蒙之會又冉有亦尚仕季氏蓋皆以居官不在廬墓之列宰我于史記家語不載其年雖未知其長于子貢與否然此後并無宰我出處蹤迹則先死又何疑要之此等事去古遠無足深考潛邱之言多見其迂 (問)孟子在宋或以為辟公時吳禮部據孟子稱之為王以為康王偃也康王之暴孟子何以肯見之故亦有以為辟公者然恐以禮部之言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