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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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現在,我們真的成了親姑嫂了&rdquo都似乎不是真的。

    甚至查爾斯那易于激動的胖姑媽皮特帕特·漢密爾頓小姐忽然暈倒而引起一陣騷亂的事,也像是夢幻一般。

     可是等到跳舞和祝酒終于結束,天色已近破曉,亞特蘭大來的客人們都擠在塔拉和監工屋子裡,在床上、沙發上或者在鋪着墊子的地闆上躺下歇息,鄰居們也都各自回家休息,準備第二天去參加十二橡樹舉行的婚禮,這時,那夢一般的恍惚狀态在現實面前就像水晶一樣粉碎了。

    那現實便是查爾斯穿着睡衣從她的梳妝室裡走出來,紅着臉避開在床上怕露出身子把毯子高高拉起來蓋好的斯佳麗投向他的驚惶的目光。

     當然,她知道結了婚是要同床睡覺的,可是她對這件事從來沒有想過。

    對她父母親來說,她覺得是很自然的事,但從沒想到自己也要這樣。

    現在,她從參加烤肉野宴以來第一次意識到她給自己帶來了什麼。

    她想到這個她并不真想嫁給他的陌生男人,在她正為草率從事而悔恨,為永遠失去艾希禮而痛苦萬分的時候,竟要跟自己同床起來,她簡直無法忍受。

    所以在他躊躇地向床邊靠近的時候,她用嘶啞的嗓門低聲說道: &ldquo你要是靠近我的身子,我就一定要大聲叫喊起來。

    我一定要喊的!我一定要喊&mdash&mdash拼命地喊!你趕快走開!不許碰我!&rdquo 于是查爾斯·漢密爾頓就在房間角裡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度過了他的新婚之夜,他并沒有過于不快,因為他理解,或者說他以為他能理解,他的新娘是多麼嬌羞纖弱。

    他願意等待她,到她的畏懼心理消失的時候,隻是&mdash&mdash隻是&mdash&mdash他在沙發上扭動身子想躺得舒服一些的時候,他歎了一口氣,因為他馬上就要上前線去了。

     如果說她自己的婚禮像夢魇,那麼艾希禮的婚禮就更其如此了。

    斯佳麗穿着件蘋果綠的&ldquo二朝&rdquo服32,站在十二橡樹的客廳裡,周圍像頭一天晚上一樣,點着幾百支耀眼的蠟燭,客廳裡擠滿了同一批客人。

    她看見媚蘭·漢密爾頓變成了媚蘭·威爾克斯以後,那張平平常常的小臉蛋光彩奪目,顯得美麗動人。

    現在,她永遠失去了艾希禮,她的艾希禮。

    不,艾希禮現在不是她的。

    那麼以前果真是她的嗎?這一切在她心裡攪成一團,她覺得疲倦,覺得迷惘。

    他說過他愛她,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把他們分開的呢?她要是能記起來該多好!她嫁給查爾斯,為的是想堵住縣裡人的嘴,其實即使堵住了現在又怎麼樣?當時她那樣做似乎很要緊,現在看來簡直毫無意義。

    最要緊的是艾希禮,現在她已失去了他,嫁給一個她不但不喜愛,而且很看不起的男人。

     唉,她真是後悔不疊。

    她常聽人說,把鼻子割了不給人好臉色看33,以為那不過是一種比喻,現在才真正懂得了這諺語的意義。

    此刻,她思緒混亂,她瘋狂地想要擺脫查爾斯,平平安安地回到塔拉去,再做個未出嫁的姑娘,然而她又很清楚,這一切隻能怪她自己。

    埃倫曾勸阻過她,可她就是不聽。

     艾希禮結婚的那晚,她精神恍惚地跳着舞,機械地說着話,臉上帶着笑,心裡卻在無禮地懷疑這些人為什麼這樣蠢,看不出她的心已經碎了,還以為她是個快樂的新娘。

    感謝上帝,幸虧他們看不出來。

     那天夜裡嬷嬷幫她脫衣上床後就離去了。

    查爾斯怯生生地從梳妝室裡走出來,不知道這第二夜他是不是又得在馬鬃沙發上度過,不料見她正在放聲痛哭。

    查爾斯隻好上床在她身旁設法安慰她,等她把淚水哭幹,她才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啜泣。

     假如沒有戰争,通常要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到縣裡多處作客,人們就要給這兩對新人舉行舞會和野宴,然後新人才出發到薩拉托加溫泉或者白硫溫泉去作蜜月旅行。

    斯佳麗會穿上三朝、四朝和五朝服去參加方丹家,卡爾佛特家和塔爾頓家為她舉行的舞會。

    可是現在既沒有舞會,也沒有蜜月旅行。

    查爾斯婚後一星期就動身到韋德·漢普頓上校的部隊裡去了,兩星期以後,艾希禮也随着營隊開拔了,于是留下全縣的鄉親父老為之黯然神傷。

     在這兩個星期中,斯佳麗從沒有跟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