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卷 争宜陽大兵屢卻 施玉珽天誅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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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護曰:“明公以骨肉之親,當社稷之寄。

    願推誠王室,拟迹伊、周,則率土幸甚。

    ”護曰:“吾誓以身報國,卿豈謂吾有他志耶?”一陰一忌之。

    植以憂卒。

    及護敗,龍恩誅,周主以植為忠,特免其子孫。

    齊公憲為護所親任,賞罰之際,皆得參預。

    護欲有所陳,多令憲奏。

    其間或有可否,憲恐主相嫌隙,每曲而暢之。

    帝亦察其心。

    及護死,召憲入,憲免冠謝罪。

    帝慰勉之,使往護第收兵及諸文籍,殺膳部下大夫李安。

    憲曰:“安出自皂隸,所典庖廚而已,未足加戮。

    ”帝曰:“汝不知耳,世宗之崩,安所為也。

    ”帝閱護書記,有假托符命,妄造異謀者,皆坐誅。

    唯得庾季才書兩紙,極言緯候災祥,宜返政歸權。

    歎以為忠,賜粟三百石,帛二千段,遷大中大夫。

    丁巳,大赦,改元。

    以尉遲迥為太師,窦熾為太傅,李穆為太保,憲為大冢宰,直為大司徒,陸通為大司馬,辛威為大司寇,神舉為大司空,孝伯、王軌并加儀同三司、車騎大将軍。

    齊公憲雖遷冢宰,實奪之權。

    又謂憲侍臣裴文舉曰:“昔魏末不綱,我太祖輔政。

    及周室受命,晉公複執大權。

    積習生常,愚者鹹謂法應如是,豈有年三十天子而可為人所制乎?詩雲:“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一人為天子也。

    卿雖陪侍齊公,不得遽同,為臣欲死千所,事宜輔以正道,勸以義方,輯睦我君臣,協和我兄弟,勿令自緻嫌疑。

    ”文舉退,以帝言白憲。

    憲指心撫幾曰:“吾之夙心,公甯不知?但當盡忠竭節耳,知複何為?” 衛公直心貪狠,意望大冢宰,既不得,殊怏怏,更請為大司馬,欲據兵權。

     帝揣知其意,曰:“汝兄弟長幼有序,豈可反居下列?”由是用為大司徒。

     庚寅,追尊略一陽一公為孝闵皇帝。

    帝自是親攬萬幾,大權獨擅。

    賞功罰罪,悉秉至公,雖骨肉無所寬借。

    群臣畏法奉上,而朝政一新。

    或有功之伐齊者,帝曰:“我豈忘之?但齊主雖懦,舊臣宿将猶在。

    況我初政未遑,兵力尚弱,且待内治有餘,外敵自滅。

    與其取丙于未熟,不若取丙于既落之為易也。

    ” 遂敕邊将,謹守疆界,勿遽生事。

    由是兩河之民,少得休息。

    今且按下不表。

    且說武成為帝,好昵小人,倦理政事。

    始因周師再來,猶寄腹心于舊臣,稍知畏勉。

    既而外患不至,四境少安,遂恃為無恐。

    嬖幸日進,大肆一婬一樂。

     有嬖臣和士開者,自帝為長廣王時,以善握槊、彈琵琶有一寵一,辟為開府參軍。

     及即位,累遷給事、黃門侍郎,或外視朝,或内宴賞,須臾之間,不得不與士開相見。

    嘗在宮累日不歸。

    一入數日,才放一還,俄頃即遣騎督赴。

    一寵一愛一之私,日隆一日。

    前後賞賜,不可勝記。

    士開每侍左右,一奸一謅百端,言辭容止,極其鄙亵,以夜繼晝,無複君臣之禮。

    常謂帝曰:“自古帝王,盡為灰土。

    堯、舜、桀、纣,竟複何異?陛下宜及少壯,極意為樂,縱橫行之。

    一日取快,可敵千年。

    國事盡岸大臣,何慮不辦,無為自勤約也。

    ”帝大悅。

     于是委趙彥深掌官爵,元文遙掌财用,唐邕掌外騎,馮子琮、胡長粲掌東宮。

     三四日一視朝,對群臣略無所言,書數字而已。

    須臾罷入。

     先是樂陵王百年,孝昭時立為太子,帝素忌之。

    今雖退居藩位,疑其心懷怨望,留之必為異日之患。

    百年亦覺帝意,每事退抑,常托病不朝,故得苟延旦夕。

    時有白虹圍日,再重赤星晝見。

    太史令奏言不利于國,帝欲禳免其殃,思殺百年以厭之。

    乃囑其近侍之臣,密伺其短,纖悉必報。

    一日,百年習書,偶作數“敕”字。

    宮奴賈德胄封其奏上,帝大怒,使召百年。

    百年自知不免,泣謂妃斛律氏曰:“帝欲殺我久矣,此行恐不複相見。

    ”因割帶玦與之,曰:“留此以為遺念。

    ”妃涕泣受命。

    遂入。

    但未識百年此去吉兇若何,且聽後卷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