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虎穴輕身開鐵铐,獅峰重氣擲金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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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洛道:&ldquo各位哥哥,咱們隻好先退出杭州。

    眼下四哥尚未救出,跟清兵接硬仗沒有好處。

    &rdquo駱冰恨恨不已,叫道:&ldquo李可秀關住大哥,咱們先殺了他小老婆。

    總舵主,你許不許?&rdquo陳家洛不解,問道:&ldquo小老婆?&rdquo駱冰道:&ldquo是啊,咱們在提督府拿住那個妖娆女人,就是李可秀的小老婆。

    她本來又哭又鬧,已給我幾個耳括子打得服服貼貼了。

    &rdquo群雄知她想念丈夫,心頭煩躁,拿這女人出氣,都不禁微笑。

     徐天宏道:&ldquo總舵主,你寫封信給李可秀,好不好?&rdquo陳家洛會意,道:&ldquo好極!&rdquo提起筆來,寫了封信道:&ldquo李軍門勳鑒:今晨遊湖,邂逅令寵,知為軍門所愛,故特邀駕。

    謹此奉聞。

     紅花會會主陳家洛拜上&rdquo 陳家洛道:&ldquo九哥,請你送去給李可秀。

    八哥,請你跟随九哥之後接應。

    &rdquo楊衛兩人接令去了。

     陳家洛道:&ldquo李可秀如寵愛他這小妾,或許不緻輕舉妄動。

     但是若有皇命,他即使心有所忌,也不得不遵旨而行。

    七哥你瞧怎麼辦?&rdquo徐天宏道:&ldquo咱們本來想劫了玉瓶,跟皇帝講講買賣,哪知這對玉瓶如此珍貴美麗,料想皇帝見了一定愛不釋手,那麼他答應回部的和議也大有可能。

    咱們取了玉瓶,豈不是誤了木老英雄的大事?倘若因此而兵連禍結,生靈塗炭,也是不妥。

    &rdquo陳家洛皺眉道:&ldquo話是不錯,可是咱們辛辛苦苦得來的玉瓶,就此送還他不成?&rdquo徐天宏道:&ldquo我盤算得一條計策,總舵主你瞧成不成?&rdquo當下把計謀說了出來。

    周绮當即叫道:&ldquo太不光明正大,我不喜歡。

    &rdquo周仲英道:&ldquo聽總舵主吩咐,女孩子家莫多嘴。

    &rdquo周绮不響了,低聲唠叨:&ldquo這不缺德麼?&rdquo 陳家洛沉思了片刻,道:&ldquo既要不誤回部和議,又要相救四哥,七哥你這條計策兩者兼顧,大可用得。

    七哥你去跟那使者說吧。

    &rdquo轉頭向周绮笑道:&ldquo七哥對待好朋友,可決無半分缺德,周姑娘不必擔心。

    &rdquo周绮一笑,心道:&ldquo我才不擔這心呢。

    &rdquo 徐天宏去見凱别興,說道:&ldquo我引你去見皇上。

    &rdquo孟健雄捧了皮盒,盒中玉瓶已取出了一個,貼還封條,凱别興并不知情。

     三人來到巡撫府前,孟健雄将皮盒交給使者,向巡撫府一指,道:&ldquo你自己去吧。

    &rdquo兩人徑回孤山馬家,途中遇見楊成協和衛春華,說李可秀接到信後,又驚又怒,收兵回去了。

     申牌時分,門房遞進一張帖子來,說有個武官來拜會總舵主,帖上寫的是&ldquo後學曾圖南頓首&rdquo。

    馬善均笑道:&ldquo七當家,你的計謀多半成了,這曾參将是李可秀的親信。

    &rdquo陳家洛道:&ldquo九哥,請你去見他吧。

    &rdquo 衛春華來到客廳,見椅上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官,滿臉被滾油燙起的傷泡,認得今天在提督府曾經交過手的。

    衛春華道:&ldquo曾将軍要見敝當家,不知有何見教?曾圖南道:&ldquo我奉李軍門差遣,想見貴會陳總舵主商量一件要事。

    &rdquo衛春華道:&ldquo敝當家現下沒空,曾将軍對我說也是一樣。

    &rdquo曾圖南心想我是朝廷命官,來見你們這些江湖草莽已是屈尊,居然他還搭架子不見,心頭火冒,但既然是有求而來,隻得強抑怒氣,道:&ldquo軍門剛才收到陳總舵主的信,得知他如夫人在貴會這裡,盼望陳總舵主放她回去,軍門自然另有一番心意。

    &rdquo衛春華道:&ldquo這個好辦,我想我們陳當家無有不允。

    &rdquo 曾圖南道:&ldquo還有第二件事,那是關于回部玉瓶的。

    &rdquo衛春華嗯了一聲,并不答腔。

    曾圖南道:&ldquo回部派人送了一對玉瓶求和,皇上打開皮盒,卻見少了一個,天顔很是震怒,一問使者,說曾有一位青年軍官問過他話,那人自稱是浙江水陸提督李可秀。

    皇上把李軍門叫去詢問,李軍門自然莫名其妙。

    幸虧皇上聖明,知道李軍門決不會做這等事,其中必有别情,所以倒也沒有怪罪。

    &rdquo 衛春華輕描淡寫的道:&ldquo那很好呀。

    &rdquo曾圖南道:&ldquo然而皇上說,這事要着落在李軍門身上,限他三天之内,将失去的玉瓶找到呈上,這個就很為難了。

    &rdquo衛春華道:&ldquo找不到怕要革職查辦吧?其實呢,不做官也很清閑呀。

    不過若是滿門抄斬,就苦惱些了。

    &rdquo 曾圖南隻得不理他的嘲諷,道:&ldquo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兄弟今日特地來求貴會交還玉瓶。

    &rdquo衛春華仍是不動聲色,淡淡地道:&ldquo玉瓶甚麼的,我們倒沒聽說過。

    不過李軍門既然遇上了這個難題,曾将軍又親自光降,咱們幫忙找找,也無不可。

    過得一年半載,或許會有點頭緒也說不定。

    &rdquo曾圖南武藝雖不甚高,但精明幹練,很會辦事,知道跟這些江湖漢子打交道,越爽快越有結果,便道:&ldquo李軍門說,他對貴會陳總舵主慕名已久,隻可惜一直沒機會結交親近,今日貿然來求兩件大事,無功不受祿,心中也是過意不去。

    所以陳總舵主有甚麼意思,請不客氣的吩咐下來。

    &rdquo 衛春華道:&ldquo曾将軍十分爽快,那再好沒有。

    我們陳總當家的意思,第一件,我們紅花會今天得罪了李軍門,要請他大肚包容,既往不咎。

    &rdquo曾圖南道:&ldquo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兄弟可以拍胸膛擔保,軍門以後決不緻因這件事跟貴會為難。

    第二件呢?&rdquo 衛春華道:&ldquo我們四當家文泰來關在提督府,曾将軍是知道的了?&rdquo曾圖南嗯了一聲。

    衛春華道:&ldquo他是欽犯,李軍門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将他釋放,這個我們是明白的,可是陳總當家的想念他得緊,今晚想見他一見。

    &rdquo曾圖南沉吟半晌,道:&ldquo這件事十分重大,兄弟不敢作主,要回去問過軍門再來回話。

    陳總舵主可還有甚麼吩咐麼?&rdquo衛春華道:&ldquo沒有了。

    &rdquo 曾圖南告辭回去,過了一個時辰,又來求見,仍是衛春華接見。

    曾圖南道:&ldquo軍門說道:文四爺所犯的案子重大之極,本來是決不能讓人探監的。

    &rdquo衛春華道:&ldquo本來嘛!&rdquo曾圖南道:&ldquo不過陳總舵主既然答應交還玉瓶,軍門也隻得拚着腦袋不要,讓陳總舵主一見。

    但是有兩件小事,要請陳總舵主俯允才好。

    &rdquo衛春華道:&ldquo請曾将軍說出來聽聽。

    &rdquo 曾圖南道:&ldquo第一,這是軍門為了結交朋友才舍命答應的事,要是給人知道了,那可是天大禍事&hellip&hellip&rdquo衛春華道:&ldquo李軍門要陳總當家答應,此事決不可洩露一字半句,是不是?&rdquo曾圖南道:&ldquo正是。

    &rdquo衛春華道:&ldquo這件事我代我們當家答允了。

    &rdquo曾圖南道:&ldquo第二件,探監隻能陳總舵主一個人去。

    &rdquo衛春華笑道:&ldquo李軍門當然怕我們乘機劫牢。

    好吧,這件事我也答應了。

    探監是陳總當家一個人去,我可沒答應不劫牢。

    &rdquo曾圖南道:&ldquo衛大哥是英雄好漢,千金一諾。

    兄弟這就去回報。

    今天請陳總舵主到提督府來便了。

    &rdquo衛春華道:&ldquo陳總當家與文四當家見面,那張召重若是在旁,這件事自然瞞不住了,于李軍門隻怕大大的不便。

    &rdquo曾圖南道:&ldquo衛大哥此言有理,讓軍門借故請開他便是。

    &rdquo衛春華道:&ldquo我們在江湖上混飯吃,道義為先,隻要李軍門遵守今日所約之事,他的如夫人和玉瓶着落在我們身上送還。

    &rdquo曾圖南起身一揖,道&ldquo兄弟先此謝謝!&rdquo 群雄待曾圖南走後,聚在大廳中等候陳家洛調兵遣将,相救文泰來。

    陳家洛道:&ldquo七哥,仍是請你分派吧。

    &rdquo徐天宏隻是沉吟不語,過了半晌,說道:&ldquo現下把張召重那紮手家夥調開了,總舵主又可到裡面相機行事,劫牢當然容易得多。

    可是李可秀定也防到了這一着。

    須得先推算他怎樣應付,然後給他來個出其不意。

    &rdquo陳家洛道:&ldquo正是。

    &rdquo 楊成協道:&ldquo我想他定要調集重兵,包圍地牢出口,說不定再請大内的高手侍衛協助,隻放總舵主一人進去,也隻放總舵主一人出來。

    &rdquo常赫志道:&ldquo咱們得在提督府外接應,以防龜兒們對總舵主不利。

    &rdquo徐天宏道:&ldquo接應當然是要的,隻是我想李可秀不敢對總舵主怎樣,他的小老婆和玉瓶還在咱們這裡。

    &rdquo 大家談了一會,都覺眼前局面已比今日上午有利,一則已知道地牢的地形和機關,再則陳家洛可在牢内裡應外合,隻是李可秀的防備卻也定比上午周到,單憑硬攻,未必成功。

    無塵叫道:&ldquo今日就決生死存亡,這口氣再也憋不住啦。

    &rdquo 陳家洛忽道:&ldquo有了。

    七哥,我去見四哥時穿上寬大的披風,頭戴風帽面罩,隻裝作不願給人發現面目&hellip&hellip&rdquo徐天宏已知他意思,道:&ldquo那是得一人,失一人,決非善策。

    &rdquo無塵道:&ldquo總舵主,你把話說完。

    &rdquo陳家洛道:&ldquo我進了地牢之後,和四哥換過裝束,讓他出來,看守的人隻道是我。

    你們在外接應,一舉把四哥救出去。

    &rdquo無塵道:&ldquo那麼你呢?&rdquo陳家洛道:&ldquo皇帝和我特别有緣,等他們發現已經調包,自然會放我出來。

    &rdquo 衛春華道:&ldquo總舵主這法子确是一條妙計,但你是一會之主,決不能輕易涉險,這件事讓我去做。

    &rdquo一時之間,群雄紛紛自薦。

     陳家洛道:&ldquo各位哥哥,不是我自逞剛勇,實在隻是我最适合。

    你們不論哪一位去,雖把四哥救出,自己卻失陷在内,咱們是一樣的兄弟之情,不見得四哥就比哪一位哥哥更為親近。

    &rdquo 楊成協道:&ldquo總舵主去做此事,總是不妥。

    &rdquo陳家洛道:&ldquo各位有所不知,皇帝曾和我擊掌為誓,我們兩人決不互相加害。

    &rdquo于是把昨晚在海塘邊兩人起誓的情形說了一遍。

    徐天宏道:&ldquo皇帝老兒陰險狠毒。

    說話未必算數。

    &rdquo陳家洛執意要這麼辦。

    徐天宏道:&ldquo既然如此,咱們來個兩全之計。

    &rdquo 駱冰見群雄都欲以身代文泰來出來,心裡又是感激,又是難受,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周仲英站在一旁,見衆人義氣深重,不禁暗暗佩服,心想:&ldquo紅花會名聞江湖,會中人物确是非同小可。

    &rdquo見駱冰神色有異,走近她身邊,說道:&ldquo文四奶奶,你寬心。

     咱們且聽天宏說說看。

    &rdquo 徐天宏道:&ldquo總舵主這條金蟬脫殼之計,本是十分高明,隻是稍微冒險了一點。

    我想咱們還是照做,不過等四哥一救出,咱們立即進攻地牢,接應總舵主出來。

    &rdquo群雄都覺首領涉險,心中不安,但實在也别無他法,隻得都答應了。

     駱冰走到陳家洛面前,施下禮去,說道:&ldquo總舵主你這番情意,我們夫妻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hellip&hellip&rdquo說到這裡,眼圈兒又紅了。

    陳家洛還了一揖,道:&ldquo四嫂快别這樣,咱們兄弟情同骨肉,怎說得上&lsquo報答&rsquo兩字?&rdquo 當下布置已畢,陳家洛披上黑色大氅,領子翻起,一頂風帽低低垂下,與衛春華兩人徑投提督府來。

    此時已近黃昏,天邊明星初現。

    到得提督府外,一人迎過來低聲道:&ldquo是陳總舵主?&rdquo衛春華點點頭。

    那人道:&ldquo請跟我來,這位請留步。

    &rdquo 衛春華站定了,望着陳家洛跟那人進了提督府。

    暮色蒼茫中,群鴉歸巢,喧噪不已,衛春華心中怦怦亂跳,不知總舵主此去吉兇如何。

    不一會,紅花會衆兄弟都已喬裝改扮,疏疏落落的到來,散在提督府四周,待機而動。

     陳家洛進入府門,隻見滿府都是兵将,手執兵刃,嚴陣以待。

    經過了三個院子,那人将他引到一間廂房之中,說道:&ldquo請稍寬坐。

    &rdquo走了出去。

    不一會,李可秀走了進來,拱手說道:&ldquo幸會幸會。

    &rdquo陳家洛揭開大氅,露出臉來,笑道:&ldquo前日湖上一會,不意今日再逢。

    &rdquo李可秀道:&ldquo現在就請去見那犯人,請随我來。

    &rdquo 兩人剛走到門口,忽見一名親随氣極敗壞的奔了過來,說道:&ldquo皇上駕到,将軍快出去接駕。

    &rdquo李可秀吃了一驚,對陳家洛道:&ldquo隻好請閣下在此稍候。

    &rdquo陳家洛見他神色不似作僞,點了點頭,回身坐下。

     李可秀急奔出去,隻見滿衙門都是禦前侍衛,乾隆已經走了進來。

    李可秀忙跪下叩見。

     乾隆道:&ldquo你預備一間密室,我要親審文泰來。

    &rdquo李可秀迎接乾隆進了自己書房。

    禦前侍衛在書房前後左右各間房中部署得密密層層,屋頂上也都有侍衛守望。

    乾隆對白振道:&ldquo我有機密大事要問這犯人,不許有人聽見。

    &rdquo白振道:&ldquo是,是!&rdquo退了出去。

     不一會,四名侍衛擡了一個擔架進來。

    文泰來戴着手铐足鐐,睡在擔架之上。

    侍衛躬身退出,書房中隻剩下文泰來與乾隆兩人,一時靜寂無聲。

     文泰來此時外傷未愈,神智卻極清醒,躺着對誰也不加理會。

     乾隆問道:&ldquo你身上的傷全好了吧?&rdquo文泰來睜眼一看,吃了一驚,坐起身來。

    他随老當家于萬亭進宮之時,曾和乾隆見過一面,此時忽在杭州相遇,自是大出意外,哼了一聲,冷冷的道:&ldquo還死不了。

    &rdquo乾隆道:&ldquo我要他們請你去北京,本來是有點事情和你商量,哪知起了誤會,我已責罰過他們了,你不必再介意。

    &rdquo文泰來聽他言語說得漂亮,怒氣上升,又哼了一聲。

     乾隆道:&ldquo那次你與你們姓于的首領來見我,咱們本要計議大事,哪知他回去之後竟一病不起,可惜可惜。

    &rdquo文泰來道:&ldquo要是于老當家不死,恐怕他今日也被鎖在這裡了。

    &rdquo乾隆哈哈大笑,道:&ldquo你們江湖漢子,性子耿直,肚裡有甚麼話就說甚麼。

     我問你一句話,你老實答了,我馬上放你回去。

    &rdquo文泰來說:&ldquo你放我?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我知道你不殺我,天天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到今天還不下手,就是想問問我。

    &rdquo 乾隆笑道:&ldquo那你也未免太多疑了。

    &rdquo站起身來,走近兩步,問道:&ldquo你那姓于的首領後來和我說話,都跟你說了麼?&rdquo文泰來道:&ldquo甚麼話?&rdquo乾隆瞪眼望他,文泰來雙目回視,毫不退避。

     過了半晌,乾隆轉開了頭,低聲道:&ldquo關于我身世的事。

    &rdquo 文泰來心中盤算,自己既落入他手,總是有死無生,不過紅花會大夥已到杭州,如能拖延一些時候,他們可以設法劫牢相救,便道:&ldquo他沒有說。

    你是皇帝,是前朝皇帝和皇太後的兒子。

    你的身世誰人不知,有甚麼好說的?&rdquo 乾隆籲了口氣,道:&ldquo那天他深夜來見我,你可知是為了甚麼?&rdquo文泰來道:&ldquo于老當家說,他曾經幫過你一個大忙,最近我們紅花會經費短缺,他來問你要三百萬兩銀子。

    哪知你非但不給,反而把我捉拿在此。

    有朝一日我脫卻災難,定要把你這忘恩負義之事全部抖了出去。

    &rdquo乾隆哈哈大笑,心中一寬,偷眼看他臉色,見他氣憤異常,似乎不是作僞,心中半信半疑,說道:&ldquo既然如此,我隻好把你殺了,否則放了你出去,不免敗壞我的聲名。

    &rdquo文泰來道:&ldquo誰教你不早殺呀?你殺了我,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