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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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我是一樣理解亞特蘭大人的。
他們在亞特蘭大土生土長，就跟查爾斯頓人在查爾斯頓城裡土生土長一樣，絕不是北佬和一場大火就能把他們攆走的。
亞特蘭大人對待亞特蘭大城的事&mdash&mdash請你不要見怪，媚利小姐&mdash&mdash是跟騾子一樣倔強的。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因為我總認為，這座城是個極其有沖勁和較魯莽的地方。
不過話說回來，我是個鄉下人，素來不喜歡城市。
噢，你聽我說，那些最先回去的，才是些聰明人。
那些最後回去的人，恐怕連自家房子的一磚一石一木都找不到了。
因為先到的人為了造房子，在城裡四處尋找，把可用的東西全部搜羅去了。
就在前天，我還看見梅裡韋瑟太太跟梅貝爾小姐帶着她們的黑女仆推着一輛手車在外邊撿磚頭。
米德太太對我說她打算等米德大夫回來以後造一座小木屋。
她說當初她第一次來到亞特蘭大的時候，那時候還叫馬撒斯維爾，她住的就是小木屋。
現在重造一間倒也并不費事。
當然，她不過是在開玩笑，可是你從中不難看出來他們是怎麼想的。
&rdquo &ldquo我覺得他們可真有志氣，&rdquo媚蘭自豪地說，&ldquo你說呢，思嘉？&rdquo 斯佳麗點點頭，對她這第二故鄉充滿着堅強的自豪和向往。
正如弗蘭克所說，那是個有沖勁和較魯莽的地方，這正是她喜歡它的原因所在。
亞特蘭大不像其他一些老城市那樣守舊、狹隘，而是充滿活力、無所顧忌，正合她自己的脾氣。
&ldquo我就像亞特蘭大，&rdquo她想，&ldquo北佬也好，大火也好，都别想把我壓倒。
&rdquo &ldquo如果皮特姑媽回到亞特蘭大，我們還不如回去跟她住在一起，斯佳麗，&rdquo媚蘭打斷了她的思緒，&ldquo她一個人要吓壞的。
&rdquo &ldquo得了，媚利，我怎能離開這裡？&rdquo斯佳麗沒好氣地說，&ldquo你如果急着要走，那就請便，我不會留你。
&rdquo &ldquo哦，我不是那個意思，親愛的，&rdquo媚蘭難過地紅着臉說，&ldquo我真太沒頭腦，自然你不能離開塔拉，我&mdash&mdash我想彼得大叔跟廚娘能照顧姑媽的。
&rdquo &ldquo你要走盡可以走，&rdquo斯佳麗簡短地指出。
&ldquo你知道我不會離開你，&rdquo媚蘭答道，&ldquo我&mdash&mdash沒有你我會吓死的。
&rdquo &ldquo你自己看着辦吧。
反正我不會回亞特蘭大去。
等他們重建了房子，恐怕舍曼又會回來把它們燒掉的。
&rdquo &ldquo他不會回來，&rdquo弗蘭克說，雖然鼓足勇氣，還是不敢正眼看着她們，&ldquo他已經穿越佐治亞州往海邊去了，薩凡納就在本星期已被他們占領，據說北佬正在向北卡羅來納進發。
&rdquo &ldquo薩凡納被占了！&rdquo &ldquo是的。
怎麼，女士們，薩凡納是守不住的，問題是兵力不足，雖然他們把每一個能拖得動兩條腿走路的人都用上了。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北佬剛向米勒奇維爾進軍的時候，他們就把軍校裡的學生，不管年齡多小，統統征召去了，甚至還打開了州監獄以補充新的兵源。
是的，先生，他們把每一個肯去打仗的犯人都放了，還答應他們打完了仗就可以獲釋。
想起那些年輕的軍校學生竟和小偷殺人犯為伍，真叫我有點不寒而栗。
&rdquo &ldquo他們把犯人放出來害我們！&rdquo &ldquo好啦，斯佳麗小姐，别犯愁。
那裡離這裡遠得很，再說，他們都成了規規矩矩的士兵。
我想一個偷過東西的人，不見得就不可能做個規規矩矩的士兵，不是嗎？&rdquo &ldquo我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rdquo媚蘭輕輕地說。
&ldquo有什麼不可思議，&rdquo斯佳麗直截了當地說，&ldquo反正現在到處都是賊，還有北佬跟&mdash&mdash&rdquo她及時把話刹住，可是那些男人都笑了。
&ldquo還有北佬跟我們的軍需隊，&rdquo他們補充她的話說，她滿臉通紅。
&ldquo可是胡德将軍的軍隊在哪裡？&rdquo媚蘭急忙插嘴道，&ldquo他應該把薩凡納守住的。
&rdquo &ldquo怎麼，媚蘭小姐，&rdquo弗蘭克像是吃了一驚，帶着責備的口吻說，&ldquo胡德将軍根本不在那一帶。
他一直在田納西州打仗，想把北佬引出佐治亞州。
&rdquo &ldquo是呀，他那小小的計劃沒有奏效！&rdquo斯佳麗諷刺地說，&ldquo他就聽任該死的北佬在這裡到處橫行，隻留些小學生、犯人和民團來保護我們。
&rdquo &ldquo女兒，&rdquo傑拉爾德振作精神說道，&ldquo你這話太放肆，你母親要難受的。
&rdquo &ldquo他們就是該死的北佬！&rdquo斯佳麗激動地嚷道，&ldquo對他們我沒别的稱呼。
&rdquo 衆人聽見提到埃倫的名字，覺得有點奇怪，談話突然停止了。
媚蘭又插嘴道： &ldquo你在梅肯有沒有見到過因迪·威爾克斯和霍尼·威爾克斯？她們&mdash&mdash她們有沒有聽到艾希禮的消息？&rdquo &ldquo喏，媚利小姐，你曉得我若是有艾希禮的消息，當然會馬上騎馬從梅肯來告訴你的，&rdquo弗蘭克内疚地說，&ldquo沒有，她們沒有消息，不過你不用為艾希禮着急，媚利小姐。
我知道你好久沒聽到他的消息，可是一個人在監牢裡，你就很難打聽到他的消息，不是嗎？幸好北佬的監獄不像我們的監獄那樣糟。
在那裡至少可以吃飽肚皮，有毯子蓋，有藥治病。
他們不像我們這裡，連自己都吃不飽，哪裡還顧得上俘虜。
&rdquo &ldquo哦，北佬的東西固然很充足，&rdquo媚蘭哀歎道，&ldquo可是他們不會分給俘虜。
這你一定知道，肯尼迪先生。
你那樣說，無非是想叫我寬心一點。
你知道我們的人在那裡凍死餓死，生了病沒醫沒藥，白白死掉，都因為北佬恨透了我們！哦，我真巴不得把北佬從地面上全部消滅掉！哦，我知道艾希禮是&mdash&mdash&rdquo &ldquo别說啦！&rdquo斯佳麗嚷道，心都跳到喉嚨眼了。
她覺得隻要沒有人說艾希禮死了，她心裡就存在他活着的一線希望，可是如果她聽見有人提起&ldquo死&rdquo字，好像他就會在那一刹那死去似的。
&ldquo哦，威爾克斯太太，你不必為你丈夫擔心，&rdquo那個獨眼人安慰她道，&ldquo我是在第一次馬納薩斯戰役中被俘後來交換回來的。
在戰俘營裡，我們吃得可好啦，有炸雞吃，有熱面包&mdash&mdash&rdquo &ldquo我想你在撒謊，&rdquo媚蘭帶着淡淡的微笑說，斯佳麗是頭一回看見她在男人面前這樣有精神。
&ldquo你自己認為怎樣？&rdquo &ldquo我的看法和你一樣，&rdquo獨眼人說罷拍着腿大笑。
&ldquo你們大家要是願意到客廳裡去，我就給你們唱幾支聖誕頌歌，&rd
你跟我是一樣理解亞特蘭大人的。
他們在亞特蘭大土生土長，就跟查爾斯頓人在查爾斯頓城裡土生土長一樣，絕不是北佬和一場大火就能把他們攆走的。
亞特蘭大人對待亞特蘭大城的事&mdash&mdash請你不要見怪，媚利小姐&mdash&mdash是跟騾子一樣倔強的。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因為我總認為，這座城是個極其有沖勁和較魯莽的地方。
不過話說回來，我是個鄉下人，素來不喜歡城市。
噢，你聽我說，那些最先回去的，才是些聰明人。
那些最後回去的人，恐怕連自家房子的一磚一石一木都找不到了。
因為先到的人為了造房子，在城裡四處尋找，把可用的東西全部搜羅去了。
就在前天，我還看見梅裡韋瑟太太跟梅貝爾小姐帶着她們的黑女仆推着一輛手車在外邊撿磚頭。
米德太太對我說她打算等米德大夫回來以後造一座小木屋。
她說當初她第一次來到亞特蘭大的時候，那時候還叫馬撒斯維爾，她住的就是小木屋。
現在重造一間倒也并不費事。
當然，她不過是在開玩笑，可是你從中不難看出來他們是怎麼想的。
&rdquo &ldquo我覺得他們可真有志氣，&rdquo媚蘭自豪地說，&ldquo你說呢，思嘉？&rdquo 斯佳麗點點頭，對她這第二故鄉充滿着堅強的自豪和向往。
正如弗蘭克所說，那是個有沖勁和較魯莽的地方，這正是她喜歡它的原因所在。
亞特蘭大不像其他一些老城市那樣守舊、狹隘，而是充滿活力、無所顧忌，正合她自己的脾氣。
&ldquo我就像亞特蘭大，&rdquo她想，&ldquo北佬也好，大火也好，都别想把我壓倒。
&rdquo &ldquo如果皮特姑媽回到亞特蘭大，我們還不如回去跟她住在一起，斯佳麗，&rdquo媚蘭打斷了她的思緒，&ldquo她一個人要吓壞的。
&rdquo &ldquo得了，媚利，我怎能離開這裡？&rdquo斯佳麗沒好氣地說，&ldquo你如果急着要走，那就請便，我不會留你。
&rdquo &ldquo哦，我不是那個意思，親愛的，&rdquo媚蘭難過地紅着臉說，&ldquo我真太沒頭腦，自然你不能離開塔拉，我&mdash&mdash我想彼得大叔跟廚娘能照顧姑媽的。
&rdquo &ldquo你要走盡可以走，&rdquo斯佳麗簡短地指出。
&ldquo你知道我不會離開你，&rdquo媚蘭答道，&ldquo我&mdash&mdash沒有你我會吓死的。
&rdquo &ldquo你自己看着辦吧。
反正我不會回亞特蘭大去。
等他們重建了房子，恐怕舍曼又會回來把它們燒掉的。
&rdquo &ldquo他不會回來，&rdquo弗蘭克說，雖然鼓足勇氣，還是不敢正眼看着她們，&ldquo他已經穿越佐治亞州往海邊去了，薩凡納就在本星期已被他們占領，據說北佬正在向北卡羅來納進發。
&rdquo &ldquo薩凡納被占了！&rdquo &ldquo是的。
怎麼，女士們，薩凡納是守不住的，問題是兵力不足，雖然他們把每一個能拖得動兩條腿走路的人都用上了。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北佬剛向米勒奇維爾進軍的時候，他們就把軍校裡的學生，不管年齡多小，統統征召去了，甚至還打開了州監獄以補充新的兵源。
是的，先生，他們把每一個肯去打仗的犯人都放了，還答應他們打完了仗就可以獲釋。
想起那些年輕的軍校學生竟和小偷殺人犯為伍，真叫我有點不寒而栗。
&rdquo &ldquo他們把犯人放出來害我們！&rdquo &ldquo好啦，斯佳麗小姐，别犯愁。
那裡離這裡遠得很，再說，他們都成了規規矩矩的士兵。
我想一個偷過東西的人，不見得就不可能做個規規矩矩的士兵，不是嗎？&rdquo &ldquo我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rdquo媚蘭輕輕地說。
&ldquo有什麼不可思議，&rdquo斯佳麗直截了當地說，&ldquo反正現在到處都是賊，還有北佬跟&mdash&mdash&rdquo她及時把話刹住，可是那些男人都笑了。
&ldquo還有北佬跟我們的軍需隊，&rdquo他們補充她的話說，她滿臉通紅。
&ldquo可是胡德将軍的軍隊在哪裡？&rdquo媚蘭急忙插嘴道，&ldquo他應該把薩凡納守住的。
&rdquo &ldquo怎麼，媚蘭小姐，&rdquo弗蘭克像是吃了一驚，帶着責備的口吻說，&ldquo胡德将軍根本不在那一帶。
他一直在田納西州打仗，想把北佬引出佐治亞州。
&rdquo &ldquo是呀，他那小小的計劃沒有奏效！&rdquo斯佳麗諷刺地說，&ldquo他就聽任該死的北佬在這裡到處橫行，隻留些小學生、犯人和民團來保護我們。
&rdquo &ldquo女兒，&rdquo傑拉爾德振作精神說道，&ldquo你這話太放肆，你母親要難受的。
&rdquo &ldquo他們就是該死的北佬！&rdquo斯佳麗激動地嚷道，&ldquo對他們我沒别的稱呼。
&rdquo 衆人聽見提到埃倫的名字，覺得有點奇怪，談話突然停止了。
媚蘭又插嘴道： &ldquo你在梅肯有沒有見到過因迪·威爾克斯和霍尼·威爾克斯？她們&mdash&mdash她們有沒有聽到艾希禮的消息？&rdquo &ldquo喏，媚利小姐，你曉得我若是有艾希禮的消息，當然會馬上騎馬從梅肯來告訴你的，&rdquo弗蘭克内疚地說，&ldquo沒有，她們沒有消息，不過你不用為艾希禮着急，媚利小姐。
我知道你好久沒聽到他的消息，可是一個人在監牢裡，你就很難打聽到他的消息，不是嗎？幸好北佬的監獄不像我們的監獄那樣糟。
在那裡至少可以吃飽肚皮，有毯子蓋，有藥治病。
他們不像我們這裡，連自己都吃不飽，哪裡還顧得上俘虜。
&rdquo &ldquo哦，北佬的東西固然很充足，&rdquo媚蘭哀歎道，&ldquo可是他們不會分給俘虜。
這你一定知道，肯尼迪先生。
你那樣說，無非是想叫我寬心一點。
你知道我們的人在那裡凍死餓死，生了病沒醫沒藥，白白死掉，都因為北佬恨透了我們！哦，我真巴不得把北佬從地面上全部消滅掉！哦，我知道艾希禮是&mdash&mdash&rdquo &ldquo别說啦！&rdquo斯佳麗嚷道，心都跳到喉嚨眼了。
她覺得隻要沒有人說艾希禮死了，她心裡就存在他活着的一線希望，可是如果她聽見有人提起&ldquo死&rdquo字，好像他就會在那一刹那死去似的。
&ldquo哦，威爾克斯太太，你不必為你丈夫擔心，&rdquo那個獨眼人安慰她道，&ldquo我是在第一次馬納薩斯戰役中被俘後來交換回來的。
在戰俘營裡，我們吃得可好啦，有炸雞吃，有熱面包&mdash&mdash&rdquo &ldquo我想你在撒謊，&rdquo媚蘭帶着淡淡的微笑說，斯佳麗是頭一回看見她在男人面前這樣有精神。
&ldquo你自己認為怎樣？&rdquo &ldquo我的看法和你一樣，&rdquo獨眼人說罷拍着腿大笑。
&ldquo你們大家要是願意到客廳裡去，我就給你們唱幾支聖誕頌歌，&rd