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地黑天昏白蓮倡亂 花嬌柳媚女将請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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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也非容易,如果檄調前來,怕比鄉勇合用一點子呢。

    這是沐恩一個兒糊塗主見,是否可采還祈大帥鈞裁。

    ” 額勒登保道:“倒是你提醒了我,這法子很好。

    ” 當下就叫本營文案起了幾個劄子,謄寫清楚,蓋上關防印信,派遣差并分頭遞送前去。

    這一來不打緊,卻就引出一位輕盈袅娜的女将軍來。

    這位女将軍姓龍,小字麼妹,是黔中土司龍躍的妹子。

    龍姓原是黔苗豪族,吳三桂稱兵時光飛檄群苗策應,龍躍之曾祖獨不肯從,并起兵與三桂相抗。

    滇亂既平,聖祖嘉其忠勇,特賜總兵官為諸苗之長。

    到龍躍本身已經四代,世職逐代遞降,隻剩得個千總之職。

    這龍麼妹生得雪膚花貌,瓊鼻櫻唇,模樣兒是沒批評的,卻有一樁奇怪處,偏是這麼千嬌百媚,卻沒有風月情懷,偏懷着英雄志氣,六韬三略無一不精,劍戟戈矛無一不曉。

    每當風和日暖天氣,麼妹蠻裝窄袖結束得天人相似,跨着駿馬,與二三蠻女馳驟較射,雄豔風流,真可稱得一時無兩。

     這日額勒登保公文到來,龍躍不敢怠慢,檢點兵馬收拾糧饷,擇定吉日出發。

    麼妹聞知,就懇求龍躍帶領同行。

    龍躍不許道:“打仗的事情,可不是玩意兒,敵情變幻,刀劍無情,也是姐兒們去得的麼?我因受了皇上家恩典,沒奈何呢。

    不然這麼熱的天氣,在家裡涼快不好,倒要冒着暑翻山越嶺的趕将去。

    妹子你很好的過着太平歲月,快打回這妄念罷。

    ” 麼妹笑道:“哥哥太把我瞧的小了,兵法上弓馬上,妹子也曾揣摩過,練習過,雖不見得怎麼,以現時将帥而論,自問也可以充得數了。

    人家得勝,妹子獨遭敗仗,那是再不會有的事情。

    哥哥不許我去,我也知道不過是怕我奪了哥哥的功。

    其實也是多慮,誰不知麼妹是龍躍的妹子,山高遮不住太陽,我立了功,究竟仍舊是你的光輝,我難道還圖什麼蔭襲不成?” 龍躍道:“上了戰場,生死存亡都是說不定的,我無非為愛惜你起見。

    ” 麼妹道:“哥哥放心,妹子自問,恁如何不濟,總也不至于丢臉。

     ”龍躍知道麼妹性甚執拗,力阻定然不成,随道:“咱們再商量罷。

    ” 龍躍原是一時敷衍,想慢慢再想法子阻止她。

    誰料事有湊巧,出發之前二日,龍躍忽然得了一病,軍情緊急,額大帥催促文書接二連三的來,勢又不能稍緩,部下各将又沒一個能當這重任,于是龍麼妹遂代兄督隊到額侯大營聽調了。

    臨行時光,龍躍囑咐了好些話兒,麼妹一一答應。

    正是:鐵甲裹纖腰,金閨作烈士。

    暫别珠帷鏡,檻绮夢催醒。

    撫将駿馬長鞭,雄心激勉三軍。

    呼娘子大增巾帼之光,号夫人足厭衣冠之氣。

     龍麼妹這支人馬,迅疾如風,行了半月開來,已與大軍相接。

    這日行到南籠地界,此處離大營隻有三十裡。

    麼妹下令:“安營歇息一日,明兒晉谒大帥,聽候調遣”。

    安營已畢,就派二十名巡邏隊,四出哨探。

    一時報稱:“東南角上,有賊騎窺探,諸将都欲出營擒捉。

    ” 麼妹道:“咱們才到,敵情地勢都不很熟悉,隻能嚴守營門,不得輕舉妄動。

    等明見過大帥,奉了将令,出戰也未晚。

    ” 諸将聽了,都笑麼妹沒膽子,要私自出營擒捕。

    麼妹道:“我是全營的主帥,誰違我令,我就斬誰。

    ” 說着把兩泓剪水秋波進出寒光,向衆人打了個圈兒。

    衆人被這明星般的目光一逼,頓時寒戰起來,一個個低了頭,不敢答話。

     這晚月上之後,麼妹帶領侍婢,親往各處巡視,但聞刁鬥之聲前後相應,查了一遍,見守的倒還嚴密。

    查畢回營,帳外檄聲已報三鼓,舉頭瞧那月時,愈益品瑩澄徹,兩三片薄雲,映着月色,徐徐浮動,宛似輕霜薄絮似的,心中好不快然。

    遂令侍婢取寶劍來,趁着月色舞将起來。

    劍氣生風,劍鋒激電,麼妹的慧心嬌力,正全注在寶劍上。

    流星探馬飛報軍情,說額侯中了賊人詭計,被困在南籠地方,賊首王囊仙、七绺須前後夾擊,情勢十分危險。

    麼妹道:“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