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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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吸引男人,收服男人之後,真正實地運用起來,隻不過一兩年時間,豈不是太浪費了嗎?她回顧埃倫和嬷嬷對她實施的訓練,可以說是十分完善的,因為她運用起來,常常能收到良好的效果。

    這方面有一些固定的法則可以遵循,你隻要照着去做,就可以無往而不勝。

     對付年老的太太們,你要誠實溫和,頭腦越簡單越好,因為老太婆往往很敏感,像貓那樣善于用妒忌的眼光盯着女孩子,隻要發現她們眉梢或言語之間稍有不慎,就會猛撲過去把你逮住。

    對付老先生們,你要活潑淘氣,不妨稍稍帶點挑逗&mdash&mdash千萬不能過分&mdash&mdash好勾起那老傻瓜的虛榮心。

    他會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精力,他會擰你的臉,說你是個迷人的小妖精。

    在這種情況下,你得馬上羞得滿臉通紅,否則他會更放肆地來擰你,回去以後,還會跟他的兒子說你輕佻。

     對付年輕的姑娘和少奶奶們,你要嘴上塗滿蜜糖,一見到就給她們親吻,哪怕一天親上十次。

    你得摟着她們的腰,也讓她們摟着你,不管你多麼不喜歡這樣幹。

    她們穿的衣服,生的孩子,你一概要顯得羨慕不已。

    你要提起她們的情人來打趣,你要恭維她們的丈夫。

    倘若她們贊揚你,你得謙虛地咯咯笑着,說你怎麼也沒法跟她們相比。

    尤其要緊的是,對任何事情,你都不能直抒己見,不能超越她們已經發表過的意見。

     對别人的丈夫你千萬要嚴格避嫌,哪怕他們本是你舍棄的情人,也不論他們多麼招人喜歡。

    你要是對别人的年輕丈夫好一些,他們的妻子就會說你放蕩,你得了個壞名聲以後,從此就别想找到你自己的情人。

     至于年輕的單身漢&mdash&mdash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你先朝他們嫣然一笑,等他們飛跑過來問你為什麼笑的時候,你不要答話,隻是笑得更起勁,好叫他們一直圍着你轉,想找出你笑的原因。

    你可以用眉梢眼角勾起他的情思,讓他設法單獨和你在一起。

    等你們單獨在一起時,他要是想吻你,你就可以裝出非常非常受委屈或者非常非常惱怒的樣子。

    他自然會向你道歉,罵自己是隻小狗,這時你不妨十分溫柔地寬恕了他,使他舍不得對你放手,還想下次找機會親你。

    你偶爾可以允許他親你一下,但不能經常(埃倫和嬷嬷并不曾教她這樣,這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效果很好。

    ),然後你就哭起來,說不該讓他占了你的便宜,說以後他再不會尊重你了。

    于是他隻好給你擦幹眼淚,通常會向你求婚,以表示他是非常非常尊重你,接下去還有&mdash&mdash哦,對單身漢還有許許多多事情好做,這些她全在行,比如怎樣斜着眼睛瞟人,怎樣含笑以扇掩面,怎樣扭動腰肢讓裙子窸窣作響,怎樣哭,怎樣笑,怎樣恭維,怎樣安慰。

    她這一套本領是屢試不爽,唯一不靈驗的例子隻有艾希禮一人。

     可是,學會了如此多的高招,用了沒多久,就得永遠把它束之高閣,似乎總不大對頭。

    要是永遠不結婚,老是穿着漂亮的淡綠色衣服,老是有翩翩少年來追求她,那該多有意思!可是,一直這樣下去,你會變成老處女,像因迪·威爾克斯那樣,到那時,人家少不了又要可惱地說什麼&ldquo可憐的東西&rdquo了。

    歸根到底,還不如早些結婚,雖然再沒有什麼樂趣,至少可以保持自尊心。

     唉,生活真是亂七八糟!她什麼人不好嫁,為什麼偏偏嫁給查爾斯,才十六歲就把一輩子給斷送了。

     當人群紛紛向四壁後退時,她那憤怒和絕望的幻想突然被打斷了。

    太太們小心地抓着裙環,以防不小心被碰到身子,裙子被掀起,不恰當地露出内褲,斯佳麗踮起腳尖,高人一頭,看見那民團隊長登上樂隊台,大聲喊着口令,約有半個連的人立即站成一排。

    随後他們做了一套快速靈活的體操,直做得額上沁出了汗珠,觀衆則報以掌聲和歡呼。

    斯佳麗應付差事地跟着大家拍手。

    等那些民兵解散後擁向五味酒和檸檬汁的攤位時,她便轉向媚蘭,覺得自己得盡快裝出忠誠于南方大業的樣子。

     &ldquo他們的樣子挺神氣的,對嗎?&rdquo她說道。

     媚蘭正忙着整理櫃台上的編織物。

     &ldquo他們要是穿上灰軍裝開到弗吉尼亞去,肯定還要神氣得多,&rdquo她答道,沒有降低她的聲音。

     有幾個民兵的自豪的母親剛好站在近旁,聽見了她的話。

    吉南太太的臉上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的,因為她二十五歲的兒子威利就在民團裡。

     斯佳麗萬萬沒想到在所有的人當中偏偏是媚蘭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吓得目瞪口呆。

     &ldquo怎麼啦,媚利!&rdquo &ldquo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斯佳麗。

    我指的不是那些老人和孩子。

    但是民團裡确有好多人是完全能扛得動槍的,他們應該上前線去才是。

    &rdquo &ldquo可是&mdash&mdash可是&mdash&mdash&rdquo斯佳麗一時不知怎麼說好,因為她從沒想過這件事,&ldquo總得有人留在家裡來&mdash&mdash&rdquo威利·吉南跟她說過留在亞特蘭大用什麼借口來着?&ldquo哦,總得有人留在家裡保衛本州不受侵犯吧。

    &rdquo &ldquo現在沒人侵犯我們,将來也不會有人侵犯我們,&rdquo媚利沉着地說道,朝那群民兵掃了一眼,&ldquo防止侵犯的最好辦法就是到弗吉尼亞去,在那裡打垮北佬。

    至于說什麼民團留下來可以防止黑奴造反&mdash&mdash怎麼,這是我從來沒聽到過的最蠢的蠢話。

    我們的自己人為什麼要造反?這無非是膽小鬼編出來的十足的借口。

    我敢說,倘若各州的民團全開到弗吉尼亞去,我們不消一個月就可以把北佬收拾掉。

    就是那麼回事!&rdquo &ldquo怎麼啦,媚利!&rdquo斯佳麗喊了起來,眼睛瞪着她。

     媚利溫和的黑眼睛閃着怒火。

    &ldquo我的丈夫不怕上前線,你的丈夫也不怕。

    要是讓他們留在家裡,我甯願他們兩個都死在前方&mdash&mdash哦,對不起,親愛的,我不該輕率瞎說,這樣太殘忍了!&rdquo 她懇求似地撫摩着斯佳麗的手臂。

    斯佳麗直瞪瞪地望着她。

    此刻她心裡想的不是死去的查爾斯。

    她想的是艾希禮,假如他也死了呢?這時米德大夫朝她們的攤位走來,她忙轉過身去機械地朝他一笑。

     &ldquo好呀,女孩子們,&rdquo他招呼着說,&ldquo你們肯來真好。

    我曉得你們今晚出來是要作出很大犧牲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事業。

    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我已想出一個好辦法,今晚可以給醫院多籌些款,不過我怕有些太太會感到害怕。

    &rdquo 他停下來吃吃地笑着,捋了捋他的灰色山羊胡子。

     &ldquo噢,什麼好辦法?快告訴我們!&rdquo &ldquo暫且不說,我看還是讓你們先猜猜。

    不過假如教會的人因為這件事要把我趕出城去的話,你們得幫我說幾句話。

    總之,我是為了醫院。

    你們等着瞧吧。

    這件事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rdquo 說罷,他大模大樣地走向角落裡的一群陪護人身邊。

    斯佳麗和媚蘭轉身剛想商量一下究竟是什麼秘密,卻見兩位老先生走過來,大聲說要買十英裡長的梭織花邊。

    好吧,不管怎麼說,老先生來總比沒人光顧要強,斯佳麗想道,默默地量着花邊,她的下巴被輕輕地捏了一下,她也不吭聲。

    兩位老風流買好後就走向檸檬汁攤子,别的顧客随即又來到她們的櫃台。

    她們攤位上的顧客比不上别的攤位多。

    因為梅貝爾·梅裡韋瑟善于輕柔地巧笑,範妮·埃爾辛能夠咯咯地傻笑,懷廷家的姑娘擅長妙語巧對,都能把顧客吸引過去。

    媚利出售的東西對男人沒多大用處,她又像個店老闆似的,絲毫不苟言笑,斯佳麗當然隻好學着她的樣子行事。

     每個攤位前都聚集了許多人,男人們在買東西,女孩子們在叽叽哇哇說個不停,隻有她們的攤位少有人光顧。

    偶爾來了幾個,談的無非是他們和艾希禮是大學裡的同學,說艾希禮是個多麼好的軍人,或者以尊敬的口吻提起查爾斯,說他的死給亞特蘭大帶來多大的損失之類的話。

     這時樂隊奏起了一曲熱烈歡快的《約翰尼·布克,快來幫幫這黑鬼吧》。

    斯佳麗以為自己會激動得尖叫起來。

    她要跳舞。

    她要跳舞。

    她的目光從地闆上橫掃過去,跟着音樂的節拍輕輕跺着腳,一對綠眼珠閃耀得那麼熱切,簡直要燃燒得快爆發出怒火來了,她一直看到地闆的盡頭,隻見門口站着一個新來的男人,他認出了她,那人凝神注視着她那愠怒頑強的臉上乜斜的眼睛,他看出了任何男人都不難看出的她那臉上的挑逗的表情,不覺咧嘴對自己笑了。

     他身穿一套黑色呢絨服裝,高個子,比站在他身旁的幾個軍官要高出好多。

    他寬肩膀,往下逐漸變小形成細腰,腳小得出奇,穿着擦得雪亮的靴子。

    他那身純黑的衣服,鑲着绉邊的精緻襯衫,筆挺的褲子用帶子扣在腳背上,跟他的體态面貌極不相稱,因為他雖然打扮得像個花花公子,體格卻極其魁偉,在怠惰而優雅的體态之中,似乎隐藏着某種危險的東西。

    他頭發漆黑,唇上的黑髭須修得很短,和他旁邊那些騎兵留着的精神抖擻席卷一切的髭須相比,簡直像個外國人。

    他看起來就像是&mdash&mdash事實上确實是&mdash&mdash一個無恥的酒色之徒。

    他一副極度自信傲慢無禮的樣子,他的眼睛肆無忌憚地盯着斯佳麗,明顯地不懷好意,直到斯佳麗終于覺察到他的注視,她也向他看去。

     斯佳麗雖然在腦子裡還記得見過此人,可是一時間想不起他究竟是誰。

    不過他總算是幾個月來第一個對她感興趣的男人,便向他抛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那人朝她鞠了一躬,她微微回了個屈膝禮。

    于是那人站直身子,舉步朝她走來。

    她見到他那像印第安人一般特别靈敏的步态,不由得吓得舉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因為她想起了這人是誰。

     見那人穿過人群朝她走來時,她像遭了雷擊,站在那裡動彈不得。

    然後她盲目地扭轉身子,全力以赴想逃進點心間裡去,可是裙子被攤位上的釘子鈎住了。

    她拼命想把裙子拉開來,扯下來,那人已到了她身邊。

     &ldquo讓我來幫你一下,&rdquo他說着彎下身把裙邊解下,&ldquo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奧哈拉小姐。

    &rdquo 他的語音很特别,聽起來很悅耳,是上等人柔和徐緩的聲調,洪亮而帶有查爾斯頓人平穩從容的特點。

     她回想起上次見面的情景,不由得羞得滿臉通紅,便以哀求的眼光仰視着他,她看到一雙她所見到過的最黑的眼睛,幸災樂禍似地在跳動着。

    世上所有的人中間,隻有這個可怕家夥曾目睹她和艾希禮那至今仍引起她做噩夢的一幕。

    而他現在偏偏出現在這裡,這個糟蹋人家姑娘、上等人拒絕接待的無賴,這個曾經說過&mdash&mdash盡管不無道理&mdash&mdash她不是個上等女人的可鄙東西。

     媚蘭聽見他的聲音,便轉過身來。

    斯佳麗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謝上帝給了她這麼個小姑。

     &ldquo咦,你&mdash&mdash你不是白瑞德先生嗎?&rdquo媚蘭微笑着說道,伸出她的手來,&ldquo我見過你&mdash&mdash&rdquo &ldquo在你宣布訂婚的那個大喜日子,&rdquo他接着把話說完,彎身握着她的手,&ldquo謝謝你還記得我。

    &rdquo &ldquo你老遠從查爾斯頓到這裡來,做什麼呢,白瑞德先生?&rdquo &ldquo是些頭痛的生意事,威爾克斯太太,從現在起我要常到你們這裡來。

    我發現我不僅要把貨物運進來,還得管一管分配的事。

    &rdquo &ldquo運來&mdash&mdash&rdquo媚利說道,皺了皺眉頭,忽然高興地微笑起來,&ldquo怎麼,你&mdash&mdash你一定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個有名的白瑞德船長&mdash&mdash跑封鎖線的。

    喏,這裡每個女孩子穿的都是你運來的衣服。

    斯佳麗,你不覺得激動嗎&mdash&mdash怎麼啦,親愛的?你頭暈嗎?快坐下。

    &rdquo 斯佳麗倒在凳子上,呼吸急促,她怕緊身衣的帶子會被繃斷。

    唉,真可怕!她萬沒料到還會碰見這家夥。

    他從櫃台上拿起她的黑扇子,關心地給她扇起來。

    他那關心的樣子似乎有些過分,他的面孔卻很嚴肅,隻是眼睛仍在不住跳動。

     &ldquo這裡面太熱,&rdquo他說道,&ldquo難怪奧哈拉小姐要頭暈了。

    我陪你到窗口去好嗎?&rdquo &ldquo不,&rdquo斯佳麗說道,語氣非常生硬,媚利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ldquo她現在不是奧哈拉小姐了,&rdquo媚利說道,&ldquo她是漢密爾頓太太,是我嫂子。

    &rdquo說着朝她愛憐地瞅了一眼。

    斯佳麗看到白瑞德船長海盜般黝黑的臉龐上的表情,覺得差點兒透不過氣來。

     &ldquo我敢斷定,這對你們兩位漂亮的太太,都有極大的好處。

    &rdquo他說着微微鞠了一躬。

    這樣的好話是每個男人都會說的,可是從他嘴裡吐出來,聽上去就像是在說反話。

     &ldquo你們兩位的丈夫今晚一定都在這裡吧?這真是一次盛會,我希望能再見到他們。

    &rdquo &ldquo我丈夫在弗吉尼亞,&rdquo媚利說着自豪地仰起了頭,&ldquo可是查爾斯&mdash&mdash&rdquo她說不下去了。

     &ldquo他死在軍營裡了,&rdquo斯佳麗說得很幹脆,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家夥是不是不想走了?媚利看着她,心裡很吃驚。

    可是白瑞德卻做出責怪自己的樣子。

     &ldquo我的親愛的太太&mdash&mdash哎呀,我真不該!請你千萬别見怪。

    不過請允許我這個外來人安慰你一句,為國犧牲,就是永生。

    &rdquo 媚蘭閃着晶瑩的淚珠對他微笑,斯佳麗隻覺得憤怒和無可奈何的憎恨在噬齧她的心。

    他又在說好聽話,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話是誰都會說的,可是他根本就不是出于真心。

    他是在諷刺她。

    他知道她不愛查爾斯。

    媚利這個大傻瓜居然看他不透。

    啊,上帝,可千萬别讓其他人看出來。

    斯佳麗不由得害怕起來。

    他會不會把他知道的說出來?他當然不是個上等人,那麼他要做的事是沒法預料的。

    對這種人沒有什麼标準可以衡量。

    她擡起頭看看他,見他嘴角向下撇着,一副虛假同情的樣子,連替她打扇的時候也是如此。

    可是他那神情引起的一陣惱恨,卻使她精神振作起來,恢複了力量。

    她一把從他手裡把扇子奪了過來。

     &ldquo我沒什麼不舒服,&rdquo她尖刻地說道,&ldquo不勞你費心把我的頭發扇亂。

    &rdquo &ldquo斯佳麗,親愛的!白瑞德船長,請你多多包涵。

    她&mdash&mdash隻要一提到可憐的查利的名字,就控制不住自己&mdash&mdash也許,總之,今晚我們本不該到這裡來。

    你瞧,我們都還穿着喪服,所以對她刺激太大&mdash&mdash這音樂和歡樂的氣氛,可憐的孩子。

    &rdquo &ldquo這我完全理解,&rdquo他裝得很莊重的樣子說道,可是等他轉過身去,朝媚蘭那甜蜜憂郁的眼睛深處注視了片刻之後,他的神情就變得溫和起來,還帶着勉強的尊敬,&ldquo我覺得你是位勇敢的小婦人,威爾克斯太太。

    &rdquo &ldquo沒有一句話提到我!&rdquo斯佳麗憤怒地想。

    媚利顯得有點羞慚不安,微笑着答道: &ldquo哪裡,不,白瑞德船長!醫務會不得已才叫我們來管這個攤位,因為到最後關頭&mdash&mdash你要一個枕套嗎?這個挺漂亮,上面繡着一面旗子。

    &rdquo 她轉過身去招呼攤位前的三位騎兵。

    頃刻間,媚蘭覺得白瑞德船長這個人挺不錯。

    然後她又在想,倘若在她的裙子和櫃台外面那隻痰盂之間除了薄棉布之外,還有些更實在的東西該有多好。

    因為那些身上沾着琥珀色煙草油的騎兵們,他們購物的目标并不像他們的長馬槍那樣射擊得準确無誤的。

    随後又有不少顧客向她擁來,她就把白瑞德船長、斯佳麗和櫃台外的痰盂統統忘掉了。

     斯佳麗靜靜地坐在凳子上打扇子,連頭也不敢擡,希望白瑞德船長早點回到自己的船上去。

     &ldquo你丈夫死了很久了嗎?&rdquo &ldquo噢,是的,很久了。

    快一年了。

    &rdquo &ldquo我敢說,就像是過了萬世了。

    &rdquo 斯佳麗不明白&ldquo萬世&rdquo是什麼意思,可是她覺察到他聲音裡有一種挑逗的意味,于是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