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卷 晉公護掌朝革命 齊主洋亂性敗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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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浚同見世宗,帝有時涕出,浚責帝左右曰:“何不為二兄拭鼻?”帝心銜之。

     及即位,浚為青州刺史,聰明矜恕,吏民悅之。

    浚以帝嗜酒,私謂親近曰:“二兄因酒敗德,朝臣無敢谏者,大敵未滅,吾甚以為憂。

    欲乘驿至邺面谏,不知用吾言否。

    ”或密以其言白帝,帝益銜之。

    其後浚入朝,從幸東山。

    帝一裸一裎為樂,浚進谏曰:“此非人主所宜。

    ”帝不悅。

    浚又召楊愔于背處,責其不谏。

    帝是時,不欲大臣與諸王交通,愔懼帝疑,因奏之。

    帝大怒曰:“小人由來難忍。

    ”遂罷酒還宮。

    浚尋還州,又上書切谏。

    帝益怒,诏征之,浚托疾不至。

    帝遣人馳驿收浚,老幼泣送者數千人。

    至邺,與上一黨一王渙,皆盛以鐵籠,置于北城地牢。

    飲食溲穢,共在一所。

     常山王演,高祖第六子,帝之同母弟也。

    幼而英特,有大成之量,笃志好學,所覽文籍,探其指歸,而不尚詞彩。

    讀《漢書》至《李陵傳》,獨壯其所為。

    聰明過人,所與遊處者,一知其家諱,終身未嘗誤犯。

    一性一至孝,太後常病,心痛如不堪忍。

    演立侍一床一前,以指甲掐其手心,為太後分痛,血流一出袖,故太後一愛一之特甚。

    于諸王中最賢,帝亦深重之。

    以帝沉湎無度,憂憤形于顔色。

    帝覺之,謂曰:“但令汝在,我何為不縱樂!”演唯涕泣拜伏,竟無所言。

    帝亦大悲,抵杯于地曰:“汝嫌我唯此,自今敢進酒者斬之。

    ”因取所禦杯盤,盡皆壞棄。

    人皆謂帝之戒飲,演實有以格之。

    不數日,沉湎如故。

    或于諸貴戚家相戲角力,不限貴賤。

    唯演至,則内外肅然。

    演将進谏,其友王晞以為不可。

    演不從,苦口極言,遂逢大怒。

    先是演一性一頗嚴,尚書郎中等辦事有失,辄加捶楚。

    令史一奸一慝,即考竟不貸。

    帝欲實演之罪,疑其僚屬必怨,乃立演于前,以刀鉟拟脅。

    凡令史曾受演罰者,皆臨以白刃,使供演短。

    諸人俱甘一死,不忍誣。

    王乃釋之。

    又疑演假辭于晞,欲殺晞。

    演私謂晞曰:“王博士,明日當作一條事,欲為相活,亦圖自全,宜深體勿怪。

    ” 乃于衆中杖晞二十。

    帝欲誅之,聞晞得杖,以故不殺。

    髡其首,配甲坊。

    其後演又谏争,大被毆撻,傷甚,閉口不食。

    太後日夜涕泣。

    帝不知所為,曰:“倘小兒死,奈我老母何?”于是數往問疾,曰:“努力強食,當以王晞還汝。

    ”乃釋晞罪,令侍演。

    演抱晞頸曰:“吾氣息惙然,恐不能久活。

    ”晞流涕曰:“天道神明,豈令殿下遂斃此舍?至尊親為人兄,尊為人主,安可與計?殿下不食,太後亦不食。

    殿下縱不自惜,獨不念太後乎?”言未卒,演強坐而飯。

    晞由是得免,還為王友。

    帝欲悅太後,進演爵位。

    命錄尚書事。

     除官者皆詣演謝,去必辭。

    晞言于演曰:“受爵天朝,拜恩私第,自古以為不可。

    ”演從之,一切謝絕。

    久之,演又謂晞曰:“主上起居不恒,吾豈可以前逢一怒,遽爾結舌。

    煩卿撰一谏章,吾當伺便極谏。

    ”晞遂條列十餘事以呈。

    因為演曰:“今朝廷所恃,臣民所望者,唯殿下一人。

    乃欲學匹夫耿介,以輕一朝之命?諺雲:“狂藥令人不自覺,刀箭豈複識親疏。

    ’一旦禍出理外,奈殿下家業何?奈皇太後何?”演欷歔不自勝,曰:“禍至是乎?” 明日見晞,曰:“吾長夜久思,卿言良是,今息意矣。

    ”即将晞稿付火焚之。

     帝亵渎之遊,遍于宗戚。

    所往留連,唯至常山第,不逾時即去。

     太子殷自幼溫裕,心地開朗,禮士好學,關覽時政,甚有美名。

    帝常嫌其得漢家一性一質,不似己,欲廢之。

    帝登金鳳台,使太子手刃重囚。

    太子恻然有難色,加刃再三,不斷其首。

    帝大怒,親以馬鞭捶之。

    太子由是氣悸語吃,一精一神昏擾,帝益嫌之。

    酣宴時,屢雲太子一性一懦,社稷事重,終當傳位常山。

     太子少傅魏收謂楊愔曰:“太子國之根本,不可動搖。

    至尊三爵之後,每言傳位常山,令臣下懷二。

    若其實也,當決行之。

    不然,此言非所以為戲,徒使國家不安。

    ”愔以收言白帝,帝乃止。

    但未識後日入下,究屬太子否,且聽下卷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