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人如何聚集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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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

    不錯,是你的,我的,每個人的。

    就像一頭非常小的馬駒才出生了一半,受到胎膜的阻礙,不能全部掙脫出來。

    它亂沖亂撞,半睜着眼。

    我們所有的哲學,最好的,都比不上它。

    特别是……” “特别?” “還有第二個世界,它已建立了自己的語言,成千的隐喻被人們接受。

    它有另一種塵世煩惱,這個鬼怪和靈魂的世界與真實世界共同存在。

    它與現實重疊,緊挨其側,相似但不相同:若幻想中的拙劣模仿;一種模糊的重複;一個想像力四溢的世界,共同傾向導緻的後果。

    我們看見在每個人身邊有一個幽靈,它并不真的在那裡,我們想像在宇宙旁邊有一個最大的幽靈。

    每當智力運行有些艱難,每當我們聰慧的眼睛感到真理之光,我們便失去聚焦點,滑進幽冥之境。

    幽冥之境乃通往理性喪失之夢幻鄉的必經之路。

    在幽冥之境,幽靈的世界,你可以為自己的沖動找到無盡的解釋,無盡的理由。

    這是我對人類智慧的指責;這個永遠令人糊塗的二元論。

    人類智慧的最後成果是簡單完整地看待生命。

    ” (“高培爾學校裡的那個男孩。

    ”戴維斯心想。

    ) “不過我們現在更直接地得到它。

    ”大夫說。

     “我們得到的是進來的新影響。

    ”戴維斯說。

     “不僅僅如此,”凱帕爾說,并不在意那些新影響,“這愚蠢的生物還有許多其他問題。

    ” “是人類。

    ”大夫小聲道。

     “讓我們聽聽都是什麼。

    ” “這生物幾乎不會長大成人。

    我們幾乎誰也不能發育完全。

    我們特别害怕承擔全部做人的責任,那就是成人的含義。

    雖然男人是長不大的男孩,但仍然長得粗大笨拙,一個走來走去的怪物,一個墨索裡尼,歐洲活蹦亂跳的男孩。

    大多數人到了人生的終結之時總是被懇求對後人施以保護和指導,在這種懇求中衍生出所有對上帝、帝王、領袖、英雄、上司,以及像人民、祖國、教堂、黨派、群衆、無産階級等神秘人格化東西的頂禮膜拜。

    我們接受幾乎所有的妄自菲薄,而不願鶴立雞群,成為完全成熟的個體。

    像所有幼獸、小蟲,我們也充滿恐懼。

    有罪感是什麼?不過是未成熟動物本能的恐懼罷了。

    啊,我們在做錯事!我們将為此受懲罰!我們充滿了對原始詛咒和神秘罪過的恐懼,充滿了犧牲、贖罪、下跪、匍匐的自虐沖動。

    它麻木了我們對幸福的追求,使這個世界充滿卑鄙、殘酷,和瘋狂的行動。

     如果說我們還有不完全幼稚的時候,那至多也是在少年時期。

    我們人人皆有的極端個人主義!說人像一群關在籠子裡的猴子一樣縱欲并不奇怪,但性隻是極端個人主義的一個表現。

    人在任何地方都瘋狂地以自我為中心——超過生物上的需要。

    沒有哪一種動物,甚至一條狗,有這樣強烈的自我意識和尖酸的嫉妒心。

    恐懼與此相連——沒有明顯的界限——隐藏能也是如此。

    對财富的熱愛即來源于恐懼。

    這個吓壞了的、不成熟的東西渴望安全,絕對的安全。

    于是,經過最自然的轉換,恐懼發展成對擁有财富和權利的渴望。

    從逃避性防衛到攻擊性防衛是一步。

    他不僅害怕别人,而且恨他們,詛咒他們。

    進行毫無必要的鬥争。

    他冷酷殘忍,熱衷征服和迫害。

    人啊人!斯威夫特怎麼說的?這樣一個家夥豈能與榮譽并提!” “人類,是嗎?”大夫道,“不過,聽着,凱帕爾。

    他真是如此之糟?隻是一個斜着眼睛看世界,被吓壞了的,自衛的,幼稚的獸類,因為他還沒學會直視?如此沒有希望?你們這些實驗心理學家在過去的三四十年裡很快就将我們頭腦中對人類的看法清除了。

    非常快。

    你們一直在進行這種破壞性的——呢,有益的——對我們的動機和錯誤,奇異行為的分析。

    不錯……四十年前你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在我們這個行當,我們說正确的診斷是治療成功的一半。

    明确人類頭腦就好比将病人送上床接受治療。

    也許治療就此開始了。

    ” “是嗎?”凱帕爾道。

     “難道現在不正是開始新教育的成熟時期嗎?新教育可以使人眼睛明亮,腰杆挺直,可以教會他直截了當地思考和成長,最終使他成為人。

    ” 戴維斯搖搖頭,與其對别人說倒不如說是在對他自己言道:“人就是這樣的人。

    人性就是人性。

    靈魂是天生的而不是後天創造的。

    ” 6 “在推測這些新人類時,”凱帕爾說,“我們必須記住一件事。

    固執清醒的頭腦并不是指我們稱之為頑固不化的人。

    我們所說的頑固不化是傻瓜,在問題面前不知所措,而固執清醒的頭腦則明晰若水晶;它像鏡頭旋轉,映照出事物的方方面面,各種可能性,事物之間必然的相關性。

    但不管怎樣,讓我們充分發揮想像力來設想這個外來的智慧生命将怎樣行動。

    他們将說些什麼,問些什麼,指出些什麼。

    人們對此會怎樣反應呢?” “不喜歡,當然,”大夫道。

    “首先,我想,他們将遇到充滿敵意的冷漠。

    人們會說他們表意不明,效果不顯。

    他們将起來反對傻瓜,那個無論以個人形象還是烏合之衆或領導者的形象出現的地球人。

    但新人類将不偏不倚。

    那麼,說句俗話,他們到底站在哪裡?他們将不加入愚蠢的戰争風雲,新三十年之戰、大屠殺、報複,等等的任何一方。

    擁護赤化,反對赤化,我們總是在搖擺不定。

    他們則不會如此。

    ” “那樣他們便有時間聚會。

    ”赫德曼-斯代玎大夫說。

     “時間也許不會太長。

    人們将認識到他們說的那些不輪不類的話,提出的不偏不倚的建議具有某種内在的力量。

    他們提出的建議是建設性的而不是你争我鬥。

    下一步,尤其是當愚蠢人類的領導者占上風的時候,名譽和能力将與政府利益相聯系,而他們則會被要求表明自己是支持者或是反對者。

    如果他們拒絕依附,他們肯定将拒絕依附,則會被指責為具有破壞性,對現實不滿的叛逆。

    由于清醒而不随波逐流,他們将面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